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單純想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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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姓小鮮肉的遭遇田姐知道,裸露的傷痕就在她麵前擺著,如果這些依舊不能撼動,那張死墨那句“保守估計,貴公司將會倒黴三年”就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我不知道他說的是實情還是有意誇大,憑我對他的了解,即使是後者也並非空穴來風。

    權衡輕重田姐隻好走出房間去聯係經紀公司上層,牽涉上拍戲動用劇組這種事情就不是她一個小經紀人說的算了,田姐走後張死墨離開座位把門關好反鎖,金姓小鮮肉整個人鬆弛下來,有些如釋重負的感覺。

    “媽媽呀,終於走了……”金姓小鮮肉放下手機癱在座位上,“比我老媽都煩,我他娘怎麽這麽倒黴,遇上個八婆經紀人,你們不知道姓田的有多煩,苛刻地要求你控製體重,偷吃夜宵這種事情會被罵死……”

    我知道再隨著他那張嘴抱怨下去,就肯定別想幹正事兒了,忙出口打斷他,“這位小哥你真是陰陽眼?確定是要把這姑娘趕走?你現在這種混賬的輕鬆狀態,真的感覺你跟她相處蠻和諧的哎,要不小哥你別鬧了,這姑娘孤魂野鬼孤苦無依,幹脆讓她跟著你得了。”

    我本來就是開個玩笑,沒想到那纏上他的鬼妹竟然是個逗逼,聽這話信以為真還特別鄭重點頭,我看著她艱難地晃動著已經彎曲成詭異弧度的脖子,似乎能聽到關節隨著動作嘎啦嘎啦地響,都成怨魂兒了自然不可能會有骨頭,剛開始我以為這聲音是自個的錯覺,但確認了幾次之後,我確定我是真聽見骨頭響,不過那聲音有些非同尋常,非要形容就好像是來自我的腦袋深處,而非外界。

    “我騙你幹嘛?”

    金姓小鮮肉回頭瞥了模特一眼,似乎是為了證實自己能夠見到鬼,還盯著她瞧了快一分鍾,張死墨順著他目光看著虛空處不知在考慮什麽,在我的眼睛裏,看到的卻是金姓小鮮肉和模特‘含情脈脈’在對視。

    我第一次看見類似於“人鬼情未了”的詭異場麵,尤其那模特扭曲的脖頸讓我覺得非常不舒服,瞬間雞皮疙瘩掉了一地,金姓小鮮肉的臉色也不好看,看了她一會兒,把頭轉向別處。

    “其實在我很小的時候出過一次事情。”金姓小鮮肉如此道,“我懂事的時候就能看見這些,不過那會還很小不會表達,剛開始看到這東西,也沒覺得和活著的人有什麽區別,認識到區別是有一回在公路邊看到一個出車禍死亡的姑娘,那張臉已經被碾壓的如同碎泥,那會就覺得害怕,指給家裏人看,我爸媽卻什麽都沒看著。後來發現我有這樣的天賦是我外公死後不久,那會我爸媽因為感情失和已經離婚,我從小和外公外婆一起住過一段時間,和他們感情特別好,我還記得我外公葬禮的那天,我爸媽因為瑣事又吵了一架,我覺得特別煩,獨自去了房間睡覺,那時候我外公的骨灰還在家裏供著,我睡的房間就是他的房間,我睡著後做了個夢,夢見我外公回來了,牽著我的手,像是小時候那樣陪我玩,我看到我爸推搡著我媽從門外的走廊過去,我外公也看見了,突然問我想不想和他一起離開這裏,我問他去哪兒他也沒回應我,隻是握著我的右手腕一直拉我朝前走,我看到有個很大的山洞,突然不想進去,但我外公死命握著我的手腕,我掙紮不斷也沒有擺脫,就在距離那山洞不遠的地方,突然有人狠狠扇了我一個耳光,我的喉嚨裏一股腥甜的氣味,外公突然歎氣不見了,隨後聽到我媽哭著在叫我,睜開眼我就趴在馬桶邊上,我爸臉上有幾條抓痕,抬起的手還沒放下,就在我的右手手腕處有個青紫色的手印,就好像被人握過一樣……”

    我肯定他不是在騙我,因為在泰國那個影院,我也遭遇過類似的事情,還因此迷糊了一段時間差點裸奔去大街遛鳥,再問金姓小鮮肉之後他是怎麽處理那個手印的,他卻說沒幾天就褪了,我聽這心理很不平衡,媽蛋怎麽我就那麽倒黴,被抓一把又是高燒又是神誌不清要衝出去裸奔。

    “其實如果她不會帶來黴運的話跟著我也沒關係啦。”金姓小鮮肉直言道,“除了我換衣服怎麽說都不肯離開,非要我對她赤城相見,其他也沒什麽,反正我對這種事情早習慣了。”

    “那上……”

    我本來想問上廁所洗澡是不是也是一起,沒出口就被張死墨用手捂了嘴,也不知道他出了多少汗,那掌心汗味賊大熏得我差點暈過去。剛想發飆就覺得自個腦抽,人金姓小鮮肉再娛樂圈新人也是鮮肉,問這種問題不是奔討打去的,而且還顯得自個特別猥瑣。

    但金姓小鮮肉那表情明顯就知道我想問什麽,尷尬咳嗽了幾聲,也沒打我的意思,不過我盯著他那表情就猜到答案了,看來這模特死了以後真是不講究“男女有別”這傳統觀念了,說不定是故意借自個不是活人的方便,光明正大偷看小男生洗澡。

    至於由此給她個人……啊不對,個鬼帶來什麽影響我就不知道了,提這事她也沒有顯露個蕩漾的表情,我根本沒依據繼續推測。

    估計是為了轉移話題,或者打消我不堪的腦補,金姓小鮮肉一本正經跟張死墨討論起給模特拍電影的事情,直言撰寫劇本不可能,估計就是演員練台詞那種小劇本,也不可能有很多群演攝像更不可能搭景,反正怎麽省錢怎麽來。

    我本來也沒指望能像拍影視劇那麽大張旗鼓,老實說經紀公司能不拿DV拍錄像糊弄不錯了,看那模特鬼大姐好像也沒啥意見,歪著脖子盯著金姓小鮮肉,眼珠子都不樂意挪開一樣,我瞅著她那樣就在想難不成其實是我和張死墨搞錯了,這鬼大姐怨憤的不是懷才不遇而是癡迷這小鮮肉?

    真相要是這樣那就真難辦了,我們總不可能真讓小金同學給她陪葬,真要是這樣估計到時候隻能來強的。

    想到張死墨上回對付泰國電影院那隻女鬼一陣後怕,老實說天打雷劈這招真是太歹毒了,不是驅鬼,而是讓一個靈魂徹底從世界上消失,如果我當時還可以說服自己是走投無路沒別的辦法而且那隻女鬼顯然是怨極想殺人才出此下策,那現在麵對這個模特大姐,我連說服自個的理由都想不出來。歸根結底她是個受害者,活在最底階層的,這個社會的受害者,她生前的生活已經很不幸,死後再要被天打雷劈,那這世道真是丁點的公正都沒了。

    我一直都相信張死墨是個內心溫柔的人,大概是遭遇過某種不幸,所以很溫柔的一麵隻有和他相處下來才能一點點體會,我也堅信要把這模特大姐從金同學身上驅除不止拍電影一種方法,如果張死墨堅持如此,那隻能表明他還有別的辦法,隻是因為憐憫和慈悲,不願意使用。

    “沒關係。”張死墨道,“群演沒有都可以,但隻有你一個搭班的演員也不好,我想經紀公司不會在這個上麵再請演員,而且如果他們知道真相肯定會拒絕的,那個……你不是在北京有很多同學,聽說比較要好的有個叫富小龍的,能不能請他們來幫幫忙,其他人不樂意就算了,那個富小龍,煩請務必請來……”

    我之前聽張死墨對富小龍感興趣就覺得裏麵肯定有貓膩,現在他這麽說更加肯定這猜測,老實說談業務我還沒見過張死墨對誰這麽客氣過,尤其他雖然沒表現得很明顯,但之前在機場跟金同學談這筆業務都是有什麽就說什麽,絕對不會用敬語,我雖然奇怪這點卻沒當場問他,這種事情他不說自然有他的理由,最大的可能性就是避諱這些外人。

    “為什麽一定要找富小龍。”金同學道,“老實說因為很多原因我並不喜歡他,平時來往也不是特別好的朋友,關係就是同學,泛泛之交。”

    “沒什麽。”張死墨回答的略顯敷衍,“做我們這行的總喜歡見點稀奇的人,好奇心特別重,來這兒的時候聽司機說這個人天生沒手紋,覺得好奇,單純想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