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宇9點上班，到了辦公室，習未已經把茶給泡好，見他又日常葛優躺，回自己辦公室拿了一個盒子放他桌上。

    “什麽東西？”

    文宇有點好奇。

    “移動電話，手續辦好了，號碼9330339，單據和使用說明書都在裏麵。”

    “我要這玩意幹嘛？又重又醜。”

    文宇撇了撇嘴，第一代移動電話就是“大哥大”在87年11月就上市了，當初是9開頭的6位數號碼，光機器就一萬多，加上其他費用要兩萬多，電話費6毛錢一分鍾，還是雙向收費。

    關鍵這玩意笨重倒還算了，輻射奇大，拿著他離電視機稍微近一點就能把電視信號全給屏蔽咯。

    “因為經常找不見您人啊，或者把電話放您車上，隻要有急事能找到您就成。”

    習未也很無奈，這個年輕的老總太不靠譜了。

    9點上班很準時，然後10點半鐵定走人，開車回京大陪薑總吃飯，然後下午1點多回來，能在辦公室裏待多久就要看他心情了。

    最晚4點走人，買菜回家做飯去。

    習未也終於知道他說的體力好，會駕駛啥意思了，比如他在家裏，你有東西要他簽字，他又不想出門，習未就得開車把材料送過去。

    文宇也知道自己這老總做得有點不稱職，隻能收下手機，謝絕了習未幫忙，開玩笑，這種破玩意難能難的住他？

    第一個電話打給了文四季，這家夥是第一批移動電話用戶，包括毛愛民，謝培安他們都有。

    “習未，交給你個差事。”

    “老板您說。”習未有點詫異，文宇從沒這麽一本正經過。

    “我家鄉要建幾所私立學校，從幼兒園到高中，你幫著打廣告招學校的校長，隻要最好的。”

    花錢招人就是為了自己偷懶，領導隻要動動嘴就行。

    大學和碩士都在國外念的習未當然知道私立學校是什麽意思，看了看老板給的學校效果圖，突然就十分羨慕，誰又不想在這樣的學校裏學習和奔跑呢。

    第二天，全國各大報紙都刊登了一則招聘廣高，“年薪10萬起，譚縣民辦學校招聘校長！”

    年薪十萬什麽概念，89年大學教授的年薪都上不了1萬，就是這麽簡單粗暴。

    分配80平米以上的住房，一日三餐全包，免費醫療，各種福利拉滿，沒辦法，譚縣這個小地方想挖人才就得下血本。

    今天文宇下午兩點就溜了，因為文豔芳還有幾天的預產期，大舅媽要來京照顧女兒一段時間。

    到火車站接到了人，施嫻對於這輛綠皮大吉普給予了很高的評價，很穩，而且真皮座椅很舒服。

    “舅媽，就住我那吧，晚上我給你接風。”

    簡政原來在京大教師小區有一套單身公寓，不過結婚後地方就稍顯小了，而且離文豔芳上班太遠，兩人就在中間區域買了一套房。

    60年代的老公寓，48平米，一大一小兩個臥室，不過小臥室就6個平方，堆滿了雜物，不大適合住人。

    “不用了，我去豔芳那打個地鋪就行，不能麻煩你們。”

    施嫻還是想住女兒一起，住別人家總歸別扭。

    文宇也沒堅持，把施嫻送到了簡政家樓下，房子一共5層，他們家就在頂樓，孕婦和老人爬上爬下很吃力。

    施嫻帶了很多家鄉的特產，還有兩隻老母雞，文宇幫著提了上去，不過到了四樓，聽到了一陣敲牆壁的聲音，很吵，文宇皺了皺眉，上去敲響了簡政家的門。

    簡政沒在家，孕婦自己開的門，文豔芳看見門外的老媽和表弟，頓時喜笑顏開。

    “你一個人吃飯怎麽辦？”

    施嫻拉著女兒的手，左看右看，然後看見了身後桌上的水餃。

    “怎麽就吃這個？這些哪有什麽營養。”

    施嫻邊責怪著邊打開燃氣灶，準備熬點雞湯，結果發現點不著，液化氣罐沒氣了。

    “媽，別忙活了，等簡政回來我們出去吃。”

    文豔芳有點尷尬，液化氣罐昨天晚上就沒氣了，簡政來不及換，老婆一個人在家也不放心讓別人上門換，所以今天早上買了早飯，中午又從學校食堂裏帶了水餃回來，來回跑也很辛苦。

    “這樣怎麽行”

    施嫻說到一半，咚咚咚巨大的聲音從腳底下傳來，感覺樓麵都在震動。

    “怎麽回事？”

    她被下了一跳，還以為地震了。

    “樓下的房子前段時間剛賣掉，新搬來屋主的就要重新裝修，已經弄了好幾天了。”

    文豔芳有點無奈，她有時候想睡個午覺，都沒有辦法。

    “那怎麽行，我得去和他們說道說道，這麽吵別人怎麽休息，他們這麽敲把房子弄塌了怎麽辦？”

    別看施嫻平時挺柔和的，一旦遇到這種觸及自己女兒利益的事，也是直接翻臉的。

    施嫻直接打開門走了下去，文宇趕緊跟上。

    樓下的主人正好在，一個40來歲的中年男人，腦袋大脖子粗，大金鏈子，左手還夾了個皮包，很有點暴發戶的樣子。

    “啥事？”大腦袋看著氣勢洶洶地施嫻，表情有點玩味。

    “這位同誌，你們裝修的時候能不能小點動靜，我家閨女就要生娃了，完全沒辦法好好休息。”

    施嫻吸了口氣，盡量心平氣和地說。

    “你女兒生娃關我屁事，她懷的又不是老子的種，老子的房子愛怎麽裝修就怎麽裝修，你管的著嗎？”

    大腦袋側著身子，沒有拿薄的手差點戳到施嫻臉上，態度非常囂張。

    這誰能忍得了，文宇把舅媽往後拉了一下，右腳直接踹在肚子上。

    “佟”的一聲，大腦袋直接退出了3米遠，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你敢打老子”

    “嘴巴這麽臭，天天吃屎的？”

    文宇照著他的臉上就是一巴掌，看著大腦袋的臉被扇的轉了90度，兩顆牙從嘴巴裏飛了出來。

    “嗚草”

    還想罵人，就換一邊臉再來一巴掌，又是兩顆牙。

    “小宇，算了，再這樣打下去要出事的。”

    施嫻上前拉住了文宇的手，她雖然看的很痛快，不過她更擔心文宇會惹上麻煩。

    這時候文豔芳聽到下麵的動靜，也一步一步地挪下來了。

    三個裝修師傅早已經停止了施工，站在一邊不敢上前，不過都在勸文宇不要把人打壞了。

    “別用崇拜的眼神看著我，我叫文宇，今天我就在這等你，看看你到底憑什麽這麽狂。”

    文宇看著他充滿怨恨的眼神，直接就把話撂下了，也不管別人想的都是你也有臉說別人狂？

    大腦袋終於懂得了什麽叫好漢不吃眼前虧，嘴不硬了，不過他從皮包裏拿出一個“大哥大”，一通滴滴滴，電話接通後就說了一句，“喜子，我被人打了，就在新買的房子裏。”

    說完就把電話掛了，看著文宇和身後的兩個女人，眼神猙獰。

    然後，他就看見文宇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來一個同款“大哥大”，也是一陣滴滴滴，“荷花巷26號，來接兩個人。”

    文宇要把施嫻和文豔芳先送走，事情沒擺平前，這裏是住不了了。

    大腦袋的眼神變了，這年頭用得起移動電話的都不是普通人，自己這電話是咬著牙買來裝門麵用的，一個月都打不了幾個電話。

    而且看對方的表情，好像一點都不怕，似乎有一點不對勁。

    先到的是習未和司機王博，文宇在電話裏就說了個地址和接人，習未不知道到底什麽事，為了保險起見叫上了原本給文宇配的司機，王博是退伍兵，開車穩，身手也不錯。

    “老板，發生什麽什麽事了？需不需要報警。”

    習未看著場麵不對勁，有點替自己老板擔心。

    “沒事，你們兩把我姐和舅媽接我家去，小王你就在家裏看著，等我回來。”

    文宇擺了擺手，報警幹嘛，再說還是自己動手打人的。

    習未還想說什麽，就被文宇瞪了回去，沒有辦法，隻能照辦。

    施嫻和文豔芳什麽東西都沒帶，就跟著習未他們走了，文豔芳知道這個表弟有本事，也幫著把她老媽給拉走了，她們在這隻會耽誤事。

    文宇看著他們的車子離開，然後上樓去搬了把椅子坐在4樓樓梯口，有點一夫當關的意思。

    大腦袋滿腦子都是你裝你嘛呢？

    文宇擺了兩分鍾pose，樓下終於傳來了摩托車聲音，聽這拖拉機一般的發動機聲音，文宇猜是一輛偏三輪。

    事實也真是偏三輪，上麵下來三個穿軍裝的青年，領頭的30來歲，就是電話裏的“喜子”。

    大腦袋看到幫手來了，終於畔山著爬了起來。

    “哥，誰幹的？”

    喜子是大腦袋的親弟，在武景支隊做個小隊長，看著豬頭一樣的親哥，怒火中燒。

    文宇想笑，自己這拉轟的姿勢，難道一點都看不出來是反派麽？

    “係他。”

    大腦袋指了指文宇，他臉腫了又掉了幾顆牙，說話都說不利索。

    在他手指的那一刻，喜子就衝了上去。

    半分鍾後，喜子躺下了，又半分鍾後，同行的兩個軍裝也躺下了。

    文宇特地挑的樓梯口，就是避免被圍攻，一對一的話情況下，好輕鬆。

    他身上了挨了好幾下，不過好像沒事人一樣，拍了拍灰塵和腳印，又坐回了椅子上。

    “怎麽，還不報警？”

    文宇看著滿臉恐慌的大腦袋，好聲提醒他。

    於是半小時後，他如願以償地坐在了派出所裏。

    “對，是我先打人的，因為他罵我家人在先，不過後來的那三個武景同誌，是他們先動手的。”

    文宇把事情客觀地還原了一遍，也許是他的那輛攬勝和那副車牌的緣故，並沒有遇到什麽不公正待遇，隻是普通的問詢和做筆錄。

    “他衝到我家來就打我老公，你們看看他，牙齒都被打掉了好幾顆，這種人簡直就是窮凶極惡，你們一定要嚴懲。”

    “對，這種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好東西，看把我家金貴打的。”

    大腦袋叫金貴，一個花枝招展的女人和一個老婦人正坐在他身邊幫著一起控訴，還不停咒罵著凶手。

    隨後文宇的詢問室裏走進來一個警官，看著他問道“你就是文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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