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邵振邦和劉雲朵終結連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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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慎重考慮,邵振邦還是覺得劉雲朵不適合自己。他喜歡劉雲朵的溫柔善良,喜歡她甜甜的笑臉,這是邵振邦自己承認過的,但理智還是戰勝了愛情的衝動。邵振邦需要一個健康的女人,和他一樣身板硬實走路帶風的女人。
八月十五中秋節那天傍晚,當勞動了一天的邵振邦拖著疲憊的身體往家走時,在村口碰見了劉雲朵。劉雲朵提著為邵振邦烙的月餅,胳膊下夾著為他做的布鞋,站在邵振邦麵前。
“你為什麽躲著我?是我配不上你嗎?”劉雲朵問。
“不是,是我配不上你。我比你大好幾歲,再說,家裏日子過得緊,父母身體不好,弟弟妹妹沒成家。”邵振邦說。
“其實我知道,你是嫌棄我,嫌棄我是個跛子……”劉雲朵說著說著,眼淚就流了下來。
邵振邦默不作聲。
過了一會兒,劉雲朵待自己的情緒平複後,便將她帶來的東西交給邵振邦。
“今天是中秋節,這是我做的月餅,這是給你做的鞋,一雙棉,一雙單。天涼了,在地裏幹活用得著,你看看你腳上的鞋子都爛成啥了?”
說完,劉雲朵把她帶來的東西交給邵振邦,轉過身,一瘸一拐地踽踽向前。劉雲朵細腰翹臀,天生一副好身材。再加上俊俏的模樣,是鄉下難得的“美人胚子”,隻可惜——
美麗的劉雲朵踟躕向前不到十步,又回過頭來,滿眼含淚地對邵興旺說“振邦哥,我——我?”
看到含淚的劉雲朵,邵振邦快步迎上去,問“還有什麽事?”
劉雲朵看著眼前帥氣的邵振邦,一行熱淚止不住滾落下來,然後低頭說“沒,沒什麽!”說完,便轉身一瘸一拐地離開了。
女人的眼淚,是無聲的武器,他比激烈和勇猛更容易化開那顆冰冷的心。
看著劉雲朵清秀迷人的臉龐,以及真誠而又熱烈的目光,邵振邦覺得自己冰冷的心在漸漸融化。回到家,邵振邦更是一夜無眠,滿腦子都是劉雲朵的樣子。
這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人哪?過了這個村,還會再有這個店嗎?邵興旺望著劉雲朵的背影,又想起王媒婆的話。
“過了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了。如果再錯過這個姑娘,邵振邦啊,你就真的要打一輩子光棍了。”邵振邦的耳邊似乎又傳來媒婆的聲音。
兩天後,提著母親蒸的饅頭,背著家裏養的兩隻大紅公雞,邵振邦出現在劉雲朵家門口。劉雲朵看見邵振邦,又驚又喜,毫不顧忌在場眾人,一下撲到邵振邦懷裏,緊緊地摟著邵振邦,像個受傷的孩子一樣,嗚嗚嗚嗚嗚地哭了起來。
就這樣,那年冬天,邵興旺的父親邵振邦娶了他的母親劉雲朵。
腳有殘疾的劉雲朵,給邵振邦生了一個健康可愛的兒子。這個兒子,就是這本書的主角,我們的邵興旺老師。
他現在正跪在父親的靈前“守靈”,夜深人靜的時候,回憶起父親母親的點點滴滴來,不禁感慨萬千。
淩晨三點鍾,妻子趙雨荷起來,穿上衣服,來到邵興旺跟前,說“狗子哥,我來給咱大守靈,你去睡一會兒。”
“也好,我睡一會兒。”邵興旺說,“注意香燭,燒完記著增新的。”
“知道,你去吧,去睡一會兒。明天還有很多事情需要你去做。”妻子趙雨荷說道。
為了提神,邵興旺在淩晨一點鍾的時候,衝了一杯濃咖啡。現在雖然身體困乏,可腦子異常清醒。為了不打擾熟睡的兩個孩子,他沒有進屋,而是躺在屋外的長條沙發上。從門縫中看到兒子邵謙誠和女兒霍藝德躺在大炕上睡得香甜,邵興旺又起身輕輕合上房門,便繼續躺在沙發上休息。
邵興旺閉著眼睛,想讓身體放鬆下來。此時,在咖啡因的作用下,他依然睡意全無,他想起兒子小時候的事情,想起兒子四歲時,在大雪紛紛的冬日,坐在床上摟著兒子,講自己小時故事的情景來。
邵興旺講“那個時候,我已六歲,有了自己的記憶和想法,有了小小的力氣,可以幫父母幹一些簡單的農活。窮人的孩子早當家,當家的孩子得幹活。”
“夏日,一個天氣晴朗的午後,你奶奶交代我,必須給羊割滿一筐草,才能去村口的河邊耍水。我急急忙忙跑到村外的荒草灘,割了半筐草,就再也不想割了。為了使筐子裏的草,看起來更滿,我在半路上,把草翻了兩遍,讓草盡可能地橫豎交錯著,這樣,筐子裏的草蓬鬆了許多,看起來確實像滿滿一筐子。”
“你奶奶正在納鞋底,給我做冬天穿的棉鞋,看我滿臉是汗地回來了,她急忙放下手中的針線,接過我後背的筐子。筐子輕飄飄的,她似乎並不在意,隻是急忙給我拿早已晾涼的白開水。我一邊咕咚咕咚地喝水,你奶奶一邊用濕毛巾,擦我的頭、臉、胳膊肘以及後背。你奶奶擦得非常仔細,就像在擦一件祖傳的古董。擦完之後,接過喝水的搪瓷缸子,然後眯起眼睛,笑著說,去吧,去玩吧。”
“我像脫韁的小馬駒,噠噠噠地跑向村口的小河邊。很顯然,我來晚了,河邊的好位置都被人占據了。石頭鋪成的台階上坐滿了人,我不想從人堆裏擠進河,就往前走了幾步,然後站在岸上,張開雙臂,大喊一聲‘我來了’”。
“‘撲通’一聲,我就跳進了河裏。我離人群實在是太近了,跳河激起的水浪,直接拍打到台階上的人群中。抽煙人手中的煙被水澆滅了,河邊洗衣服的女人被濺了一身水。”
“嗬嗬嗬,嗬嗬嗬——”兒子邵謙誠被父親邵興旺的話逗笑了。
“這挨球的,是個二杆子。我聽到有人在罵我,但我毫不理會,歡快地和一群小夥伴在河裏遊了起來。”
“嗬嗬嗬,嗬嗬嗬——”邵謙誠又笑。
“別給兒子講粗話!”妻子劉雲朵提醒道。
邵興旺接著講“那天天氣實在是熱,村口的河道裏滿是人,髒男臭女,老老少少,幾乎半個村子的人都來了。人數最多的當然是三五成群的少男少女,以及和我差不多大的小孩兒。比我們小的,光著屁股,比我們大的,穿著長褲。我們這個年齡段的孩子,多數穿著褲頭。我們需要時刻提防著,有人突然從背後襲擊我們,扒掉我們的褲頭,故意讓我們露出小牛和屁股,在眾人麵前出醜。尤其是在我們身旁,有時還圍著一群十一二歲,也許十四五歲,正在戲水打鬧的小姐姐們,這樣的惡作劇,則防不勝防。這突如其來的場麵,常驚得小姐姐們大呼小叫,捂著眼睛,嘩啦啦地跑上岸去,惹得滿河道的人嘻嘻哈哈笑個不停。我們非常氣憤,提上褲頭就追,有時褲頭還沒完全提起來,就又羞又惱地在河道裏追他們,結果引來更大更持久的笑聲。”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邵興旺講的故事,將妻子趙雨荷和兒子邵謙誠逗得腰都要笑彎了。
“那些在河岸邊蹲著抽煙的父輩,他們並不關心河裏發生的事情,洗完身上的暑熱,人人嘴裏叼根紙煙,說著聊著,討論著他們關心的事情,也許是天氣,也許是收成,也許是田間勞作的心得與體會。”
“這河底沉澱著石子和細沙,沒有淤泥,是一個天然的戲水娛樂場。女人在河邊搗衣捶布,男人光著膀子在河裏清洗暑熱。像我這樣大的孩子,在清洌洌的河水裏,躺著趴著,讓河水拖起自己,順流漂浮。小一點的孩子,被大人拽著胳膊,搓洗身上的泥垢。村口的河實在太淺。最深處,其實就是我剛才跳水的地方,不過也就一米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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