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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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們一直高熱不退,睡得也不踏實,時不時地就會說胡話,虞汀蘭看他們這樣,心裏不太放心,但太醫院那邊又離不開她,這麽一來,她也覺得有些力不從心了。
同行的太醫幫著看了看,說道“放心,是正常現象,沒什麽大問題。”
虞汀蘭憂心忡忡,用濕的巾帕給大暑擦了擦腦門上的汗水,猶豫道“不然我還是留下來吧,他們這個樣子,我實在不放心。”
太醫“哎呀”了一聲,說道“站在可不是感情用事的時候啊,諸位同僚們可還等著您回去主持大局呢!”
無法,虞汀蘭隻好對兩個仆婦再三叮囑,又匆匆忙忙回去太醫院。
虞汀蘭一直忙到了天色將明之際,太醫院眾人才散去,虞汀蘭這會兒也沒有精力再去探望小暑他們,匆匆洗漱過後和著衣服就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虞汀蘭是被急促的拍門聲驚醒的,這段時間要忙的事情太多,她的精神始終處於高度戒備中,睡覺也淺,不然按照這幾天的勞累程度,怕是房子塌了也吵不醒她。
虞汀蘭迷迷糊糊地打開門,門外站著的卻是昨晚來太醫院報信的那個仆婦。
一看到她的臉,虞汀蘭猛地就清醒了,急促地問道“是孩子們出事了嗎?”
仆婦愣了愣,急忙說道“中伏看上去不太對,臉色都白了,手腳冰涼的,不知道是怎麽了。”
虞汀蘭心裏一驚,連忙往後院走,路上又把小暑和白露的狀況問了一遍。
仆婦也知道事情緊急,隻能盡量簡短的說道“這兩個孩子都好,已經有退燒的跡象了。”
虞汀蘭回到後院的時候,太醫比她快一步,已經在給中伏把脈了。
來的是位德高望重的老太醫,也很有本事,她也就沒有湊上去添亂,而是去查看白露和小暑的情況。
正如仆婦所說,白露和小暑兩個人情況良好,身上也沒有那麽熱了,脈象也沒有問題。
“為什麽偏偏是中伏……”
虞汀蘭心裏亂糟糟的,正好老太醫給中伏診完脈,她連忙上前去詢問情況“怎麽樣了?”
“不大好,”老太醫歎了口氣,語氣沉重,“這孩子本就體弱,根骨不足,現如今這樣……”
虞汀蘭一震,偏頭看著躺在床上麵色蒼白的中伏,不可置信地搖頭“不會的,怎麽會這樣……”
老太醫又歎了一聲,說道“我方才診脈時發現他體內根基有損,想來是早些時候受過傷沒有得到根治,這回又染上了傳染病,是藥三分毒,特效藥或許誤打誤撞把之前留下的舊傷引發了,不好辦啊。”
順著,他停了一下,看了眼虞汀蘭的臉色,咳嗽了兩聲,提醒道“還是早做準備吧。”
說完,老太醫於心不忍,沒再多留,背著醫箱就離開了。
老太醫前腳離開,後腳君無冥就過來了。
虞汀蘭還沉浸在噩耗裏,整個人都沒精打采的,和平日裏的淡然自若的模樣截然不同。
君無冥心口一窒,可這個時候說什麽話都顯得太過蒼白。
虞汀蘭坐在床邊,握著中伏的手,自責道“是我沒有照顧好他,我不該讓他們涉險的。”
君無冥壓低了聲音,勸慰道“這不是你的錯,別太自責了。”
虞汀蘭的肩膀垮了下去,像是有什麽東西壓住了她,讓這個性子冷然處事不驚的女子顯得頹敗起來。
向來強勢的人,偶爾露出茫然無措的弱態來,遠比嬌柔女子更加惹人憐惜。
君無冥壓住心裏的悸動,語氣平緩,帶著安撫人心的力量“你別擔心,孤會讓最好的太醫用最好的藥,一定能吊住中伏的性命。你現在當務之急是盡快研製出解藥來,或許還來得及。”
這些道理虞汀蘭都明白,她隻是一時難以接受眼下的局麵。君無冥輕緩有力的聲音像是一道光,破開了她心裏積壓的迷霧,讓她渙散的心神再度聚攏起來。
與此同時,虞家也正處於一片雞飛狗跳中,一大早就沒有消停過。
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太多,人人都忙著顧全自己,顧不上其他人,這天早上一大家子人難得坐在一起,卻是一副劍拔弩張的架勢。
張氏坐在左側,精致的妝容掩蓋不了年歲的變遷,可她偏喜歡大紅大綠的打扮,單薄的唇形上塗著殷紅的口脂,金玉首飾堆滿了一身,一副尖酸刻薄的樣子。
首座上的虞三爺臉色鐵青,沉聲質問道“你再說一遍。”
張氏冷哼了一聲,抬了抬下巴“如今是個什麽情形,小叔你不會不知道吧?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尚且各自飛,咱們這一家也沒必要綁在一起赴死吧。”
虞三爺將目光放在另一個人的身上,問道“大哥,你也是這麽想的嗎?”
虞世鳴端起茶抿了一口,悠然說道“三弟啊,你大嫂說的也不無道理。”
虞家其他人各自坐著,都不敢出聲,可私底下的使眼色打手勢的也不在少數。
這麽一大家子,每個人心裏都藏著點小心思,誰也不肯吃虧,為了自己那一畝三分地蠅營狗苟。
虞三爺坐在首位上把底下人的小動作都盡收眼底,心裏更是覺得寒涼,他道“我自問平日裏沒有虧待過你們任何一個人,如今虞家有難,你們就是這般無情無義嗎?”
張氏捏著帕子,壓了壓嘴角,言語嘲諷“凡事都講究個緣分吧,咱們啊,也是緣分走到頭了。緣分到了,一家人自然是和和美美,日子久了,合久必分也是必然的事,小叔,你是讀書人,應該比我們更明白這個道理才是。”
虞三爺被氣笑了,說話也帶了刺“大嫂這般不講情麵,就不怕自斷後路嗎?”
直到今天,所有人都像是撕下了偽裝,露出裏麵尖銳的爪牙來,毫不留情的對昔日的親人伸出獠牙。
張氏似乎全無忌憚,也不把虞三爺的話放在心裏,隻是堅持道“今天必須分家,小叔,你也別說這些沒用的了,把賬本拿出來,我們一家人坐下來好好盤算盤算吧。”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虞三爺嘲諷地搖了搖頭,看著張氏的目光是前所未有的陌生。
虞世鳴放下茶盞,下意識地摩挲著手上的扳指,雖然沒有多說什麽,可他的態度已經擺出來了。想必沒有他的允許,張氏也不敢這麽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