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龍文章的狐狸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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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雲天帶隊的行軍速度很快,7點30才從學校裏麵坐卡車出發,8點剛出頭全員就到了岸邊。

    整個過程非常的順利,封雲天正好能做一些零碎的安排。

    重點提到了保密工作!

    為了確保渡江點不被暴露,封雲天以嚴厲的態度向眾人下令,將此次作戰設為最高級絕密行動。

    完成任務返回禪達之後,任何人不許透露任何行動細節

    如有違抗者,一經查處嚴懲不貸。

    參加這次行動的數十人中,有將近三分之一的人是第一次,來到江邊看著滔滔江水都有些迷茫。

    其中就包括龍文章。

    “我說,這裏真能過去?水這麽深,水流又這麽快,就算五大三粗的大漢掉進去,恐怕都蹦不出幾個水花吧。”

    龍文章秋黑看著深不見底怒江,這心裏就忍不住的直打怵。

    這個位置的江麵欺騙性很高,當初連封雲天第一次過來都有些懵,龍文章看不懂完全正常。

    “怎麽著?咱們的龍大團長怕了?怕了就回去撒,我敢保證,我們大家夥絕對不會攔著你。”孟煩了笑著損道。

    龍文章主動拋開參加這次行動,孟婆娘多多少少能夠猜到一些,他心裏究竟在打著什麽樣的小算盤。

    知道他肯定舍不得走,於是故意拿龍文章找樂子。

    “狗日的,你這嘴一天天就閑不住,不說話會死啊,小心我拿針把你給縫上,憋死你個王八蛋。”

    龍文章手一抬腿一撐,典型的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咧嘴笑道:“我話就放這裏了,今兒個就算走過去會被淹死,這一遭我也走定了,反正有你們這群王八蛋陪著,走在奈何橋上麵也不孤單。”

    “切,想讓小太爺陪你一起死?做你的春秋大夢吧,你這孤家寡人的死了就死了,小太爺可不會陪你。”

    孟煩了給了龍文章一個衛生眼,賊兮兮的笑道:“你以為小太爺我不知道,你這肚子裏藏著什麽貓膩?

    就你那點小心思,全寫在臉上了,我先給你提個醒,這事你知道就行了,可千萬別說出去,不然咱們都得玩完,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情。”

    “你知道啥?來來來,跟我說說,你到底知道啥玩意?”

    龍文章大眼珠子一瞪,抬起腿就想去踢孟煩了。

    當初孟煩了的腿沒好利索的時候,瘸著腿一天到晚被龍文章各種調戲欺負,現在好利索了自然是不會再“忍辱負重”。

    小身板一扭輕鬆閃避掉,邊跑還邊扮鬼臉嘲諷道:“打不著,誒,就是打不著,小太友就是要氣死你。”

    孟凡了和龍文章這裏逗起了寶,其他人也難耐興奮一起聊著天。

    休息了幾分鍾後。

    爬到樹上觀察的封雲天,確認周邊沒有日軍的眼線後,回到了怒江邊的樹林裏,開始組織眾人渡江。

    封雲天擁有豐富過江經驗,上百人都能無恙渡江,五十幾人自然是不在話下。

    花費了半個多小時的時間,一行60多人全部完成渡江,原地整理裝具裝備之後,兵分兩路奔向不同的方向。

    阿龍帶著羅伯茨和攻城突擊隊,輕車熟路直奔幾十公裏外的騰衝縣。

    和順鎮在場沒有人去過,封雲天和孟煩了隻能帶著偵察隊,照著地圖所示方向摸索著前往。

    被渡江方式嚇一跳的龍文章,在離開前還不忘盯著仔細多看了幾眼。

    仿佛要將位置牢牢記在腦海裏!

    相對於封雲天已經多次渡江,早已經對於深入日軍腹部習以為常,並沒有太多的心態變化。

    要麻、迷龍和不辣等人,興奮的心情中又多了一絲惶恐。

    正是這一份擔心被日軍發現,根本沒辦法及時撤退回去的惶恐,刺激得他們的腎上腺素不停分泌。

    那興奮的勁頭,明顯比之前更甚。

    不同於騰衝在鬆山的西北方向,需要貼著鬆山腳繞過整個後方,然後才能轉向正北偏西的騰衝。

    以渡江的對岸為出發點,整個行軍的路線為一個“7”字。

    和順在鬆山陣地的正西偏南一點,並不需要在冒險從鬆山腳下繞過去,隻需要從渡江點往西南方向的山上走,爬到山頂翻過去一直往前就行。

    整個脫離怒江邊的行進的線路,和同樣往西南方向斜著布局,構築了大量碉堡的鬆山陣地幾乎平行。

    也就是說……

    隔著將近2公裏直線距離,封雲天一行人會經過滾龍坡(日軍稱本道陣地)、大埡口(日軍稱中間陣地)、鬆山、小鬆山、大寨、黃家水井、黃土坡(日軍稱橫股陣地)、馬鹿塘編成的7個據點群。

    渡江點旁邊是一座數百米高的山,探索對一行花了半個多小時才爬到山頂。

    站得高看得遠,從這座山的山頂上往北方看去,幾乎將日軍整個鬆山陣地群,全部納於視線之內。

    看到如此好的觀測位,必勝之敵已近在眼前。

    自從竹內連山在鬆山修築陣地,第一次渡過怒江到這邊來的龍文章,終於是耐不住內心中的躁動,找了塊視野比較好的地方停了下來。

    拿出一張地圖攤在地上,左手拿著個望遠鏡對著嵩山陣地看,右手拿著一支筆在紙上畫了起來。

    龍文章此行的所有真實目的,在這一刻全部暴露了出來。

    搞到秘密渡江點的位置隻是其一,想辦法探查怒江西岸日軍陣地的情報,才是龍文章的核心目的。

    別看龍文章整天用絲襪和香皂,到處去釣別人的小媳婦。

    實際上對於怎麽渡過怒江,怎麽把送上重新給奪回來,他一直都在暗中做準備,沒有一刻停歇過。

    怎麽把鬆山陣地的情報給弄到手,龍文章更是日思夜想到睡不著。

    之前一直沒有辦法過河,龍文章作為主陣地的江防長官,每天隻能坐在己方的陣地上麵,看著對麵的小鬼子陣地幹著急。

    沒有辦法能夠靠近,哪怕他有1萬個想法也白搭。

    如今終於有了這麽好的機會,對於急迫到寢食不安地與龍文章來說,怎麽可能放過如此好的機會。

    他特意帶著軍事地圖過來,就是為了眼前這一刻。

    “龍團座這兔子尾巴藏不住啊,這個才剛走不到半小時,這尾巴就露了出來,看來我是高估了你的忍耐力。”

    封雲天暗自忍不住笑了起來,因為他也有這個想法。

    兩人不謀而合,想到了一起。

    “原地休息10分鍾,煩啦,把地圖拿出來幹活,好好觀察並記錄日軍的陣地部署,記得安排外圍警戒。”

    給眾人下達完休息的命令,封雲天來到龍文章身邊。

    調侃道:“龍團座,沒想到你懂的東西還挺多,從一個管倉庫的後勤中尉起步,憑實力爬到了現在的地位。

    不僅把一個雜牌團給整滿編了,團長的活兒幹的賊溜,這搞起偵查來,也有模有樣像那麽一回事。”

    龍文章沒有在意封雲天的調侃,心思明顯被什麽吸引了。

    皺著眉頭好奇道:“奇了怪了,竹內把整個鬆山都修成了大烏龜殼,前麵江防修的那麽堅固也就算了,怎麽這反斜麵也修的這麽嚴實?

    都有一張打不穿的厚皮臉了,還要來個捅不爛的鐵屁股,竹內這個王八蛋,究竟是想要搞什麽?”

    “固若金湯唄。”

    手拿軍事地圖的孟煩了走了過來,舉起望遠鏡邊看邊說道:“這湯桶嘛,當然得是圓的才好使不是。”

    “我說,三米之內,你這嘴長得方方正正挺像一張嘴的,可你特娘的,為什麽就不能說點有用的?”

    龍文章瘋狂吐槽的同時,抬腿就向孟煩了踹了過去。

    “君子動口不動手。”

    不瘸的孟煩了反應還是可以的,小腰一扭就躲了過去,眨巴了兩下嘴巴說道:“我估摸著應該是橋頭堡,主要用於騷擾。

    這樣的話,即便是我們打回西岸了,他還是能戰山為王對公路進行襲擊,讓我們沒法安心使用滇緬公路。”

    孟煩了的猜測有幾分道理,正常來說也隻能起到這個作用。

    然而龍文章可不這麽想。

    “美國偵察機經常嗡嗡嗡飛過來,我估摸著他們也是這麽想的,上頭的人信了美國人的情報,八成也會這麽想。”

    龍文章說著說著臉色開始凝重,又變成了他那標誌性的神棍神態,看著前方失神的喃喃自語。

    “這上麵飛的人可以偷懶,活的安逸的那群大老爺們可以偷懶,可咱們這些下麵走的可不行,命可得靠自己去愛惜。

    要是能夠再靠近一點,想辦法看得更清楚一點,最好能夠到到陣地上麵去,也許就可以搞清楚,這裏麵究竟藏著什麽。”

    龍文章這話雖然說的很小聲,但是這話裏麵的意思卻很嚇人。

    “再靠近一點?”

    孟煩了語調提高了一度,嗤鼻道:“整個鬆山已經被小鬼子給掏空了,每一個犄角旮旯都可能有觀察洞。

    到鬆山陣地上麵去近距離觀察,那簡直和送死沒有什麽區別,哪個不要命的會去做這種事噢。”

    龍文章並沒有回複孟煩了,依舊出神的看著前方的陣地群。

    “裏麵確實有蹊蹺。”

    封雲天左手拿著望遠鏡看著,右手指著前方說道:“你看到後山的兩棱堡壘,它哪裏都打得著,把後幾個陣地都覆蓋在內,唯獨就是打不到公路。”

    聽封雲天這麽一說,孟煩了和龍文章都拿著望遠鏡看得過去。

    “這竹內可不簡單,聽說還是個搞土木的博士,以他的水平來設計工事,不可能會犯這種錯誤啊。”

    孟煩了從襲擊公路的角度設想,這反斜麵的堡壘就不對勁了。

    “要是能上去看看就好了。”

    龍文章反應倒是沒有太大,可是從他嘴裏輕飄飄說出來的這一句話,卻讓孟煩了神色大變。

    “你就是個瘋子,誰跟你誰倒黴。”

    孟煩了毫不流行的狂噴,完事還往旁邊走了兩步往,仿佛要和這個神經病,有多遠保持多遠距離。

    “上去的危險性確實太大了,你這想法還是先擱一邊吧。”

    封雲天也不同意龍文章的冒險,回想曆史中的那一場鬆山戰役,假裝以猜測的方式說道:“我個人估摸著吧,這鬆山的小鬼子恐怕是不想走了。”

    “不想走了是什麽意思?難道準備和我們在這裏決一死戰?”孟煩了愕然道。

    “嘿,你這想法有點意思,來來,繼續往下說。”龍文章的興趣被提了起來,連聲催促封雲天繼續。

    “我們先來做個假設,假設小鬼子把他自己變成釘子,就釘死在鬆山上,全部縮在鬆山裏麵,那這對著後麵的堡壘這樣會有什麽作用呢?”

    封雲天先把思維給展開,然後針對這個點說道:“主陣地朝著後方的這些堡壘,我們的炮兵因為射界關係打不到,無法對他們進行火力壓製。

    隻要我們沒辦法拿下主陣地,那這些對著後方的堡壘,火力將能夠覆蓋其他6個陣地之上。

    6個陣地正麵的堡壘火力點,也能一起保護主陣地反斜麵這些堡壘。

    到時候遭殃的會是誰?沒錯,就是付出慘烈的代價渡江,好不容易爬上陣地,準備像其他6個陣地進攻的我們。

    一旦我們進入鬆山的反斜坡,就將陷入腹背受敵的局麵。

    日軍前後兩麵夾擊,我們的火炮又沒辦法打過來支援,僅憑步兵硬往前推,那隻會留下一路的屍體,整一個慘烈了得。”

    封雲天說的是曆史上的鬆山戰役,日軍正是憑借著主陣地和子陣地的互補,加上鬆山主陣地地質堅固根本炸不爛,讓遠征軍打了幾個月都沒打下來。

    遠征軍往前每推哪怕一米,都要鋪上一層遠征軍戰士的屍體和鮮血。

    最後實在被逼得沒有辦法了,隻能學著日本人做地老鼠,從山腰挖了一個地道直通主陣地下方。

    用了重達三噸多的烈性炸藥,把主陣地直接從地裏頂出去,才結束這一場耗時長達幾個月,史上數千人的慘烈戰役。

    封雲天現在盡管隻是情景複述,可依舊忍不住後背一陣發涼。

    如果不能想出一個好辦法,破掉竹內連山在鬆山擺下的這個“防禦陣”,那到時候一旦開戰後果不堪設想。

    哪怕虞師戰鬥力提升在高,損失也必將非常的慘烈。

    這是封雲天不能接受的!

    他的目標可不是一個小小的鬆山,而是要將日軍從中國徹底趕出去,直到重新殺回緬甸。

    將小鬼子幹個天翻地覆,以報複泱泱華夏所遭受之屈辱。

    要是在一個鬆山上麵就損失慘重,那封雲天的這些想法都將付之一炬,隻能成為一個空談。

    當然。

    封雲天現在為之心悸隻是警惕,並不是真的拿這個鬆山沒有辦法。

    保守估計反攻緬甸也還要幾個月,封雲天相信憑著他穿越者的先知先覺,肯定能想到一個妥善的辦法破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