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靈光乍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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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家的那種藥,的確對大炮的傷口有一些止癢和收斂作用,在飛機上他一直沒怎麽和我說話,估計是還在消化自個腿上的東西可能有救的事。我也沒去打擾他,上飛機前找了家文具店買了筆記本和筆,趁著空檔,將關於那個傷口的情況做了大致整理。

    第一次出現是中年胖子,位置在後腰,這是首例,雖然對我來說印象最深刻,但對我們對這種降頭術的了解,沒什麽作用,第二次是在病怏怏男生身上,位置在頭部,這次比較特殊,因為我是在夢境裏看到了病怏怏男生死亡的整個過程,夢到這個情景後,我就拉了張死墨去闖門,那次見病怏怏男生他頭上還沒有那東西,隻是間隔了大概十多個小時以後,他就變成了冰冷的屍體。第三次是四眼,也是在他身上,我們第一次發覺這種降頭是無法根除的,切除所有病變組織細胞,它還是會再次長出來,張死墨當時提出了一種看法,他說他說那東西,是長在骨頭裏,它在骨頭裏安了家,骨頭表麵卻看不出端倪,給四眼做手術的那個醫生,一定認定那東西隻長在表淺的肌肉,根本沒有檢查骨骼

    我推了大炮一下,這貨吃飽就睡,還是和以前一樣沒心沒肺,大炮被我推醒擦了把嘴邊口水,撓著後腦勺一臉懵逼,也不知剛剛在做什麽春秋大夢。

    “什麽事兒啊賤人”他打了個哈欠問道,“哥們都快死的人了,你還不讓我睡夠本,回頭死外頭第一個回來找你”

    “呸呸!”我聽這話不知怎麽就聯想到張死墨躲的那判官,心道莫不是大炮這貨誠心,還是將死之人,都跟地府冥冥中有點聯係,我跟張死墨還成了落難兄弟怎樣,都要被鬼追,“就是想起來你給我看的你女朋友傷口那zhào piàn,你老實跟我說,上醫院檢查,看骨科了麽”

    大概是我提起那女的,大炮倒是清醒了,有些疑惑看我一眼,又把裝檢查報告的那塑料文件袋掏出來,翻著看了遍,搖頭,“沒看啊,看骨科幹嘛?我最開始掛的急診科,急診科那大夫讓我轉外科,外科又轉皮膚科,到後麵就差沒看男科了,不過你這麽一提我還真覺得奇怪嘿,就這麽些紙哥們小八千沒了,怎麽就不讓哥們去骨科做個,這樣也能湊個全乎人兒”

    我心裏埋汰他男科沒去全乎人也就別想了,不過還是怕大炮這貨粗心看漏,拿過那幾張紙翻了翻,他還真沒騙我,那些檢查報告裏真沒有骨科方麵的檢查,一項也沒有,不知這是不是巧合,四眼當時在泰國看那醫生也沒有做骨質方麵的檢查。泰國到國內,隔了千八百的距離,如果四眼看的那醫生有問題,大炮看了這麽一票醫生,不可能個個都有問題。

    那就應該是這些醫生的通病,他們可能都憑借專業知識和臨床經驗認為大炮腿上這口子隻限於皮膚表麵,最深也隻是涉及肌肉,並沒有考慮骨質病變的可能。不能說這些醫生太過武斷疏於檢查,隻能說這種降頭術,真的是醫學克星,醫生盲點。

    “賤人,你也別不說話,咱們現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你老實跟哥們說,你是不是還知道什麽?”大炮拽著我的袖子睡意全無,“你知道的話別瞞著我,我的骨頭我的骨頭到底出了什麽問題。”

    “其實我也不太清楚。”我本來就不打算瞞著他,他問了,我就把四眼的事詳細跟他說了一遍,“記不記得你來找我那天,我就跟你說了不必手術切除了,四眼試過,沒用,四眼的嚐試讓張死墨有個推測,他懷疑他懷疑那東西是長在骨頭裏,是從內向外的擴散型病變,具體我也不知道怎麽說,我們知道的太有限,你也看到了,連你去正規醫院都沒有做過骨檢查,沒人知道骨頭裏到底是什麽樣子。”

    大炮聽了我的話沉默了一會兒,“那這個也簡單,咱們到以後問問姓張的他爹,然後抽空去趟醫院,姓張的他爹說怎麽查咱們就怎麽查,他爹說查什麽就查什麽,哥們毫無怨言,絕對支持到底。”

    我聽著這話別扭,張死墨和大炮的關係,就從這話裏看得出毫無修複的可能,這麽長時間經曆了這麽多事兒我也早看開了,他倆互相看不順眼也許這輩子都這樣,我也沒想有朝一日我們三能站在同一屋簷底下稱兄道弟,這不現實。

    有了大炮這樣的同行者旅途倒是不無聊,不過下飛機又轉大巴,大巴坐到終點站又轉出租確實讓我覺得很累,到張家別墅給張叔打diàn huà還是沒人接,大炮扒著門縫朝裏瞧,頓時就嚷嚷開了:“嘿賤人,你大老遠涮哥們玩呢吧!這裏頭黑燈瞎火一個人沒有,你上回來該不是遇上狐仙了?”

    我拍了他一巴掌,“別有事兒沒事滿嘴放炮,狐仙是那麽好見的?真有狐仙張死墨一家子都是狐仙?”

    我把他拉出來自個往裏瞧,大炮倒是說的沒錯,整棟別墅都黑燈瞎火,心說莫不是睡下了,看表這個點兒又不可能,我才走了沒幾天,搬家更不可能,那麽就隻剩下有什麽事兒舉家去外地了,琢磨了一下,有點擔心是不是張死墨在山西那邊出了變故,大炮拉我要走,說是這麽待下去不靠譜,這裏距市區有段距離,今天也折騰一天了,我倆還是找家酒店下榻。

    我還是不死心,又給張叔打了diàn huà,仍舊無人接,又打了張叔公司的座機號碼,本來也沒抱希望,沒想到公司那邊竟然有人,接通一聲“喂”,對現在的我倆來說就跟福音似的,我聽出這是張曉曉的聲音,頓時有種熱淚盈眶的感覺。

    還沒感動完畢大炮甩手就給了我後腦勺一巴掌,“賤人你換個時間惡心人成不成?趕緊說正事兒,對麵誰啊你這麽惡心?相好?”

    大炮聲音太大,那臭嘴裏蹦出來的屁話被小丫頭片子聽得清楚,小丫頭片子不知道是被他調侃生氣還是嫌我帶他到張家來,說話那語氣立馬就變了,我知道這事兒是我辦的不地道,真正混這個圈的家族都低調神秘,除非是來往特別密切的朋友才會往家帶,但這回真不賴我,我是提前打了diàn huà的,可惜張叔的diàn huà始終無人接聽。

    我把前因後果跟了,小丫頭片子給了我一地址讓我帶大炮打車過去,還說公司有員工休息室,我倆今晚可以湊合一宿,明天再帶我們進家門,我還要問什麽,diàn huà就掛斷了。我覺得這裏麵有事兒,因為上回來張家除了這小丫頭她哥有點乖張不好相處,其他人都和藹可親笑得跟朵花似的。

    這地兒偏,路邊等半天連個車影兒都沒見著,最後大炮是叫了輛約車,來接我倆的司機光頭臉上有一大疤,開著輛小麵包叼著根雪茄,見我倆第一句話就是:“大晚上跑這麽遠約會啊!”

    說完還噴了一口煙渣子,我看著他臉上的刀疤覺得這貨不像好人,正想打退堂鼓卻被大炮一把提溜上車,大炮壓低了聲音,“都這麽晚了,賤人你又不是娘們別挑三揀四,真出事兒哥們罩你!”

    我還沒開罵安全帶就被扣好了,司機踩了油門,握著方向盤話匣子就打開了,他讓我們別以貌取人,說自己臉上這疤是兩年前勇鬥劫車歹徒留下的,本來醫院讓他去做手術,說什麽做人工填充材料修補,或者是從肋骨取一塊軟骨下來填補,後來考慮到花費也考慮到太折騰他就沒去弄,雖然看著麵貌是凶了點不像好人,但嚇著我們了,同時也嚇著意圖不軌的歹徒。

    大炮和他有一搭沒一搭聊著,我卻在想剛剛張曉曉的diàn huà,平心而論,我覺得她的態度有點不正常,似乎是有話想說,又礙於大炮在旁邊,不好告訴我。

    那麽是什麽話讓她欲言又止?

    她避著大炮,可能想跟我交代的事兒跟大炮扯不上關係,又出於謹慎或者單純不想這件事讓第二個人知道,才會那種態度。

    不扯上大炮的事情太多,我也沒什麽頭緒,想了想放棄了,隻是憑直覺,覺得她要告訴我的可能和張叔不接diàn huà有關係。

    一路無聊,就聽司機和大炮聊著整容臉上疤痕的事情,我好奇多看了他的臉兩眼,才發覺他的臉頰,刀疤劃入的地方凹陷了一小片,很顯然,那裏缺失了部分的麵骨,隻是可能缺失的骨頭不多,所以整個臉部才沒有凹陷下去。

    “我後來才知道那些王八蛋給刀粹毒了。”司機師傅道,“還好當時有警車就在那一帶巡邏,搶救及時,不過刀尖劃入的部分附近的骨頭都染毒了,醫生說,如果不摘除,可能會由內而外潰爛,那幫王八蛋也不知道什麽心理,家裏有養殖毒蛇就亂來,落後jǐng chá說粹毒的那個心理有點變態”

    “等等等等!”我感覺瞬間抓住了重點,靈光乍現,腦子裏冒出一個想法,“您剛剛說了什麽”

    “粹毒啊”司機師傅奇怪看著我,“養殖毒蛇?心理變態?”

    “不不不,您剛才說由內而外”

    “哦,由內而外潰爛麻”司機師傅道,“具體我也不知道,聽當時搶救那醫生說的,他說這種毒蛇是其他國家的品種,應該是走私過來的,具體的學名我也忘了叫什麽,隻是聽說很厲害,被這東西咬過以後,毒液彌漫到哪裏爛到哪裏,我這臉的問題是出在骨頭上,自然是從骨頭向外開始潰爛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