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南柯一夢(第一卷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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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給小爺我來一杯酒!”一名朋克少年大清早就踹開了惡徒酒吧的大門,此時,能大哥才剛剛起,在酒吧裏收拾著昨晚的桌子。
    “你是什麽人?”能大哥最討厭的就是這種叫囂著的不知世事險惡的少年,握著拳頭走了過了。
    朋克少年看到能大哥朝自己走來,沒有在意,反倒是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裝置,然後抬頭說道:“很抱歉,你不在赦免範圍之內!”話音剛落,一記重拳直勾勾地打倒了堆滿腹肌的能大哥的肚子上,即使能大哥反應過來,收縮緊了肌肉,也依然結結實實的飛出了十幾米,一頭撞到在吧台,從貨架上掉落下的酒瓶的玻璃碎片把能大哥的腦袋劃得鮮血直流。
    朋克少年活動了一下手腕,說道:“唔!好結實的肌肉啊,如果不是起源之環,這應該是人類極限了吧?”
    樓下的陳十一等人聽到聲響,感覺情況不妙,不一會,原本空蕩蕩的酒吧裏就多出了三四十號人,每個人的手中都拿著武器,與門口的朋克少年對峙,陳十一趁著這個功夫將能大哥抬到了一旁,誰也沒想到,這少年的一拳,居然直接把能大哥打的昏死了過去。
    眾人蓄勢待發,就等著陳十一先動手,經過這幾天的相處,他們都發現了,陳十一才是這酒吧裏最強的人。
    而陳十一卻不敢輕舉妄動,靜靜地站在原地等待著大當家的到來。
    朋克少年倒也不著急,自己尋了個位置坐了下來,自顧自的喝著白水,過了不一會兒,石二就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石二將青龍偃月刀拖在身後,目露凶光,對著眼前的朋克少年說道:“你是什麽人!”
    朋克少年將杯子放了下來,從座位上站起身,笑著對眾人說:“首先!容我自我介紹一下,我姓遲,叫遲三緲,是一個地地道道的理想國人,與大家都是一家人,隻是因為特殊原因,才不得不與大家兵戈相見,隻要能夠滿足我的要求,我絕對不會難為大家的。”
    石二克製的心頭的怒火,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能大哥,思量著眼前這個男人似乎不簡單,於是問道:“說吧,你有什麽要求。”
    “如果我的設備沒有出問題的話,昨天你們應該救下了一個小女孩對吧?”遲三緲對石二問道。
    “是又怎樣?”聽到這個男人提到施夢琪,南夢珂從人群裏站了出來,對遲三緲說道:“我們是不會把她交給你的,一個大男人搶一個小女孩,真虧你能做出這種事情來。”
    “哎,你這話就說的不對了,什麽叫我欺負小女孩,你周圍不還站著三十多個人嗎?要欺負也是你們欺負我一個啊!”遲三緲環視了一圈眾人,隨機低下頭,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圓盤狀的設備。
    石二不由得握緊了手中的青龍偃月刀,對遲三緲說道:“這是不可能的,要想把她帶走,除非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
    朋克少年撓了撓頭,說道:“這還真不好辦啊!看來我隻能把在場的各位一個個的全殺掉,這樣才能把她帶走了啊!”
    “那你不妨就上來試試!”石二將青龍偃月刀橫在胸前,對朋克少年說道。
    “哦?”遲三緲在看了一眼石二後,他的手中突然間多出了一個機械質感頗為強烈的筆記本,他將筆記本拿在手中,細細的翻動了一番,然後抬起頭,對石二說道:“說實話,從我的立場上來講,我真的不想與你為敵,但是,如果完不成任務,我就隻能去死,那也沒辦法了,那隻能請你從哪來的回到哪去了。”
    說罷,遲三緲合上了筆記,一眨眼的功夫就出現在了石二麵前,一腳將石二踹到了牆上,石二甚至來不及反應,就隻能感覺到自己的口腔中充滿了血,控製不住張嘴噴了出來。
    遲三緲的這一擊也足足讓陳十一吃了一大驚,不光是其他人,就連陳十一也沒有看出究竟發生了什麽,正當遲三緲要衝過去給石二最後一擊時,陳十一勉強趕到,用雙刀勉強擋住了遲三緲的進攻。
    遲三緲被攔下後,並沒有繼續與陳十一糾纏,向後跳了半步後,再次看向了手上的圓盤,然後笑道:“有意思,此行還真是收獲頗豐啊!”隨即閃到了陳十一身前,一掌便將陳十一手中的長刀劈成了兩截,此刻,握在陳十一手中的隻有一把裁決了。
    南夢珂在身後開槍,她本以為抓住了遲三緲的破綻,沒想到,遲三緲像是未卜先知一樣,輕鬆的躲開了她的子彈,隨即閃到了她的身前,冷笑道:“小妹妹,站在身後打冷槍可不好哦!”之後立刻用手臂鉗住了南夢珂的脖子,將她帶到了酒吧的另一頭。
    一切發生的都太過迅速,陳十一甚至都來不及去保護南夢珂,就已經看到南夢珂被帶走了,這與之前他見到過的任何一個敵人都不同,遲三緲似乎能夠在空間裏任意的穿梭?
    “這就是你的人生嗎?......”一旁的涼宮摯雪剛剛拿起書開始吟唱,就被遲三緲一腳踩到地上,就連被魔法加護過的糖糖騎士都被遲三緲用腳踩爛,涼宮摯雪居然瞬間就失去了抵抗能力?
    “怎麽樣?我用這個漂亮的女孩,換一個小女孩,很賺吧?”遲三緲說著,看了一眼手中的圓盤,臉上的表情發生了驟變,可惜這個變化隻有一幀不到,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沒有注意到。
    “別動!”遲三緲指了指想要衝過來的陳十一,說道:“你要是敢過來我立刻就殺了她!”
    於是陳十一站在原地,不敢動彈了,這段距離,以剛才這個男人的反應速度,想要殺死南夢珂之後再殺掉自己,簡直是綽綽有餘。
    “你放開她!我答應你!”石二強撐這身體從地上站了起來,對遲三緲說道:“你先放了她,我這就把她帶出來!”
    “石老大!你瘋了嗎?施夢琪才多大?你要把她重新送回那個地獄裏去?”南夢珂喊道:“姓遲的你聽著!我今天就是死,也絕對不會讓你把施夢琪帶走的!”
    “你覺得你這話對我有什麽殺傷力嗎?”遲三緲嘲笑道:“你現在能做的,無非就是自殺,自殺之後,我就殺了這酒吧裏所有的人,之後再把小女孩帶走,如果他同意交換,你就能換得整個酒吧的安全,我之所以提出這個交易,隻不過是出於對你們的憐憫罷了。”
    遲三緲的一番話頓時說的南夢珂啞口無言,雖然她不想承認,但遲三緲說的一點錯都沒有,事情如何發展,決定權似乎並不在他們手中。
    望著酒吧內周圍人臉上惶恐不安的神情,石二將自己的嘴唇咬出了血,他怎麽也沒有想到,自己苦心經營惡徒酒吧這麽久,最後居然會落得這樣一個下場,這在地球上叫什麽?好像叫列車難題?很無奈,自己這次隻能選擇妥協。
    石二轉身朝著樓下走去,留在原地的南夢珂哭得泣不成聲,陳十一站在原地不敢睜眼,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的發生,等到施夢琪被帶上來的那一刻,遲三緲瞬間閃到了石二的身前,一把擄走了他身旁驚恐萬分的施夢琪,之後又回到了原地。
    “這下你滿意了吧?”石二感覺自己心中信仰的信條已經全部崩塌,自己堂堂高位麵生物,怎麽會被一個地球人逼到這種地步?
    “趕快把南夢珂放了!”一旁的陳十一怒吼道。
    “對於將要發生的事情,我表示由衷的抱歉。”遲三緲用手指撫摸著南夢珂潔白無瑕的麵龐,企圖使這個在自己懷中顫抖不已的少女冷靜下來,然後說道:“多麽美麗的女孩子啊!可惜你活不到明天了,就讓我給你一個痛快的死法吧!”
    遲三緲話音剛落,在場的眾人都沒有反應過來,隻聽得哢嚓一聲,南夢珂的脖子被遲三緲單手擰斷,鮮紅的血液大股的從南夢珂的七竅流出,隨即,遲三緲放開了胳膊,任由南夢珂的屍體從空中墜落,隨即瞬間消失在了眾人眼前。
    “夢珂!”陳十一感覺自己就像在做夢,否則,自己怎麽會有這麽強烈的無力感,明明今天才剛剛開始,這個突然殺出的人究竟是誰?為什麽一定要殺了南夢珂?陳十一哭著撲了上去,直到感受到從南夢珂體內流出的溫熱的鮮血以及她冰涼的四肢後,陳十一才終於回過神來,南夢珂死了。
    這一次,陳十一似乎有些麻木了,秦平、方寒陽、歐文、薛三......自己的夥伴一個又一個的離自己而去,都是那麽的突然,沒有絲毫的征兆,他們的離去,卻又沒有一刻的高光,就像是滴落到沙漠中的一滴水,轉瞬即逝,世界也並沒有因為他們發生任何改變,陳十一突然想到:或許,這就是命吧。
    陳十一將南夢珂抱在胸前,將她的鮮血塗滿自己的臉,他也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麽,他隻是感覺,她的血似乎沒有血腥味,也滿是香甜的氣息。“自己究竟算得了什麽?”陳十一不禁想起,每當他因自己的超人的武藝兒沾沾自喜時,現實似乎都會給他當頭一棒,無論是現在,還是過去,還是遙遠的過去,隻是,每一次,他付出的代價都太慘痛了。
    陳十一的臉上的鮮血又被淚水洗刷,他抱著南夢珂,緩緩地走到了石二麵前,圍在一旁的眾人都不敢出聲,說到底,沒了石二和庇護所的眾人,他們也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而已,況且,誰知道現在陳十一能幹出什麽事情來。
    石二此刻已經徹底癱倒在地上,汗水打濕了他的長發,看到陳十一朝自己走過來,石二閉上了雙眼,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相信一個素未謀麵的男人的話,也不知道,這個人究竟是何居心,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選擇是否正確,難道,自己拉上酒吧裏所有的人陪葬才是正確的選擇?
    他以為陳十一會殺了自己,那樣也好,自己終於可以解放了,回家吧,自己還是太年輕了,自己終究拯救不了這個星球,自己或許真的隻是一個中二少年罷了。
    “大當家,我和南夢珂先走了,就不帶什麽東西了,以後有機會,我還會再回來的。”陳十一顫顫巍巍地從嘴裏吐出了這句話,隨即轉過身去,搖搖晃晃的離開了。
    “陳十一!這是我欠你的!我一定會還給你的!”大當家終於忍不住了,撕心裂肺地朝著陳十一喊了一聲,隨即從腰間掏出一把手槍,瞄準了自己的太陽穴,一槍下去,石二終於解脫了。
    然而陳十一卻並沒有回頭,他蹣跚著,無力地抱著南夢珂的屍體,一路沿著山路走了不知道多久,跨過了山峰,邁過了河流,走過了田野,終於,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陳十一突然在一條鄉間小路的農家旁,看到了一片枇杷林。
    不知為何,陳十一已經幹涸的眼淚突然決堤,他跪在地上,抱著南夢珂的屍體放聲痛哭了起來,在他的懷中,南夢珂的屍體依舊那麽美麗,她似乎沒有腐爛的跡象,甚至,變得安靜平和起來。
    陳十一哭了半晌,當眼淚終於停止後,他走進枇杷樹林,找到了整片林子中最完美的那棵,將南夢珂的屍體放在一旁,隨即跪在地上開始挖坑,一幕幕,一句句,南夢珂與自己相處的每個畫麵,對自己說的每一句話都重新浮現在他的腦海中,他挖到自己的手指出血,指甲斷裂,才終於挖出一個大小差不多的坑,他將南夢珂的屍體重新抱起,溫柔地放進了坑中,填土前最後看了一眼這個自己從未真正表達過心意的女孩,然後,一抔土,一抔土的將南夢珂埋葬在枇杷樹下,直到地麵上鼓出一個小土堆。
    望著這座簡易墳墓,陳十一的內心才慢慢地平靜了下來,他在南夢珂的墳前坐了很長時間,一言不發,直到眼淚在臉上風幹成淚痕,陳十一的嘴角終於露出一抹微笑,夕陽西下,沒有人知道此刻這個少年的心裏在想什麽。
    陳十一從地上爬起,他本來想在樹上刻些什麽,可思來想去,卻也無從下筆,最後,他反倒認為還是讓她平靜地在這裏休息吧,於是對著南夢珂的墳墓拜了三拜,轉身離去。
    朝著夕陽行走的陳十一這才意識到,原來,從那時開始,這個世界對自己就隻是南柯一夢罷了,隻是,自己並不知道自己會在何時醒來,如果能夠知道這場夢境的終點,那麽結局會不會有所不同呢?
    陳十一不知道,他隻知道自己累了,而從明天開始,自己又要開始一個人孤獨的旅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