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再攻荊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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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對於蔣幹而言,他力薦張濟率部增援段煨,自然不是單純為兩方的生死存亡考慮。

    扶持張濟等人據有並州,其主要的戰略目的就是為了利用他們與李傕之間的仇恨,予以威脅關中的安危。

    若是令段煨被滅,那單憑張濟之力,恐無法有能力予以威脅。

    何況,有段煨尚在,便能令並州數分。

    這也不至於後續令此數方勢力失去平衡,導致脫離掌控之間。

    不過蔣幹卻是以出眾的辯才說服了張濟做出了支援的決策。

    “聽先生一席話,猶如勝讀十年書矣!”

    說罷,張濟便沉聲說著:“就依先生之見,遣軍前往河東方麵協助所部抗衡該死的匈奴賊子。”

    “不知對付匈奴人的話,先生可否有何建議乎?”

    一言而落,蔣幹仿佛是沉吟細細深思了一陣,方才徐徐說著:“將軍,聽聞於夫羅所部的匈奴部落內附時間很早,其麾下部落的勢力亦是不可小覷!”

    “依幹看,恐縱然有將軍遣軍相助,段煨那麵想突破匈奴人的防線亦是極難。”

    “那接下來該當如何?”

    “為今之計,將軍何不借助外援?”

    “外援?”一席話落,張濟眉宇間微微觸動,不由浮現出狐疑的神情,說著:“河東方麵可還有勢力能引為外援,抗衡匈奴人?”

    “有!”

    “將軍可否曾聽聞盤踞於白波穀一帶的白波軍?”

    稍微做了一番停頓,蔣幹才予以微微說著。

    “白波軍,當真能夠靠得住嗎?”

    “若本將依稀間所料不錯的話,白波間各首領似乎與匈奴人都有所相連、勾結,各方間交情不菲,他們當真會為我軍所用,而一力抗擊匈奴人?”

    這一番質疑,張濟自然是有所顧慮的。

    畢竟,據他的了解到,白波軍大多數首領都與匈奴那邊走的很近。

    導致這些人的立場很難去琢磨、揣測。

    眼瞧著張濟以及其麾下部將神情間都不約而同般地浮現出了種種不自信之色,蔣幹見狀,卻是會心一笑道:

    “諸位,所謂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但凡我等好處能夠到位,以這群賊寇的品性,又豈會不為我所用?”

    一番反問,諸人此時都瞧著蔣幹麵上浮現出濃濃的自信心。

    一時間,都不由有所暗自揣摩著,他是否已有良策!

    瞧著半響蔣幹都未直言,反而好似是在欲擒故縱,特意吊足諸人胃口。

    論耐心,西涼出身的武人又如何能比擬?

    良久,張濟先行忍不住,不由先行放下身段予以請教著:“敢問先生有何良策,還請教我?”

    “此事易爾!”

    “隻需勸說白波軍一齊出兵給沿河布防的匈奴人施壓,令其河岸守軍不敢輕易調動即可。”

    “而我等此時則秘密暗遣大軍予以奇襲臨汾、平陽的匈奴駐地。”

    “若能攻略下此二處,並作為許諾給白波軍的條件,這道籌碼是否夠誠意了?”

    “應該足以打動胸無大誌,目光短淺的白波賊了。”

    一席無比堅錚地話語緩緩而落。

    蔣幹依然在沉聲說著。

    他將一道道良策示下,頓時間令軍府間諸人的情緒頓時活躍起來。

    這道良策,妙啊!

    奇襲匈奴駐地,以此作為許諾給白波賊出兵的條件。

    這則計劃確實挺大膽的。

    張濟亦是在心下默默的盤算一番後,暗地裏也是莫名的點頭予以附和著。

    但隨著問題的深入了解,卻是又想到了新的漏洞。

    其間一位張濟麾下的部將不由拱手緩緩沉吟著:“雖說匈奴人已經內附並州之地許久,但聽聞在他們的部落間卻依然保留了好勇鬥狠,從小苦練騎射技巧。”

    “反而是完美的保全了遊牧民風,並未全權融入到農耕文化間,自然他們還保持了無比粗俗的表現。”

    “戰力也保持得不錯。”

    “我軍奇襲之,是否軍力夠用?”

    此話稍落,此部將頓了頓,又在徐徐沉吟著:

    “畢竟,我軍還需出力與段煨所部合力,一同對抗駐防河岸的匈奴人呢。”

    此言一出。

    這自然也是諸人心間的一致疑問。

    甚至就連此時的張濟都不由再度將仿若朦朧的目光伸來。

    見狀,蔣幹早有所準備,麵對著諸人的一致表演,心間絲毫不慌,反是有條不紊、有理有據的述說著此戰略良策的優勢在何處。

    “軍力一事,諸位大可不必擔憂!”

    “但凡隻要能夠拉攏白波賊出兵,那正麵所抗衡的匈奴人軍力便有著落了。”

    說罷,他方才高聲說著:“我軍尚有精銳步騎七千餘眾,兵鋒足以震懾到匈奴人而不敢輕舉妄動!”

    “至於奇襲匈奴駐地,卻需要一支全副武裝的全騎士軍團,且領頭之將還必須在胡人之中威名傳唱的。”

    說罷,蔣幹頓了頓,不由又繼續道:

    “何況,幹聽聞白波賊內有一人姓楊名奉,聽聞此人一向有西進投奔西涼軍,以求封妻蔭子的遠大誌向。”

    “想來,應該不是那麽親近匈奴人的?”

    “那楊奉我軍便可好生研究一番,是否能夠利用起來。”

    “此人在白波賊間亦是威望日益顯著,若能爭取到此人的相助,那就沒有絲毫問題了。”

    一記話語飄飄落下。

    蔣幹笑吟吟地徐徐說著。

    他言外之意已經很明顯了。

    全副武裝的整騎士軍團,以及胡人間威勢甚高之人。

    這幾乎已經相當於告訴張濟遣何人為將了。

    張濟雖亦是一介勇夫,但經過如今作為主君以後的一番番磨煉過後,對於這則言外之意還是運輸的弄清楚。

    隨即,他遂毫不猶豫地揮手下令道:“張繡,為父意圖以你為將,召集軍中精騎,以圖暗中迅速趕赴匈奴駐地。”

    “喏!”

    一聲令下,一側麵長八尺,麵色堅毅,目若朗星,且身席一身雪白的戰袍,腰懸著利劍拱手恭敬行禮道。

    既然作戰計劃與部署已經敲定。

    對於接下來的成果,亦是隻能看諸人的表現了。

    ……

    許昌方麵。

    隨著並州之地的局麵得以掌控以後,蔣幹亦是修書一封,差人迅速回返豫州稟明實際情況。

    軍府中。

    此時,袁耀居於上首,魯肅、劉曄二人亦是跪坐於下方兩側,相視而笑著。

    笑看著將蔣幹所修的內容看罷,袁耀一時之間不由流露出了數分無比暢快的麵容。

    “沒想到啊,子翼竟是在關鍵時刻能夠思索到河東白波賊所用,由此而構思出了一道妙招也!”

    二人徐徐聽聞著袁耀的慷慨。

    心下亢奮之色亦是不斷的激流勇進著。

    沉思一番,他們都附議聯合白波賊以打擊匈奴人的勢力。

    一席話音徐徐落下過後。

    麵對著二人的神情,袁耀亦不由說著:“子敬,子揚,為今看來,並州方麵局勢已經基本穩固。”

    “你等以為,待擊潰匈奴人的防線過後,數千奇襲軍眾是否予以調回來?”

    一席話落,魯肅稍做沉思,遂流露著滿心歡喜的笑容說著:“少主,可遣部眾屯兵於河內,如此,我軍尚且還能造成西涼軍京兆尹地區的防守壓力無比增大。”

    “至於糧道問題,我軍亦可利用穎水直接轉入黃河,利用水道將後勤補給輸送至黃河已北。”

    簡短的一席話,此刻的魯肅也並未在多言,袁耀卻是已經在心眼裏打定了主意。

    那他的建議便已經奏效了。

    作為一位合格的戰略家,如何以最為恰當的方式令主君接受最穩妥的建議,方才是最為重要的。

    對於目前的袁耀來說,魯肅雖未多言,但他亦是悟性極高之人,自然也是迅速的琢磨透了屯駐河內的重要戰略意義。

    而且,袁軍能夠在領地不相鄰的兩塊領地駐軍,自然也是有獨特的優勢。

    那便是水道。

    利用水軍輸送軍糧,不僅速度快,所耗費的物資亦會大幅度減弱。

    這亦是袁軍與北方群雄予以相持的有利態勢之一。

    此事落罷。

    袁耀亦是無比自信的說道:“目前北方戰局暫時僵持於此,想來短時間內是不會再度激起多少浪花了。”

    “況且,如今的戰局態勢也有利於我軍。”

    此話一落,其話鋒一轉,麵上卻是陡然恢複了無比嚴酷的神情,以堅錚的話音道:“子揚,先前我曾與子敬探討過,待豫州局勢得以穩定過後,便伺機予以反擊各路諸侯的進攻。”

    “本將思來想去,方才想到一處,可作為反擊對象,予以殺雞儆猴,令各方勢力都不敢輕視我軍。”

    說罷。

    一側的劉曄亦不由會心一笑,遂揮手抱拳道:“少主勿慌著將答案公布。”

    “不如你我雙方皆進執一筆,於手心書寫下予以反擊的群雄之姓氏,如何?”

    “哈哈!”聽其一言,袁耀亦不由浮現暢快般的笑容,予以沉聲道:“好!既是子揚有此雅興,本將定當奉陪也!”

    一席話語說罷。

    一時間,二人都不由各自相視而笑,遂方才提筆於硯台上研磨。

    待一切盡數皆準備有序過後,二人方才各自背轉身,徐徐在手心間書寫著。

    須臾間後,二人方才同時停筆,隨後將筆放置一旁。

    隨後,魯肅亦不由笑著參與著二人的活動,以做評判:“好!既然子揚與少主都已經做出了書寫延畢,那便由我來公布二人的決策。”

    說罷,魯肅方才起身拾到二人身前,輕輕揮手將其握緊的雙拳緩緩拌開。

    下一秒,二人的默契不由得到了再度肯定。

    因為,手心上進皆寫著“劉”字。

    此顯然是意圖已經很明顯。

    接下來,麵對著先前頻繁遭受到周邊各方勢力都宛若猛虎般的攻勢。

    袁耀亦是決定主動出擊,反擊敵軍。

    瞧著二人如此模樣,雙方對視的眼神都仿佛還無比犀利的他,亦不由流露出了層層的笑容,沉聲回應著:

    “子揚,少主,你等一致持共同意見,敬亦附議。”

    顯然,對於大軍反擊侵略犯界的荊襄劉表,三人都達成了一致的意圖。

    既然已經製定下來了反擊劉表軍的計劃。

    那自然亦不是空話。

    但目前尚且還屬於寒冬冰封時節,陸路上大雪冰封,以及各項支流水係結冰,都已經注定無法再令諸部行軍。

    一時之間,各軍漸漸掩息旗鼓,沉寂下來。

    或許,各方勢力都在牢牢等待入春過後的日子。

    到那時,此大漢十三州或許都將會亂做一鍋粥,各群雄間為了地盤相互征伐,不知多少黎庶又將會因為開戰而遭殃。

    ……

    此時間,固然是袁氏,也屯駐許昌默默地等待著季節便暖。

    或許此時的袁耀並不知情,率部屯駐赤壁的周瑜與江夏太守黃祖攜大眾鏖戰江麵之上。

    由於雙方水軍方麵的實力戰力、甲胄,戰船都並不遜色於對方。

    固然荊襄水師此刻規模相比周瑜部規模更勝一籌。

    但在周瑜憑借著出色的水戰指揮下,黃祖依然無法在江麵上取勝。

    而鑒於兵力上的不足,也令周瑜缺少了大破敵軍的機會。

    但苦等久等,周瑜卻是等來了黎明前的曙光。

    這日。

    赤壁大營內。

    一席甲胄於身,腰懸利劍,麵色無比英俊且帥氣的臉龐,此刻身著將軍袍亦是顯得越發的英氣逼人。

    此刻,屹立於江邊,周瑜眼神不同於尋常人等,很快便察覺到了江麵的風向似乎有所不同。

    “咦,今日此風,卻是為何如此之怪?”

    “尋常時日不應該都是盛產北風嗎?”

    感受到了這一絲絲的不尋常,周瑜心間也不由浮現出了一絲疑惑。

    按常理而言,處於冬季時節,基本盛產幹燥的北風。

    但此時,周瑜卻是察覺到異常,竟然有以濕潤為主的東風吹拂伴隨飄過。

    這一刻,周瑜頓時之間,似乎是重視起了此問題。

    接下來的數日間,周瑜都在細細觀察著風向。

    他方才了解了何等時間段會有東風刮來。

    此時間,周瑜亦是隱約間已經有所預感,此似乎就是破對岸屯駐烏林大營的絕佳良機。

    一席席的猜想下,一則策略好似漸漸在周瑜的腦海裏逐步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