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美麗的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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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喝完了那瓶酒後,艾索又去拿來了同樣的一瓶。

    這時,他發現那酒瓶紙包裝上麵印著一個臨時編碼——0019。

    艾索拿過剛喝完的那個空酒瓶,看到那上麵包裝紙上印著的編號是——00098。

    “記得我說過一周前在這裏看這些酒嗎?”

    “怎麽了?”

    “我清楚地記得,那瓶的包裝紙上也印著0019,和這瓶一模一樣,當時我還分析了一下這數字代表著什麽,後來我認定,這隻不過是超市內部的某種編號。”

    “也許隻是巧合吧。”

    “也許是。也許不是。”

    “等等。”

    丹多拉跑去剛才洗澡的地方,在那裏有她換下的衣服,她在衣服口袋裏翻找著,很快,找出了一把零碎的小雜物,其有一張收據小票。

    “這是你說的一周前我們來這裏時,買東西後拿到的收據。”丹多拉說。

    倆人對視了一下,然後迅速起身按照小票上的商品,從第一個開始找過去,從頭到尾,每一樣商品的編碼都能在貨架上找到。

    貨架上的超市商品編碼和小票上的編碼一模一樣。

    “我們這是在十年前呢,還是在當下。”倆人坐回到餐桌前丹多拉不解地說。

    “是啊,就像這酒的年份,應該從什麽時候開始算起呢?是從今天還是從十年前的某個時間算起?”

    “應該就是當下,時間相同對等,隻是位置不同,就像是兩個平行空間一個。”

    “也是,看這世界裏的一切,並不是十年前剛發生了什麽之後的情景,而是孤獨寂寞地曆經十幾年風雨後的模樣,滄桑憔悴。”

    “如果是這樣,那你說一周前你看到的和這一樣的那瓶酒,就一定不是這一瓶,或者不是這裏的任何一瓶,而是此時,我們坐在這裏的此時,還沒有生產出來,還沒有發生,還沒有存在的一瓶酒。”

    “那我一周前拿在裏的那是什麽?”艾索看著酒瓶說。

    “也許是在另一個平行空間裏生產的。”

    “平行空間的一個還在正常地運行,平行空間的另一個卻已經在十年前的某一天裏停滯不前?”

    “似乎也不是,因為這裏萬物還在生長,生老病死,時間並沒有停止,隻是沒有了人類,至少我們現在還沒發現有其他的人。”

    “那一周前我拿在裏的那一瓶酒是怎麽來的?我記得那上麵的生產日期明明就在年前。而這裏的這瓶酒卻是十幾年前。”艾索不斷地觀察兩個酒瓶。

    “現在這瓶酒已經被我們喝光了,在這個廢墟一樣的世界裏,那在另一個世界裏它還會在嗎?”

    “是啊,如果龍哲現在去買酒,還能買到編碼是00098的這瓶酒嗎?”

    “如果能回到那邊去,記得去看一下,能不能找到這瓶00098。”

    “十多年了,好像很多都沒有變。”

    “生產日期不一樣,那邊是那邊的生產日期,而這邊的卻是這邊的。”

    “有些事在變,而有些事卻沒變。”

    “有些事情繼續在向前發展,比如時間,比如我們的生命;而有些事情卻在十多年前的某天已經停止。”

    “一些事情從十多年前的某一天開始,便在不斷地反複循環。”

    “對,是一種死循環。”

    “我們這座城市,也許我們的這個世界,都是在一種死循環進行的。”

    “這樣看,就不是兩個空間,不是平行的兩個世界,而是同一個世界的兩種狀態。”

    艾索打開了那瓶編碼0019的葡萄酒。

    “我們的世界現在也許就像這張紙。”丹多拉翻看著已經是褶褶巴巴的購物小票說。“從某一個時刻開始,一麵被寫上了字,一麵還一直是空白,而這兩麵卻永遠都不能見到對方,除非被撕爛。”

    艾索舉起杯來喝了一小口,說:“而這個世界現在已經被揉搓得不成樣子。”

    這個愜意而浪漫的午後在不知不覺已變成了黃昏。

    在9都被喝光後,倆人開始有了醉意。

    因為超市內主要使用的是電網供電,所以當室內開始暗下來時,並沒有照明可以使用。

    “我們出去散步好不好?”丹多拉提議。

    “現在的城市如同森林,晚上是動物的世界,也是最危險的時候,現在出去散步可不是什麽浪費的事。”

    “那我們做什麽?睡覺不成?我還沒在這個時間睡過覺呢。”

    “我想,從今以後,我們可能要過那種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了。”

    “不,你要陪我出去走走,就在附近也行。”丹多拉任性。

    “我有個主意,超市上麵還有十幾層,不如我們去樓頂吧,看星星看月亮,從白天能看出來,今天一定能有個晴朗的夜空,繁星似錦。”

    “好啊好啊,這幾天是彎月,星星更好看。”

    “好,說走就走。”

    艾索在超市裏找來兩根半米長的空心金屬棒和兩個還能點亮的蓄能電,想了想不放心,他又找來一把刀帶在身上,這才拉著丹多拉向樓梯處走去。

    太陽已經落去,繁星還末閃亮,月亮也隻是掛在天邊的一個彎鉤,透過窗子,街上寥落地有幾盞還能點亮的太陽能路燈在默默職守,上樓通道僅能看清樓梯。

    倆人點燈電小心地上樓。

    這裏看上去是一棟居民與辦公混合的多功能樓,每層樓梯口處有很多指示銘牌,但也有些居家的生活用品堆放在角落,每層裏麵都漆黑寂靜,向裏麵看去黑洞洞地,很是恐怖。

    每到一層,丹多拉看都不敢看,抱著艾索的胳膊快速離開。

    太靜了,靜得使自己的聲音聽上去都有些恐懼。

    “也不知我們這樣上去能不能到樓頂。”

    艾索不斷地和丹多拉說話,轉移她的注意力,不讓她亂想,其實也是在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在這種極端寂靜,且封閉狹小黑暗的空間裏,恐怖是人類的本能。

    頂樓的門沒有鎖,他們平安順利地來到了樓頂,有種有驚無險的感覺。

    黑夜說來就來了,好像剛剛還有晚霞在地平線上留戀,轉眼,天穹已是群星閃現。

    丹多拉很興奮,倆人找了個地方坐下來,依偎著望著星光浩瀚的天際,這時有顆流星慢慢地劃過。

    “那是顆人造衛星!”艾索指著那慢慢劃過的流星說。

    “那會是什麽衛星呢?屬於哪個世界?這邊還是那邊?還在工作嗎?”

    “誰知道呢。現在的問題真是太多了。”

    “不去想那些了,我們就安靜地看星星。”

    “銳特星在哪裏?你能找到嗎?”

    “看不見的,但應該就在那裏。”丹多拉指著星辰密布的銀河說。

    “我們現在就像野人一樣,沒有電,夜晚隻能在森林的一顆大樹上看星星。”

    “嗯,有時想想,這種生活也是蠻不錯的。”

    這時,樓下的某處傳來了一聲動物的叫聲,這時倆人才注意到,遠處近外很多地方都有不同動物的叫聲,也有夜鳥的鳴叫。

    “真的分不清我們是在森林還是在城市了。”丹多拉感歎地說。

    “我給你背一首詩吧,我們地球的詩歌,快千年前勞動人民寫的,幾年沒背了,不知還能不能背出來。”

    “感覺你們的詩很美,很上口,但我看不太懂。”

    “沒關係,我慢慢解釋給你聽。”

    艾索慢慢地念著:

    呦呦鹿鳴,食野之蘋。我有嘉賓,鼓瑟吹笙。吹笙鼓簧,承筐是將。人之好我,示我周行。

    呦呦鹿鳴,食野之蒿。我有嘉賓,德音孔昭。視民不恌,君子是則是效。我有旨酒,嘉賓式燕以敖。

    呦呦鹿鳴,食野之芩。我有嘉賓,鼓瑟鼓琴。鼓瑟鼓琴,和樂且湛。我有旨酒,以燕樂嘉賓之心。

    夜深人靜,但世界似乎開始喧囂起來,除了人的聲音,不時有更多動物的聲音從夜的深處傳來,傳遞著人類不是很懂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