第二百五十四章 徐州有貴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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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荀彧一席言語,徐徐說服了府間諸人。

    話至最後,曹操也頓時對此“驅虎吞狼”之計心生了數分期待之色。

    遂自然也附和了下來。

    接下來,曹操予以挑選使者準備往徐州趕赴。

    ……

    而就在曹氏意欲與徐州劉備相交以共抗袁術勢力之時。

    此時的徐州卻是迎來了一位非比尋常的“貴客。”

    那便是昔日與曹操大戰於兗州卻最終被驅逐出境的呂布是也!

    自從呂布敗退兗州過後,他那已經聲名狼藉,斑斑劣跡的名聲早已是名揚天下,令關東諸人都無比對其嗤之以鼻。

    在經過一番輾轉反側,落魄到依附諸群雄,卻無一人願意接納而惶惶不可終日的喪家之犬。

    最終,在陳宮的嚴詞勸誡下,呂布方才決定攜眾東進徐州予以歸附劉備一試。

    此時的呂布已經是攜眾抵至彭城城下。

    當聽聞呂布已經攜眾兵臨城下以後,劉備自然忌憚於此人之勇,遂親領數千精悍的丹陽精銳,並關羽、張飛二將親自快馬加鞭從小沛趕赴彭城。

    初一抵至城中。

    彭城守將便如實的向劉備稟明了軍情。

    言雖然呂布已經抵足城下數日,卻並未流露出絲毫的威懾力,除了原地駐防於城郊以外,並未有覬覦彭城的企圖。

    針對此,得到了這則戰報的劉備方才長舒一口氣,心間的忌憚稍是略有消散。

    以呂布此人的驍勇,不到迫不得已之際,劉備也不願與其交鋒。

    畢竟,那樣亦會令己方戰力折損太大。

    既然現在呂布暫時性無惡意,劉備亦是按兵不動,遂後立即差人前往呂布營中以查探此來徐州之動向。

    一番查探。

    方才得知呂布竟是欲來依附自己。

    忽然得知此情況,劉備忽然都有些懵了。

    怎麽?

    這年頭連盛名在外,大漢第一勇將,性子桀驁不馴的呂布都要歸附自己,低聲下氣地看自己眼色行事了嗎?

    這就是坐擁一方的諸侯嗎?

    好像確實聽威風的。

    一時之間,劉備大感自己風頭正甚,但一番欣喜之餘,對於此事卻也不由慎重下來。

    並且,其間關羽、張飛聽聞此事,都毫不猶豫的拒絕收留呂布。

    張飛甚至扯著他那大嗓門高聲喝道:“大兄,難道您忘記丁原、董卓之事了乎?”

    “此呂布為誰效力,誰必會丟了性命。”

    “活脫脫一三姓家奴,毫無品性之言!”

    此刻,張飛雖然用詞粗糙,卻是句句在理。

    真可謂是話糙理不糙。

    聞言,從旁的關羽亦是連聲附和著:“兄長,三弟此言有理啊!”

    “呂布性子桀驁不馴,不願久居人下,收留之日後必會反也!”

    “若是留其豺狼在側,未來必將反遭其罪。”

    二人作為劉備左膀右臂,且對於呂布所為之事都痛斥無比,自然不會同意收留呂布。

    何況,關羽一向熟讀春秋,深知春秋大義,更是一向將忠義為本視為自己的信仰準則。

    毫不誇張的說,關羽平生最為痛斥呂布此等兩麵三刀之流。

    眼見著二弟、三弟都態度堅決的表態著,劉備一時亦沒有立即做出決定。

    但思索一番後,他隨即說著:“雖說呂布此人品性的確反複無常,但不可否認,其人確實驍勇善戰。”

    “兗州之戰,縱然是與頗為知兵的曹操對壘,亦是給其增添了天大的麻煩。”

    話音落下,劉備遂是流露出無比鄭重的神情,雙目緊緊凝視著關羽、張飛二人,說道:“據戰報言,目前的袁術與曹操已經盡數瓜分了豫州之地。”

    “沛國已西與曹氏、袁氏集團相鄰,若能以呂布駐軍小沛,防範豫州方麵,則我徐州將能減少許多威脅也!”

    “況且,呂布驍勇異常,與之聯合,必然能令袁氏、曹氏欲進犯徐州時,可投鼠忌器,不敢貿然采取攻勢。”

    “為兄覺得,收留呂布終歸還是利大於弊。”

    一時之間,劉備亦是提出了自身的看法,遂徐徐說著。

    但關羽、張飛依舊還是持著拒絕的態度。

    針對於此,劉備不由立即書信一封,送往下邳前去,以谘詢智士陳登以及別駕糜竺,是否應當收留呂布。

    待信箋予以回複。

    劉備攤開微微看罷,隨即眉宇間不由緊皺起來。

    其中,別駕糜竺自然言辭間與關、張二人都大體相同,皆言呂布豺狼也,收之日後必傷自己。

    因此而拒絕接納呂布。

    至於陳登,卻是含糊其辭,言語間進皆是模糊之語,並未給出肯定的意見,反而是又有些將皮球給踢了回來。

    “這個陳元龍,當真是……”遙指著陳登所予以的回複,劉備亦不由做出無可奈何的神情,有些無奈。

    但隨之,另一封信箋卻也接踵而至。

    打開信箋查閱過後。

    劉備眉頭一皺,似乎有些懷疑。

    曹氏大族為首的曹豹竟是聯合一批豪族一齊聯名上書,請求收留呂布以其相交,增強徐州防守實力。

    這一刻,隨著曹豹的上書,劉備似乎覺得此事變得複雜了起來了。

    原本是否收留呂布,隻需看自己的喜好來決定。

    現在卻是不得不慎重考慮此事。

    畢竟,曹豹聯合了一批豪族聯名上書,一定程度上,這些豪族幾乎都已經明確表態了。

    若是自己與他們背道而馳,不予以收留。

    恐怕會與徐州諸豪族間心生間隙。

    劉備雖是現任的徐州牧,可本質上亦還是外來之人,若是在州郡間喪失了大族對他的擁護,那此事無疑才是最可怕的。

    沒有了豪族擁護,那他將會猶如無根之浮萍一般,陷入根基不穩的境地。

    這一刻,原本傾向收納呂布的他,卻不由漸漸猶豫起來。

    實在是他有些弄不清這些豪族聯名上書,究竟有何寓意?

    難道是說,呂布已經提前暗中拉攏了這些大族了嗎?

    一念於此,劉備不由感到後脊微微有些發涼。

    自然間,對於是否收納呂布而言,他便陷入了抉擇之中。

    行事也變得有些慎重起來。

    他也是一時而不敢輕易決定。

    ……

    思量了許久,劉備最終方才決定,予以收納呂布,與之相交倚為徐州羽翼。

    彭城郊外。

    徐州牧劉備親領關、張二人出城相迎。

    二人初一見麵,便頓時上前雙手緊握,相視大笑起來。

    隻見呂布生得人高馬大,氣力驚人,他一手握住劉備當真猶如是老鷹抓小雞般,令其動彈不得!

    劉備見狀,也隻得頻頻示與微笑。

    瞧著呂布有些無禮,行事上盡顯猖獗無疑,絲毫未將自己看做初來的賓客,身後持矛而立的張飛越發惱火起來,遂再也忍不住了,不由大聲高喝道:

    “呂布,汝乃何人,竟敢如此無禮?”

    “我大兄乃是一州之軍政長官,豈會與汝這三姓家奴之徒稱兄道弟?”

    “什麽?”聞言,聽聞張飛當麵辱罵自己,他自不是好脾氣之人,遂也立即火大,頓時衝著大喝一句,道:“汝說什麽,再說一句?”

    “三姓家奴,俺張飛就算是再說十句,汝又能奈何?”

    “有膽可敢與我掌中蛇矛一較高下!”

    此時間,麵對著盛怒的呂布,張飛是何人,豈會懼怕?

    相反還流露出滿腔的挑釁之色,予以怒斥著。

    眼見場麵頓時便僵住,似乎要大打出手。

    呂布身後身著整齊,衣冠楚楚的陳宮不由連忙拉了拉呂布的戰袍,示意其冷靜下來。

    畢竟,現今己方才是賓客,乞求劉備收納。

    若是因張飛挑釁而大傷兩軍和氣,那就太得不償失了!

    小不忍則亂大謀矣!

    有陳宮默默在身後提醒著,呂布方才是負氣冷靜下來,遂繼續與劉備虛與委蛇。

    一旁的劉備也深怕此事惹怒了呂布而一發不可收拾,因此也迅速喝止了張飛。

    隨即,劉備麵上發出和善的笑容,遂邀請著:“溫侯,備已經在府間設下筵席。”

    “來隨我入城,我親自為你接風洗塵矣!”

    一席話語稍稍落下,方才是解了方才的數分尷尬。

    “好!”

    “既是玄德邀請,為兄自是當應允才是。”

    聞言,呂布也慷慨激昂的同意。

    緊隨著,呂布令麾下大將高順繼續遣軍駐紮城外,隻帶了陳宮一人隨劉備入城。

    連一名親衛都沒有帶在身邊。

    可見,呂布無比自信,縱然是劉備生出歹心,他亦將怡然不懼。

    當然,以呂布的神勇,顯然有此自信,也很正常。

    ……

    府間。

    此刻的廳堂間,案桌與案桌接連一團,上方擺設著一道道菜肴以及備足了酒。

    待諸人分主次依次坐定過後。

    酒宴方才正式開始!

    席間。

    劉備亦是頻頻向呂布敬酒,以示對呂布的恩重。

    忽然間,酒喝到盡興之時,劉備卻是忽然命屬官取出了執掌徐州的大印。

    見狀,一旁陪坐的關羽、張飛都不由眉宇微凝。

    他們似乎都有些不明白,自己大兄究竟是想做什麽?

    另一邊的呂布亦是假意喝著酒,佯裝未注意到此,實則卻在暗暗揣測著。

    半響過後,卻見劉備忽是從屬官手裏接過官印,遂徑直起身走到呂布身旁。

    見狀,呂布佯裝不解的相問著:“玄德啊,你這是何意?”

    聞言,劉備方才微微一笑,捧著官印予以說著:“溫侯,你一向驍勇善戰,且自身武藝神勇無比。”

    “備一向才疏學淺,終因前陶使君器重方才得以兼任徐州牧一職,現既是溫侯屈尊來到徐州。”

    “備覺得方將此徐州牧讓於溫侯才是,備相信在溫侯的統領下,徐州必然將兵強馬壯,令外敵在不敢侵犯之!”

    “備則願意做溫侯麾下一馬前卒,共輔徐州之安寧。”

    此言一出。

    頓時令周遭諸人無不震動。

    甚至,連呂布都略微有數分震驚。

    這是……什麽情況?

    劉備要讓徐州於我?

    但驚訝歸驚訝,呂布卻不是客氣之人,當即就願接過官印。

    “玄德,既然你如此看重為兄,那為兄……”

    就當呂布正準備順手接過官印之際,一旁的陳宮連忙跟了過來輕輕擰了擰呂布胳膊,遂才笑著道:“使君這是說哪裏話?”

    “我家溫侯率部前來徐州,隻是因兗州一戰,部眾皆死傷慘重,現實在是無處可去,方才能依附使君。”

    “使君能夠接納,我等已經是感激不盡……”

    “哪還敢奢求太多呢?溫侯,你說是也不是?”

    眼瞧著陳宮打斷自己的話語,呂布心間尚且還有一絲不爽,正欲說些什麽,卻見此時的陳宮連連朝著他使著眼色。

    見狀,呂布心下一沉,方才是附和著陳宮的話語說道:“對對對,公台之意正是本侯的意思……”

    “玄德啊,日後你我定要攜手迎敵才是,隻要我等共同聯合禦敵,縱是不管有多強的強敵,本侯都會替使君擺平。”

    話音落罷,呂布是既高傲又自信的說道。

    雖他是外來之人,卻儼然以一副主人的言辭與劉備說辭著。

    此態度頓時令從旁的張飛極度不爽。

    頓時間,張飛亦是再度扯著大嗓門大吼著:“哼,汝這枝頭野雞,也想代替俺大兄變高貴之鳳凰?”

    “做夢吧……”

    一席不善的言語,又是再度激怒了呂布。

    “黑炭頭,你……”

    此刻,呂布隱隱已經有動怒之勢,拳掌緊握,作勢便欲上前打倒狂妄的張飛。

    索性,從旁有人勸阻,方才止住了此次糾紛。

    “三弟,休得胡言!”

    “使君,此次酒宴也進行得差不多了,那此次就先不打擾了,我等先行告退。”

    聽聞陳宮一席話,劉備也深怕繼續令張飛與呂布待在一起,指不定會矛盾激化。

    細細一想,還是令他們早日離開為好,也就並未挽留。

    而此時,陳宮則是死拽硬拉的將負氣的呂布拉走。

    ……

    城郊。

    剛一回返至營間過後,呂布所受到的屈辱此時將再也忍受不住,頓時猶如洪水猛獸一般發泄出來,“啪啪啪”的聲響接踵響起。

    呂布一拳又一拳的敲在案桌之上,以示發泄。

    “張飛賊子,今日之辱,來日必讓爾等百倍奉還!”

    一腔無比咆哮般的怒意發泄而出,連遠在營外的陳宮都依稀可聞。

    由此可見,呂布此時的怒火有多麽盛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