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店長接到老總的電話嚇了一跳，對方仔細的問了一遍這兩天有沒有幾個京大的姑娘來打零工，分別長得怎麽樣，問得非常詳細。

    “這幾個姑娘你要妥善安排照顧，懂不？”

    “懂。”王博怎麽會聽不懂，隻是迷茫著為啥啊，看樣子自己老板也不認識她們。

    “還有，我知道你現在單身，但是這些姑娘你一個都別打主意，不是和你開玩笑。你最近的表現還不錯，繼續保持，我會考慮提前給你轉正的。”

    王博是聰明人，知道什麽事該做什麽事不該做，有錢有地位了還怕沒有漂亮姑娘跟他？

    薑晴和她的室友們在四季賣場的打零工生涯正式穩定了下來，第三次去的時候，王店長竟然和她們簽了兼職雇傭合同。

    這年代基本沒有企業會簽這種合同的，有些無良商家甚至到了結算工資的時候壓價，或者直接耍賴不給。

    她們的工資也做了調整，1小時3毛錢，更多的參與理貨，盤庫，甚至收銀。

    等重新回到校園上課，幾個姑娘和文宇明顯比以前熟絡了不少。

    法學其實就是法律學，主要課程包括華夏法學發展史，民法，刑法等等。

    大多數學科都是背的東西，這對京大的學生來說並不難，難的是大學英語。

    80年代初高中的英語老師水平都不咋滴，特別是口語，那簡直就是百花齊放。

    結果自然是名師出高徒，這些京大的高材生們普遍一口土味英語，把雷老師給雷的不行。

    比如戴妮，她說的臧族英語，雷老師愣是一句都沒聽懂。

    雷老師中文名叫雷河，在美國長大的美籍華人，向往中國文化，所以大學回到華夏留學，最終選擇留在這裏，今年正好30歲，挺風趣幽默的。

    “我記得我來華夏讀大學的時候，我們的曆史學老師說你們是我帶的最差的一屆。我當時非常氣憤，作為一個教育學者，怎麽能夠如此貶低學生呢？但是現在我忽然有點理解他了。”

    雷老師捂住了眼睛，表情比較誇張。

    “你們現在麵臨的問題是，你們已經習慣於把單詞記下來，然後將它們拚湊成一句完整的句子，而完全沒有體現出它的美感。比如戴妮，你家鄉的語言很多人都聽不懂，但是它一樣有自己的美感。”

    “你們背單詞的能力都很強，不過英語不是靠死記硬背就能學好的，也許你能應付考試，但是到了實際運用的時候，你就會發現自己這麽多年好像是白學了。”

    “當然這並不包括vans，他的英語非常標準，你們可以多向他請教。”

    雷老師其實已經和文宇說過，他的英語課其實已經不用上了，並請他可以的話幫助一下其他同學改善口語。

    文宇欣然答應，他的學生有7個，包括薑晴，戴妮，華穎在內的5個女生，還有張訓和另外一個男生。

    文宇教學的方式很簡單，拿著錄音機，放英語磁帶，讓他們跟著念。

    這個時代英語口語不好的另外一個重要原因是大多數人家都買不起錄音機，沒有在家裏跟著磁帶朗誦的條件。

    說實話，這7個人都是困難戶，包括薑晴在內，最困難的是戴妮和張訓，他們說英語口語簡直就是一部災難片。

    周一到周五，每天早上提前40分鍾到教室，放學後包括沒課的時候也會抽時間湊一起學，周末幾個人要去打工，就算了。

    “文宇，錄音機晚上能不能讓我們帶回宿舍去聽？第二天早上再帶過來？”

    華穎試著和文宇溝通，主要她們感覺進步還是太慢。

    “當然可以，我回去又不用，第二天別忘了帶過來就行。”

    文宇當然同意。

    “哇，這個錄音機哪裏來的？我上次在友誼商城見到過，要300多塊錢呢。”

    章飛燕看見室友抱回來的錄音機，開始驚歎。

    文宇還真是從友誼商廈買回來的，不過換的外匯券比較貴，花了將近500。

    “我們班的文宇同學帶過來的，我們問他借來學英語。”

    華穎把錄音機打開，迫不及待地開始學習起來。

    “放這個多無聊，薑晴不是有個歌帶麽，放那個聽。”

    章飛燕開始催促換帶聽歌，薑晴的那盤磁帶是去她年咬咬牙花了3塊多錢買的，收錄了文豔芳的兩首歌，其中一首就是她最愛的《夢一場》。

    於是，聽了一小時歌後，再跟著學了半小時英語，錄音機就罷工了，電池沒電了。

    當時錄音機用的的1號電池可不便宜，5毛錢一節，儲電量還非常感人，4節電池加起來持續播放不到3個小時，非常燒錢。

    華穎咬了咬牙，“明天我去買電池吧。”

    “一起買吧。”薑晴和戴妮表示要一起出錢，馬小梅要加入卻被拒絕，理由是她們平時學英語，用的多。

    李蓉欲言又止，其他人都沒有什麽表示。

    結果第二天早上去買電池的時候，商店還沒開門，華穎她們比較內疚，把電池用完了，今天早上的學習就要泡湯。

    “不好意思，昨晚聽太久了，把電池用光了，早上沒有買到。”

    話沒說完，就看見文宇從袋子裏拿出8節電池，而且包裝上都是看不懂的文字。

    “我這個是蘇聯產的可循環充電的電池，你們以後用完了就把舊的給我，我拿回去充電。”

    文宇倒是沒有吹牛，這東西真是循環充電電池，不過技術不怎麽成熟，基本衝個十來次電池就廢了。

    同學們都詫異他從哪裏搞來的先進武器，不過能省錢當然是好事，同時他做事細心周到的人設也樹立了起來。

    隨著時間的流逝，文宇和同學們都開始互相熟悉起來，尤其是英語學習小組的幾個。

    “薑晴，最近進步挺大的，表揚你一下，不要驕傲。”文宇又湊了過來。

    “那是，不看看我是誰？”

    薑晴揚了揚下巴，一點也不驕傲。和文宇相處讓她感覺很輕鬆，雖然有時候他很討厭。

    “那現在把出師表翻譯一下。”

    “去你的，你翻譯給我看看。”這家夥又開始欠揍了。

    “你不信？我翻譯出來了怎麽辦？”文宇微微一笑，露出招牌眯眯眼。

    “你又想騙我？你亂翻一通我又聽不懂。”

    薑晴顯然不止上了一次當了。

    “我會，我會。”

    張訓舉手。

    “哦？說來聽聽。”

    文宇他們都很詫異，這家夥難不成進化到完全體了？

    “聽好了，out  teacher  for。”

    然後一副我說完了，你們快來誇誇我的表情。

    其他人一下子還沒反應過來，文宇已經覺得這家夥簡直就是冷笑話屆的奇才了。

    “我怎麽感覺你說的意思是老師請拿著表格滾出去？”

    戴妮補刀，把眾人都笑抽了。

    “你為什麽老是亂花錢。”

    一次放學後，薑晴特地留到最後，問了一個讓文宇很驚訝的問題。

    “為什麽這麽說？”文宇有點心虛。

    “那些電池，過半個月就變成全新的，你不會以為我們都是傻子吧？”

    薑晴的心情有些複雜，既有感動也有一絲生氣，感覺他好像在憐憫她們一樣。

    戴妮感覺不到，華穎就算感受到了也不會說，隻有她，有些敏感又有些倔強，藏不住這些心事。

    “抱歉我沒有考慮周到，這種充電電池確實有一定壽命，不過電池工廠也會回收舊電池，所以花費沒有你們想象的那麽大。以後，電池費用就由你們分攤了，你們寢室的3個每個月兩塊錢，其他人每個月5毛錢。”

    文宇也感受到了她的想法，覺得自己確實做的有點欠妥。

    “好，那麽，明天見！”

    “明天見！”

    1986年11月11日，是個大日子。

    有兩件重要的事情，一個是安羽助學金終於審批完成了，京大一共4127個學生申請，通過的竟然達到了4005個，當天這些學生就收到了學校發放的80元補助，每學期補助80元，直到畢業。

    第二件大事，這一天是薑晴的18周歲生日，當然這件大事隻針對某些人而言。

    薑晴寢室裏，拿到補助的四個人都高興的不行，還買了些水果零食慶祝，當然都是選便宜的。

    章飛燕的臉色很難看，她沒想到自己看不上的這些土包子一下子領了這麽多錢，比她父母一個月的收入還多，自己當時裝清高沒有申請，現在腸子都悔青了。

    她今天就去找過自己班的輔導員，得到的消息是今年的補助已經申請完畢，下次申請要等到明年新生入學後了。

    馬小梅家的條件比我家還好，憑什麽她可以領我卻不行？

    她的心態非常失衡，哪裏吃的下什麽東西。

    不過這些和薑晴沒有關係，她也非常高興，因為今天是她生日，而且收到了很多家人寄來的包裹，拆包裹總能讓人快樂。

    一共3個包裹，第一個是大姐親手做的新鞋，還有一件新衣服，安羽牌紅色羽絨服。這一件衣服就要上百塊，大姐一個多月的工資，讓薑晴眼眶有點濕潤。

    “好漂亮的衣服，薑晴是你家人給你買的嗎？能讓我穿穿看麽？”

    戴妮就坐在她旁邊，直接就被衣服吸引住了，這種衣服隻有在四季賣場裏看到過。

    “可以，別弄髒了就行。”

    戴妮就像她妹妹一樣，薑晴當然不會拒絕。

    “好暖和，好舒服，好幸福。”戴妮把羽絨服穿在身上，陶醉的不行，不過她個子153，比薑晴矮了10公分，半身的羽絨服穿在她身上變中長款了。

    “我試試我試試。”

    馬小梅個子高挑，穿著非常有型，除了方珂，其他幾個姑娘也紛紛試穿。

    薑晴笑了笑，繼續拆第二個包裹，這次裏麵是一個絨線帽，一條圍巾和一副手套。都是二姐自己織的，肯定是怕自己在京城凍著。

    三件套都是黑色，和羽絨服的顏色還挺搭的，讓她心裏暖暖的。

    第三個包裹很小，而且看寄件人信息，隻有地址華夏歌舞藝術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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