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凜來接鳳九歌的時候，已經快要到傍晚。也不知道太後究竟哪來的消息，竟然硬生生的將她留了好幾個時辰。

    回程的馬車晃晃悠悠，鳳九歌雖然覺得有些疲倦，卻還是將太後的話在聞人凜麵前複述了一遍。

    “哦？”聞人凜聽完眸子裏閃過一絲不對勁，“沒想到，她竟然會在你麵前提起這些事情。”

    鳳九歌不解地看了一眼聞人凜：“太後說的可是真的？”

    她這話問的，既包括聞人凜母妃的事情，又包括聞人帝有意傳位於他的消息。

    “我母妃的事，可能皇祖母以為我當時太小不記事，”聞人凜說著嘴角微微勾起，“當初，我母妃是硬生生被她一杯毒酒給賜死的。”

    鳳九歌心裏一顫，聞人凜的眼神有些空洞，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麽。

    好一會兒，聞人凜才回過神：“當年母妃性子太軟，即便是有人欺負到了頭上，她也沒有說過什麽。”

    鳳九歌伸手撫在他的背上，她從來沒有聽說過梅嬪的事，如今見聞人凜這副模樣，才知道他心裏怕是一直壓抑著，從來沒有忘記這件事。

    “發生了什麽？”

    聞人凜嘴角微微勾起：“我記得母妃當時疼痛的蜷縮在床上，即便是她如此痛苦，都還是一直微笑的看著我。”

    鳳九歌有些心疼，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

    “這麽多年我一直在查事情的真相，母妃肯定是被冤枉的。”聞人凜眸子一閃，片刻之後眼神裏淨是堅定。

    “可如果是太後害死的梅嬪，你現在怎麽和太後的關係還這麽好？”

    以聞人凜的性格，怎麽會和殺母仇人離得這麽近，而且就太後的意思，她也是真的在擔心聞人凜。

    聞人凜沉默了一下：“皇祖母從小就對我很好，對母妃也很好，而且我當時看見皇祖母的神情做這件事也不像是自願的。”

    所以這麽多年他一直和太後的關係不算特別冷淡。

    鳳九歌想了想：“你與太後關係就算好，但要經常在後宮待著始終有些不便，不如之後我往宮裏常去一點？”

    “不必，這件事早就被人遺忘了，我派了探子在宮裏，讓她們去查好了。”

    鳳九歌見他神色比之前好了很多，心知他準備自己解決這件事，便也沒有繼續說下去。

    “死人了，死人了”一陣喧嘩聲在馬車外響起。

    鳳九歌還沒來得及問，馬車便停了下來。

    她與聞人凜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地起身往下走。

    入眼，一個男子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鳳九歌仔細看了一眼，竟是之前自己在百香樓裏看見的劉奔。

    “這是發生了何事？”鳳九歌拉住身邊一個圍觀的人問道。

    那人先是打量了一眼鳳九歌，然後才說：“這人喝多了與別人起了矛盾，對方使勁推了他一下，結果哪知正好磕到了頭，死了。”

    鳳九歌聞言看了一眼聞人凜，隻見他眼睛一直看著死去的劉奔，眨也不眨一下。

    她也順著聞人凜的視線看了過去，劉奔的臉有些浮腫且發青，看起來像是縱欲過度的樣子。地上的血液還沒有完全凝固，隻是微微有些發幹。

    “推他的人呢？”

    聽見鳳九歌的問話，一旁有人把手往旁邊指了指：“往那邊跑了。”

    “有人看見那人的樣子了嗎？”鳳九歌繼續問道。

    “看應該是都看見了，隻是現在光靠描述也不能找到人。”旁邊的人說道。

    “不過，我剛才撿到了這個，是那人跑得時候掉的。”

    鳳九歌接過那人遞過來的東西，她仔細看了看，不過是一個極其普通的物件而已，想要憑著這個就去指認，肯定是不可能的。

    沒一會兒，巡撫便帶著人來了。

    許是死得人身份不太一樣，鳳九歌覺著今日這些人的動作都快了不少。

    “十皇子。”巡撫一見聞人凜立馬愣住了。

    “做事吧。”聞人凜看了他一眼沒多說什麽，牽著鳳九歌就走了。

    鳳九歌原本還想看看，但是卻不3;148471591054062知道為什麽聞人凜攥著她的手有些緊。

    等坐上馬車，鳳九歌才開口問他原因。

    “這事是被人設計的，他的脖子上有被人掐過的痕跡，證明之前就和人起過衝突，”聞人凜頓了頓接著道，“現在就算他們想查也不可能查的到，與其如此不如等那人露出破綻。”

    鳳九歌嗔了他一眼：“別人的事這麽上心幹嘛，我們隻要看熱鬧就好。”

    聞人凜搖搖頭：“我看那手法，倒像是之前我們遇到的一次。”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件事應該是聞人軒做的。”聞人凜瞥了一眼窗外。

    “難怪你看得這麽仔細。”鳳九歌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馬車慢悠悠地回到府裏，鳳九歌還來不及好好休息一下，就被鄭嬤嬤叫去了。

    鄭嬤嬤是宮裏的老人，聞人凜也是她一直照顧著的，所以現在出了宮，聞人凜便將她接到了自己的府裏。

    “嬤嬤好。”鳳九歌臉上帶笑，這是聞人凜的長輩，她自然是要尊敬的。

    鄭嬤嬤出了宮也不像之前一樣嚴厲，倒是越發像一個和藹的長輩：“十皇子之前吩咐奴婢將府上的賬冊這些東西交給皇妃管，今早奴婢將它理出來了，還請皇妃過目。”

    鳳九歌連忙接過她遞過來的東西：“有勞嬤嬤了。”

    “皇妃先檢查一下吧，若是有什麽不懂的，奴婢在一旁也能給你解釋。”鄭嬤嬤站在一邊。

    鳳九歌突然想起前世她需要掌家的時候，德妃是一個勁兒的找理由將她手中的權力劃去，要不然就是將這些冊子扔給她，讓她在極短的時間弄清楚。

    以前她還自我安慰是自己能力不夠，現在想來倒是真傻。

    鄭嬤嬤與聞人凜的關係十分親近，知道聞人凜選定了鳳九歌這個人，便也沒有為難她。

    如今她看著鳳九歌這麽專心致誌的樣子，心裏倒是一陣愈發心悅。

    “小姐，舅母來了。”

    舅母？鳳九歌疑惑地看了一眼鄭嬤嬤，聞人凜還有其他親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