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荷花看望狗子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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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雨荷托付鄰居照看兩個上學的孩子,一大早便坐上了開往新灃縣的大巴車。
大巴車在縣醫院剛好有站點,車子到站後,趙雨荷下了車,徑直朝醫院的住院部走去。
病房裏,護士正在給邵興旺掛吊瓶。
站在病房門口,看見戴著口罩,躺在病床上的狗子哥,趙雨荷心裏一酸,眼淚便流了下來。
邵興旺看見美麗的妻子突然出現在病房門口,自然是又驚又喜,趕緊坐了起來,問了一聲“荷花,你怎麽來啦?”
趙雨荷把手裏的水果和點心放在了床頭櫃上,說“你病得這麽重,怎麽給我連個電話都不打?”說著,一串眼淚又滴滴答答地落下來。
邵興旺笑了笑,說“沒什麽,別哭別哭,就是普通的感冒發燒而已。”
趙雨荷說“還說沒什麽!這麽嚴重的肺炎,你不要命了!”
“一定是李振山這小子告訴你的?”邵興旺問。
趙雨荷沒有接話,心疼地看到眼前瘦了一圈的狗子哥,她想起了海港市狗子哥被打住院的情景。這是自海港市那次被打住院後的第二次住院。
為了逗妻子荷花開心,邵興旺笑著問道“你知道我是怎麽發燒住院的?”
趙雨荷回答“不知道,我問李振山,他也沒說。”
邵興旺歎了口氣,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趙雨荷聽得雲裏霧裏,便問“什麽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你幹壞事啦?”
看到妻子已經進了自己所賣的“關子”裏,邵興旺興趣更加濃厚了,說“這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邵興旺又賣了一個關子,吊足了趙雨荷的胃口。
看見妻子安安靜靜地看著自己,邵興旺便將廁所堵塞、更換水箱球閥、三人捅廁所,被糞水灌頭的事情,從頭到尾講了一遍。
“咦——臭死了,惡心死了。”邵興旺繪聲繪色地描述著,聽完之後,趙雨荷似乎感同身受。
邵興旺接著說“我們三個惡心得差點把胃都吐了出來。就跟當年那個光頭一樣。當我把那桶糞水扣到光頭的腦袋上時,那家夥像狗一樣,趴在地上‘嗷—嗷—嗷—’地嘔吐不止。”
趙雨荷破涕為笑,說“你看,遭報應了吧。那天晚上,我不讓你去,你非要去。這還真是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看來,以後還是少幹壞事。”
看到妻子笑了,邵興旺也開心地笑了起來。
趙雨荷想起了當年邵興旺騎豬的事情,便說“你當年在河邊麥地,騎任三家懷孕的老母豬,導致母豬流產,咱給人家陪了兩千塊錢。你還記著沒?”
“當然記著。”邵興旺說,“我還想起了,咱倆第一次出去玩,在桃園偷桃子,被狗追。你把鞋跑掉了一隻,我用手上的桃子打跑了狗,幫你把鞋子撿了回來。”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想起以前幹的壞事,夫妻倆不由得笑了起來。
正在夫妻倆說笑聊天的時候,病房外有一個腦袋朝裏張望。
邵興旺側身仔細一看,是胡力爭,便叫了一聲“胡老師。”
胡力爭提著水果走進病房,看見坐在旁邊的趙雨荷,說“邵校長,我來看看您。”
邵興旺介紹說“這是我妻子,趙雨荷。”
“嫂子好!”胡力爭問候了一句趙雨荷。
趙雨荷很有禮貌地站了起來,給胡力爭讓座。
胡力爭沒有坐,站在一邊說“校長,真對不起啊,是我不對,是我不好,給你添麻煩了。”說完,低頭不語。
邵興旺說“過去,就讓他過去吧。鄉下的條件苦,你其實在我們這裏轉任交流,也吃了不少苦頭,受了不少委屈。”
兩人正說著。丁惟實提著水果也來看望老同學邵興旺。
一看丁局長來了,邵興旺說“哦呦,丁局長來了。”說著就要下床。
丁惟實說“趕緊躺下,趕緊躺下。”
“昨天我打你電話。你的電話關機了。我又打侯文榮電話,侯文榮告訴我說,你住院了。”丁惟實說,“老邵啊,幹工作不敢太拚了。工作要一點一點幹,慢工才出細活,不要太著急。”
還沒等邵興旺開口,丁惟實看見了趙雨荷,說“你看,你讓家屬也操心了。”
趙雨荷說“我沒事,隻要狗子哥把工作幹好,我這沒事。”
丁惟實又對旁邊站著的胡力爭說“這位就是胡力爭老師吧。”
胡力爭回答道“丁局長,是我。”
“以後,可得注意了。你看你上次跟孩子一起捅了馬蜂窩,惹了多大的事情,捅了多大的爐子。高副縣長都知道了這事情,連我差點都受了處分。本來教育局要給你一個記大過的處分,邵校長說啥也不同意,說要處分,先處分他。還說你是城裏來的教師,學曆高,能力強,科班出生,能到咱們這窮山僻壤之地轉任交流就已經很不錯了。”
胡力爭看見丁局長批評他,趕緊道歉“丁局長,您批評的對,我以後一定注意。”
丁惟實說“邵校長比你年長,遇到事情多問,可不敢再義氣用事,吊兒郎當。”
胡力爭覺得自己留在病房裏,還會繼續受到局長丁惟實的批評,便以趕緊回學校給孩子上課為由,離開了醫院。
胡力爭走後,丁惟實說“我今天來,還給你帶來了一個好消息。”
邵興旺一聽到好消息,眼睛一亮,問道“啥好消息?”
丁惟實說“財政局撥款,給咱們學校買了兩輛校車,就是那種大鼻子黃顏色的校車。周一早上把孩子們從山上接下來,周五下午再把孩子們從學校送回山上。”
邵興旺問“多少座?”
丁惟實說“五十座。”
邵興旺說“五十座?除去司機和乘務員,一輛車最多拉48個孩子。學校一共有266個孩子。這跑一趟拉不完,跑兩趟也拉不完,跑三趟又來不及。”
丁惟實說“先接送一二年級學生。其他四到六年級學生大了,家長自己想辦法。”
邵興旺說“三到六年級的學生家長會不會有意見?”
丁惟實說“會有啥意見?接送他家孩子,是給他幫忙,不接送,是理所當然。社會上,有些人就是得寸進尺,你給他幫了忙,做了好事,他反而認為這是他應該享受的權利,不幫他,不給他好處,他還就不答應。”
邵興旺說“接送都接送,不接送都不接送。不患寡而患不均。一碗水端不平,我擔心時間一長,三到六年級學生家長會鬧事。”
丁惟實皺了皺眉頭,說“你的擔心其實也是有道理的。這個問題,我也想過,不過現在沒有辦法,就這兩輛車,都是我在老馮那裏,拿我這張老臉蹭的。我賴在他辦公室不走,他才勉勉強強地答應我的。”
聽了要給學校配校車,趙雨荷顯得也很激動,便讚美了局長一句“丁局長,你可真牛!”
丁惟實說“不是我牛,是我的一句話戳到了他的痛點上。”
趙雨荷好奇地問“啥話?”
“你們猜。”丁惟實說。
邵興旺笑了一下,說“這哪猜得著!”
丁惟實得意地說“幹教育的人都知道。”
趙雨荷說“猜不出來。”
丁惟實說“我坐在他辦公室,說,你今兒給我不解決問題,兄弟我就不走了。結果馮局來了一句,不走更好,你天天陪我辦公,我還正巴不得呢。這一句話夠厲害,把我給將住了。你猜我說了一句什麽?”
“什麽?”趙雨荷很好奇。
“我說,再窮不能窮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我這一句話,直接殺了個回馬槍,老馮立馬愣住了。”丁惟實激動地把手一揚,接著說,“這話,咱們上小學的時候都聽過。可現在,山上孩子大冬天,零下十幾度,還要坐著‘敞篷車’上下學。”
“啥敞篷車?”趙雨荷又好奇地問。
“就是‘三蹦子’。”邵興旺回答。
三個人都笑了。病房裏的氣氛頓時輕鬆了不少,邵興旺似乎忘記了自己得了肺炎,還正在發著高燒呢。
邵興旺又問“丁局,司機怎麽辦?咱們招聘專職司機嗎?”
丁惟實笑了笑說“這個我早都考慮了。孩子們隻是周五下午送,周一早上接,一周就來回跑兩趟。雇個專職司機太浪費了。我請公交公司給協調配人,學校把加班費給司機和乘務員一出。這樣,既節省了費用,公交公司的司機和乘務員也額外增加了收入,一舉兩得的好事。”
“太好了。”邵興旺說。
聽完丁惟實和邵興旺的談話,趙雨荷也說了一句“有丁局的大力支持,學校肯定會越辦越好,不會有家長不滿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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