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 這就是袁氏的實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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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烏林主營。

    帳中,此時正值黃祖等諸將商討戰事,卻是忽然斥候回報,言偏營以西地界頻頻遭受到袁軍部眾的攻襲。

    現已接連攻陷了連接南郡的華容道等雲夢澤以西之地。

    烏林已西受到威脅,這不由讓主將黃祖感受到了一絲絲的壓力倍增。

    但顯然周瑜所給的壓力還遠不於此。

    就在黃祖等諸眾收到鄧當所部的肆虐未過多久,尚且還未來得及對此進行有效的合理部署時,據情報顯示,周瑜已經親攜主力迎麵來襲。

    見狀,黃祖亦是不在示弱,遂立即召見諸將予以高聲喝道:“諸位,如今敵軍兵力弱勢於我軍,現卻主動出擊來襲。”

    “我軍若在閉守不出,豈不是示敵以弱,大墮我荊州兒郎的雄風?”

    一席高昂且激勵的怒吼,黃忠遂拔劍高舉,高呼著:“與敵賊一決雌雄!”

    “殺……”

    “斬殺敵賊,殺。”

    一時之間,一眾荊州諸將亦是厲聲高喝附和著。

    眼瞧軍心可用,亦是立即堅定了黃祖欲屯集主力於江岸,與周瑜所部來一場江中水戰,以奠定長江上下,究竟誰才是水上霸主!

    而顯然,此戰亦是必將決定長江沿岸的歸屬權。

    若不出所料,荊州軍勝,則定能趁勢順江直下,直接威脅江東本土州郡,攻城略地。

    若袁軍勝,則不僅能夠防守住下遊之勢,反而能選擇主動出擊,進軍南郡等荊襄腹地。

    一時之間,雙方可謂是為了此戰都卯足了濃濃的戰意。

    一戰而定高下!

    不過,既然已經有所覺察到了鄧當所部繞到了己方側翼,黃祖深知其放任不管,必然大營側翼安危會在決戰前遭受到威脅。

    故此,特意令部將蘇飛駐防偏營,防範敵軍。

    ……

    江麵上。

    隻見從下遊赤壁水域上,一艘艘如鬥艦,艨艟等戰船正徐徐往上遊一字排開的陣勢前行著,戰船林立之間,亦是能夠感受到忽如其來的強勁兵鋒。

    這一刻,一艘碩大,約莫有數層樓高的大型樓船之上,周瑜披上甲胄,腰懸利劍,可謂是英姿颯爽,英氣十足。

    令人好不生畏!

    此等行伍間的氣質,亦是搭配著周瑜渾身的臉龐,越發的讓人感受到撲朔迷離般的帥。

    從旁則是緊隨著身長八尺,年紀尚不過及冠的呂蒙。

    眼瞧著戰船正在徐徐推進,此時周瑜遙視己方軍陣間所散發而出的濃烈氣場,卻是不由忽然望向從旁的呂蒙,沉聲相問道:

    “阿蒙,此等大規模的會戰場麵,可壯觀否?”

    聞言,呂蒙作為江北人士,顯然也是初次跟隨周瑜參與此等大型水戰,自然是之前都並未見識過大軍身處江中,亦還能擁有如此絕佳的戰陣。

    此刻間,心境方麵自然是受到了不小的震撼。

    “啟稟都督,蒙亦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夠像您一般,統帥一軍馳騁長江之上。”

    一席言語,盡顯出呂蒙胸間的期待以及雄心壯誌。

    現在的他,追隨周瑜學習了如此之久,自然是對於他陷入到無比頂禮膜拜的地步。

    “哈哈哈。”聞言,周瑜大笑了一番,遂道:“放心吧,以後有機會的!”

    二人簡單的交流幾句。

    而此時隨著戰船的航行速度,祖郎率部已經先行逼近了敵軍水營外圍。

    隻見如今的荊襄水軍,似乎已經早已駐足列陣於外,等候多時。

    其陣中,亦是鬥艦,艨艟等戰艦一字排開,呈防守陣勢。

    顯然,經過前番與周瑜的數次接戰,也令黃祖對其的水戰能力頗為忌憚。

    深知若是在江麵上大行水戰,恐水上防禦會被袁軍所一舉突破。

    為了穩妥起見,他還是決議采取防禦陣型,來與袁軍水師進行拉鋸。

    以避其鋒芒!

    但恐怕黃祖做夢也未想到,如今的周瑜早已是有備而來!

    由於袁軍大舉兵發時,本就是傍晚時分。

    現在進入了漢津水域,逼近烏林江北大營,夜色亦是漸漸地黑了下來。

    而冬季時節,黑夜亦是來得無比迅速。

    不一會,整個江麵之上,早已是夜深人靜,周遭除了諄諄的江水聲尚且還在嘩嘩流動以外,已無其他聲響。

    漫空黑夜間,袁氏艦隊間,遂一齊火把齊天,以做照明趕路。

    最前方的祖郎所部,此時也有意識間地放緩了戰船速度。

    他們似乎是在等待著什麽?

    而這一則情報也迅速令對方得知,得以快速稟告黃祖。

    待黃祖聽罷,一時也不由稍作沉思道:

    “敵軍先鋒部隊放緩戰艦速度了?”

    “此情況有些不對勁啊,周瑜是在玩什麽花樣?”

    一時間,黃祖亦不愧是久經荊襄的沙場悍將了,第一時間便覺察到敵軍速度的停滯,似乎藏著何等陰謀。

    而此刻,黃祖亦不由陷入了沉思之中。

    沉吟許久,忽是有些後怕的說著:“周瑜小兒不會是準備施展火攻破我防線吧?”

    隻當這則想法剛一出落,黃祖便下意識的伸手感受著了夜色間的一陣江風過後,方才長舒了一口氣。

    目前所刮來的依舊是幹燥的北風。

    對於己軍來說,是順風之勢。

    順風兼占據了上遊之勢,那袁軍如若繼續放火,最終結局無外乎是引火燒身罷了!

    可他卻並不知曉。

    此時的袁軍陣間。

    周瑜連同眾將都不由齊齊的望向了上空,靜靜的期盼著風向的轉變。

    沉吟許久,呂蒙或許是年紀的緣故,耐性尚且不太足,翹盼良久,瞧著風向依舊絲毫沒有改變的跡象,不由徐徐拱手道:

    “都督,今日東南風當真會到來嗎?”

    一席話落。

    令周瑜心下也不由浮現出一陣唏噓,但此情緒也隻是一閃而逝罷了,遂迅速恢複鎮定自若的神情道:

    “阿蒙,為將者,務必要耐心十足。”

    “不管麵對何等局麵,首先考驗的就是人的耐性,比拚的就是誰能堅持到最後。”

    “這是很重要的,往往頂級將帥之間的比拚,就是比各方的耐性更足。”

    “所謂放長線,釣大魚爾,就是此理!”

    此言一出。

    周瑜雖沒有正麵回答呂蒙的問題,卻是借此案例再此向其講解著為將之道。

    聞言,呂蒙似乎是若有所思,遂不在言語,而是靜靜的吸納著周瑜這席話的精髓。

    不過嘛,雖然為呂蒙普及了一番,但他此刻心下卻也不得不七上八下起來。

    究竟今夜是否有東風再度來襲呢?

    這一切依然還是未知數。

    按常理言,冬季由於氣溫的幹燥,幾乎是沒有概率刮起東南風的。

    可屯駐赤壁這麽多日,周瑜卻偶然發現了此地的天氣變化。

    似有那麽幾天,是會有東風驟然而至的!

    據他的觀察以及了解,今夜按規律是會有東風所降臨的。

    但規律是規律。

    若是運氣不好,沒有東南風呢?

    那己方究竟是打道回府,取消此次決戰的機會。

    還是繼續硬著頭皮,與荊州水師決戰於江麵?

    這是此時周瑜內心深處所在抉擇的難題。

    別看他麵上自信滿滿,其實心下亦是極其忐忑的。

    表麵上的情緒,隻是為了激勵全軍將士以及眾將的心緒的。

    時間一分一秒的相過。

    隨著袁軍部眾的戰船行進速度越發之慢,甚至先鋒戰艦在靠近荊襄水師的防禦不過數丈距離時,卻是幾乎陷入了停滯當中!

    針對於此等情況,黃祖亦是在瘋狂使用負荷著大腦,思索著周瑜是否在暗布陰謀詭計。

    但思慮許久,卻都並未有何頭緒。

    對此,黃祖亦不敢主動出擊,隻得加急命令諸將嚴防死守,與敵軍所對峙。

    兩軍就此在黑夜寂靜的江麵上相互戒備,對峙了起來。

    一分一秒的時間伴隨著嘩嘩流淌的江水聲漸漸流逝著。

    而在等待至深夜階段以後。

    陡然之間,袁軍陣間,諸將頓時間神情一震,隨即麵上浮現出無比濃鬱的喜悅之色。

    東南風已至!

    破敵的時刻已經到來。

    見狀,身處先鋒營間的祖郎先行感受到了從後背所徐徐吹拂而來且無比清爽的東南風,一時竟是神情頓時舒展開來。

    緊隨著,他立即高舉佩刀,厲聲高呼著:

    “兒郎們,東風已至,接下來將是我軍大發神威的時刻到矣!”

    “讓對麵的荊州狗賊嚐嚐被火燒的滋味。”

    一席怒吼,隨即祖郎亦是絲毫不做猶豫,立即高聲道:“點火!”

    一席令下。

    諸軍士紛紛不敢怠慢,連忙以掌中所拾著的火把將一旁早已裝滿蒿草、硫磺等引燃物的船隻給迅速點燃。

    緊隨著,火船在借著東南順風之勢下,迅速向烏林水營快速襲去。

    且火借風勢,由於有東風的加持下,火船上的烈火亦是燃燒得越發猛烈,仿若熊熊大火。

    而這一刻,荊州軍陣間,黃祖瞧著前方似乎有火紅星點正在升起,且半空中已有火紅似的光芒四射開來。

    陡然之間,黃祖頓時察覺到了不妙。

    遙想半載以前的皖口水域一戰,袁耀也是用火攻大破了水營,令他一敗塗地而損兵折將,隻得倉惶引殘部退守江夏固守。

    今日之時局,與當初何其之相似也!

    一時間,黃祖眼中已經生出濃濃的畏懼。

    緊隨著,他立即高呼著:“各部聽令,速速做好準備,攔截敵軍火船,務必不要讓火船靠近我軍防線。”

    一席席喝聲下,黃祖仿佛在撕心裂肺般的大吼著。

    諸部聽罷,眾將也立即吩咐本部做好準備。

    但事出緊急之下,袁軍早已做了充分準備,之前所距離荊州軍的距離本就不遠。

    如今得了順風之勢的便利,火船航行的速度更是得以巨大提升。

    幾乎是眨眼般的功夫,一艘艘烈火燃燒的火船已經是近在咫尺。

    縱然荊州軍諸部想要及時抵擋,卻又談何容易?

    他們事前也並未做關於被火攻以後的準備。

    眼瞧著敵方火船即將就要撞上來。

    這一刻,黃祖的心惆悵無比,麵露苦態。

    他忽然間,仿佛有些自閉。

    這究竟是什麽情況?

    為何我的運氣次次都如此不好?

    “上一次皖口之戰,突如其來的東南風,已經是令我措手不及,此次為何又是此等情況?”

    一時間,黃祖仰天長嘯,卻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

    他此刻麵上盡顯惆悵,憤怒,失望等神情。

    為何如此?

    上一次,他還可以歸結於火攻乃是袁耀暗中籌謀已久,甚至還以苦肉計來詐降。

    而這一次,自己可是親自遣軍固守防線,駐防於此,緊緊盯防著袁氏的衝擊。

    可為何卻,忽然之間,風向順變?

    “難道說,冥冥之中,袁氏似乎才是天命所歸嗎?”

    一時間,遭受著連番的打擊,黃祖此刻頭腦裏仿佛早已亂做一團,胡思亂想著。

    遭受著濃濃烈火的火船打擊下,荊州水師戰前並未做防火的準備,防線自然是一觸即潰!

    在火船的衝擊下,幾乎是瞬息間防線便被衝散。

    緊隨著,便見火船一路橫衝直撞,徑直撞上了水營的寨門。

    可營門本就是木質所製,如今在烈火的吞噬下。

    營門的防禦亦是毫無防護力。

    受到烈火吞噬以後也熊熊燃燒而起。

    火船橫穿至水營之中。

    一時間,整個場麵看起來已經是無比壯觀。

    受到風勢的助燃下,隻見烈火早已染紅天際,令荊州水軍的水營間到處彌漫著火勢。

    大火在彌漫……

    袁軍各部主力卻也依然並未閑著。

    首先是祖郎所部,在見到火船的突擊宛若勢如破竹後,亦是立即揮刀命令麾下本部兵士撐船率先發起了進攻。

    在火船的肆虐過後,此刻的荊州軍防線,早已是如同一盤的散沙。

    幸存的兵士也仿佛是驚弓之鳥一般,早已喪失了抵擋的勇氣。

    祖郎撐船率部趕來,幾乎是毫無抵抗。

    一路長驅直入,直取敵軍主營。

    不僅如此。

    就在東南風起的那一刻,時刻關注著風向的周瑜亦是立即麵露大喜,隨即便號令韓當、黃蓋立即率部往前壓進。

    以配合祖郎所部所撕開的缺口一齊發動猛攻。

    爭取一戰而大破荊州軍的防線。

    故而,此時黃蓋、韓當亦是分別率部從左右翼壓上,周瑜則親率中軍徑直突進。

    這一戰,似乎今夜就要欲見分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