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早上，蘇九離因為喝多了酒，遲遲起不來，卻被夏媽媽強行從床上拉了起來。

    她的頭都有些暈，夏媽媽拍拍她的臉“早上一家人要一起吃飯，這樣才能團團圓圓一整年。”

    團團圓圓是個好詞。

    蘇九離被打動，用冷水給自己洗了把臉，強行讓自己清醒。

    餐桌上是簡單的方塊年糕，夏媽媽似乎知道她喜歡吃甜的，她這一碗放的芝麻糖尤其多。

    夏爸爸還指責了夏媽媽一句“孩子困，你一定要拉人起來做什麽。”

    夏媽媽瞪人不分對象，凶人不分場合“夏洛洛就是這樣被你慣壞了！大年初一早餐多重要，一整年的頭一天早餐，一家人都得在一塊吃飯！你個大老粗的，不懂就別多說話！”

    夏爸爸無奈道“孩子遲早要離開這裏的。”

    夏媽媽激憤道“憑什麽？蘇蘇受傷沒人管，送到我們這裏養好了，回去繼續受傷？孩子她爸，賬不是這麽算的！”

    從夏爸爸一回來，夏媽媽對他似乎就沒有好臉色。

    夏洛洛習以為常，安靜得吃著碗裏的東西。

    蘇九離作為討論的主要對象，雖然盡量保持置身事外的狀態，卻總是要被。

    “蘇蘇，你告訴他，你不會離開這裏的，對吧？”

    蘇九離猶豫道“我，還沒想好。”

    夏媽媽把碗狠狠得放回到桌上“什麽叫還沒想好？蘇蘇，你有沒有良心？你剛來的時候，一句話都不說，你心中的希望，是我們一點一點養回來的，現在就想當白眼狼？”

    蘇九離低著頭，默默承受她的批評。

    “行行行，你想走，我不留你，反正我早看出來了，你就是個沒良心的東西。”

    夏爸爸歎著氣“大過年的，你能不能少說兩句？蘇蘇也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家人。”

    “你是沒見過蘇蘇剛來時候的樣子，就知道說風涼話！”

    如果她的生活有那麽點值得惦念的地方，也不至於是那種死水一般的眼神。

    整個人就是絕望的代名詞。

    夏媽媽飯都沒吃完，氣鼓鼓得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夏爸爸對著蘇九離微微頷首“沒事，她就是舍不得你，我要走的時候，她也總這樣。反正偶爾回來看看就挺好。”

    他好像料定了自己會離開。

    夏洛洛無情拆穿“爸，別逗了，你每次走了之後，我媽都要請朋友吃飯慶祝一波的好嗎？”

    夏爸爸拿起勺子敲了敲夏洛洛的頭“就你話多。”

    蘇九離低頭吃飯，也不再多說什麽。

    夏媽媽說得沒錯，那個滿身汙泥的世界，根本比不上這裏。

    每個人都是簡簡單單的生活，雖然偶爾會有小打小鬧，但她平生第一次感受到家這個字，原來這麽溫暖。

    讓人眷戀。

    夏爸爸也沒要蘇九離的答案，因為他知道蘇九離會離開。

    現在或許她還會選擇留在這裏，但她不可能置關衡不顧。

    活了二十五年，這大概是蘇九離第一次正常過的春節，總要讓她好好過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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