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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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叔,您怎麽來了?”剛從幻魔窟裏出來,容滄笙就看到了負手立在那裏的林致。

    她帶隊剛到鎮魔淵的時候,兩個人就見過一麵。那個時候林叔從前線退下來休養,算算時間,還不到林叔歸隊的時候呢。

    林致見她平安回來,就笑嗬嗬地對她道:“回來就好!”

    兩個人也是過命老交情了。

    容滄笙剛被龍潛丟到鎮魔淵的時候,她的吃、住、行動什麽的都是和林致那一隊在一起的。

    在這裏如何生存,如何好好地保護自己,遇到突發情況要怎麽應對。這些都是林致以身作則親自教給她的。

    後來一次出任務的時候,也是遇到了魔窟異變。林致為了保護他們,孤身犯險去尋找魔眼。她因為是陣師的緣故,又是中途偷偷跟了過去,當時被林致留在身邊。中間多次遇險,林致為了保護她也受了重傷,好在兩人成功封印了魔眼。

    不過當他們出來的時候,並沒有看到他們同隊的人。林致看這場景就知道那幫混小子回去找他了,魔窟異變,危險難測,八成是命喪黃泉了。原本就重傷的他當場一口血噴出來,不省人事。

    對於此,林致一直無法釋懷。

    也因為這件事,他格外寵溺容滄笙這個還好好活著的生死之交。兩人也算是亦師亦友了。

    林致看了看容滄笙,又看了看她身後的二人。

    古蘇和君焱見林致對容滄笙有話要說,就識趣地去忙其他的事兒了。容滄笙則是俏生生地站在了林致麵前。

    “林叔……”容滄笙麵色有些蒼白。有些事,她不敢去想,卻不得不反思。而林致就是為了此事。

    不用猜,她也知道林叔知道自己所做的“壯舉”了。

    左雲峰派她來支援君焱他們的隊伍,可是給了她一個可以求援的傳訊玉符的。魔窟有異變等級高,有可能超出他們的實力範圍之時,她完全可以帶隊離開最危險的核心,然後請求支援。

    但是她對自己的實力太有信心了,以至於犯下如此大錯。

    林致歎息了一口:“你一直勸我放下心結。可如果他們這次回不來了,你真的放得下麽?”

    容滄笙搖了搖頭。

    不是否認,是不敢去想。

    她有玉念附在每個人身上的魂絲,所以知道他們還活著。可是她不在他們身邊的每一秒,都是一種煎熬!

    親身經曆過的事情,又怎麽會不知道那種悲慟呢?

    “相信自己的實力是件好事,因為隻有相信自己才能戰勝敵人。記得你對我說過,你要變得更強,因為那樣才能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但是實力並不是一切。天道無常,命這東西,如果你不在意,它什麽也不是。”

    容滄笙沒有說話,她垂著頭,顯然在想林叔方才的話。

    林致摸了摸她的頭:“生命之重,責任之重,我想這次,你該好好想想,身為一隊之首,應該做的事了。”

    說罷,林致悄然離開,把空間留給容滄笙自己。

    容滄笙在原地愣了一會兒,然後似突然想起什麽,快步向古蘇隊伍的營地走去。

    “都誰沒回來?隻有師兄麽?”

    此刻營地裏聚集了她,君焱,古蘇三個人所帶的隊伍。古蘇帶來什麽人她不清除,但是她的隊伍人數並不多,君焱的隊伍更是隻剩下了木子易,所以掃了一眼就知道誰沒回來了。

    古蘇點頭道:“目前木子易還沒有消息,古琳的小隊正在尋找。”

    容滄笙抿了抿嘴。

    “我也去找他吧。”君焱走上前來道,“畢竟他是我的人。”

    容滄笙看著他:“我也去。”

    “不行!”

    “不行!”

    古蘇和君焱想都不想地拒絕了。

    容滄笙的傷勢確實沒什麽,可是她的靈脈枯竭,這可不是一兩粒丹藥就能恢複過來的。稍有不慎甚至會損毀自身根基。

    古蘇則更是清楚,容滄笙的第二丹田比起她本身的丹田好不到哪兒去。現在幻魔窟雖然安靜下來了,幻魔的數量少得出奇,但是既然魔靈塔還在,那這裏就是一級魔窟。

    這種他們尚且要小心應對的地方,更不能讓重傷未愈的她去冒險了。

    嗬,她又任性了。

    容滄笙拍了拍君焱的肩膀:“路上小心。”然後又轉頭對古蘇道,“這裏就暫時交給你了,我想靜靜。”

    古蘇點頭。

    將自己無端置於危險的境地,她是該好好反思一下。隻是同樣喜歡冒險的他沒什麽立場說她罷了。

    山頂的風,有點兒大。

    坐在那裏剛好能夠看到那輪十分巨大卻有些清冷的太陽。此刻,天空上暈染著彩虹一樣的光,上麵零星地點綴著一些星光。

    “好看麽?”

    容滄笙回頭,見到來人,又把頭扭了回去。

    古蘇走到她身邊,坐下。然後同樣地抬頭望天。

    “你遇到過這樣的事麽?”

    “嗯,很多。”

    “難過麽?現在。”

    古蘇沉默了一下,道:“忘不了。但是大多數時候,沒有那個時間讓我回想過去。與其沉浸與遺憾,不如苛求於未來。”

    一顆流星從上空劃過,不知從哪裏來,又駛向何方。

    容滄笙衝古蘇笑笑:“謝了。”

    兩人後來誰也沒說話,就在山頂上吹了幾個小時的風。

    等回去的時候,卻看見君焱一臉怪異地瞅著木子易。而木子易手裏端著個巴掌大小的銅爐。

    “師兄!”容滄笙笑著和他打招呼,“這又是從哪兒找來的寶貝?還一直用手端著。嗯……不簡單。”

    聽到容滄笙的話,木子易滿臉悲憤。他不想成天端著這麽個賣相奇差的破爐子到處招搖,可惜這東西一不能像靈器一樣收入體內,而不能裝進儲物袋子。裝包裏就可勁兒砸他,跟個大爺似的,挑三揀四。

    不。大爺哪兒有它厲害?它分明就是個祖宗!

    聽著木子易痛訴這破爐子的罪行,容滄笙沒什麽誠意地安慰他:“沒事,你不是煉丹師麽?手裏拿著個爐子挺符合你的形象的。再說,這麽個有靈性的爐子,對你煉丹應該有不少好處。”

    木子易更加悲憤了。

    他家破爐子可以用來盛水盛飯,可以用來裝人裝物,最大的用處是可以用來砸。可以說,用處多多。

    可它就是不能用來煉丹!

    突然,爐子滴溜溜地飛了起來。

    木子易拔腿就跑。

    “嘖嘖……這爐子,有個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