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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翡翠和阿大也有些被嚇著,白著臉不敢說話。張景林隻當做小姑娘愛漂亮, 被他的話嚇著,不願意身上留疤, 他道,“還楞著作甚,快些給我瞧瞧。”
薑嫿掀起衣袖, 寒心酸鼻,無措的問, “神醫,我的手臂可會留疤。”又垂頭喃喃低語,“我不想留疤,再也不想了……”
自打烈火焚燒回到姑母勸說母親過繼堂弟的那刻起,她逼著自己強硬起來, 一步步走來, 她不介意往後如何, 哪怕幫著神醫試藥沒個好下場,她亦不願身上留下一絲疤痕,那是上輩子悲慘的烙印, 亦是她的夢魘。
張景林見她澄澈如秋水的雙目中盛著淚, 心下不由的一軟, 仔細替她檢查手肘上的傷口, 傷口發紅,未曾愈合,輕微化膿跡象,他道,“還好,傷口不算深,一會兒我給你配些藥膏,早晚各塗抹一次,不會留疤的。往後身上不管有任何傷口,或是哪兒不舒服,直接來青城山尋我,平常的大夫治不好你的。”
他的確拿她試藥,說出的話如同潑出的水不能反悔,那些個藥的藥性連他都不知,喝入腹中,多少對身體有些影響,身體裏有藥性,受傷或生病亦會有影響,適合常人的方子卻不適合她,這種塗抹傷口的藥膏自然也不適合。
他知試藥對薑嫿身體不好,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小姑娘看起來嚇壞了,眼睛還紅紅的,聽聞不會留疤才揉了下眼,低眉垂眼的說,“多謝神醫。”
張景林知小姑娘愛美,她拿走的那本古方手劄裏頭不少內調和養顏的膳食方子,不由得道,“我寫幾個膳食方子給你,是古方上改過的,更適合你的體質,用的久了可養顏美容,平日你泡藥湯的方子裏也加兩味別的藥草,足夠你受益終生的。”他給她開的泡藥湯的方子也算是強身健體的,對身體有益。
薑嫿起身盈盈拜謝,“謝謝神醫。”她總覺神醫雖拿她試藥,對她卻不算狠心。
到申時離開青城山時,張景林已把藥膏做出給她,隨著送出的還有幾個膳食方子以及美容養顏敷麵用的藥膏方和潤肌的桃花麵脂,護發的潤發膏配方,這配方,千金都換不去。
薑嫿打算道歉,又被神醫給不耐煩轟走。薑嫿和丫鬟們下山,張景林站在石階旁的那塊大石上,神情悲涼,“嫿嫿……”
三十年前,他有個嬌養的女兒名林嫿,和妻女小門小戶,日子清閑自在。女兒那時同薑嫿差不多大,性子嬌憨,模樣嬌俏,他想讓她繼承他的衣缽。一日去山中采藥,翌日回來見家中一片狼藉,妻子倒在血泊之中,他目眥盡裂,出門詢問才從鄰居口中得知,縣中惡霸打死妻子,強行擄走女兒。
他追去時已遲了,女兒為免羞辱,刎頸自盡,冰冷僵硬的屍身被拋在亂葬崗,他抱著妻女屍身去衙門報官,縣太爺責令他胡攪蠻纏,言他妻女都是自盡,杖責五十,他被扔出官衙大門。
十日後,月明星稀,他毒死縣衙和惡霸家中一百四十一口人,孩童奴仆都未放過。
自此,隱姓埋名,他移骨換了容貌,毀了嗓音,四處浪跡,直至幾年前在蘇州青城山隱居下來。
薑嫿坐上馬車,靠在蜜合色翠葉雲紋錦繡大迎枕上,馬車搖搖晃晃的顛簸,顛的她有些暈,腦海中一遍遍回想上輩子關於神醫之事,上輩子神醫便住青城山,沒人知他何時到來,何時聲名大噪,薑嫿隻隱約記得這神醫在幾年後出了什麽事情來著。那時她過得渾渾噩噩,充耳不聞外界事,能記得清楚的事情不多。
到底是什麽事情來著,她明明覺得抓著一角,卻如論如何都記不起。
歎口氣,薑嫿也知記不得,隻能回去慢慢想。
神醫於她有恩,又贈與她這些方子,薑嫿亦想投桃報李,隻不知神醫喜好,一時為難。
神醫給的藥膏極為有效,塗抹的第二日便不再紅腫發癢。薑嫿遣珍珠翡翠尋來上好珍珠,人參,白芷,白芨,當歸,靈芝,何首烏等各藥材配以食療和藥浴的方子,另還讓剩餘丫鬟去桃林摘取幹淨新鮮的桃花,用以做成桃花脂。
麵脂和潤發膏幾日便做成,薑嫿給娘親和四個妹妹各送一份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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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膳食,桃花膏和潤發膏極為有用,不過一個月就見到效果,薑嫿本就生的貌美花顏,這會兒更是麵賽芙蓉,肌膚細潤如脂,白玉無瑕,一頭青絲比那最昂貴的綢緞還要滑膩柔軟,她一手支頤,半趴在妝奩上,直直望著銅鏡中那張芙蓉麵。
春蟬正幫著她梳頭,手中青絲順滑柔軟,春蟬幾乎是屏住呼吸幫著主子髻發。
待著春蟬梳好發髻,薑嫿才回神,目光從銅鏡裏移開投向豎櫃,挑了身乳白撒桃紅底子寬衫交領長衣穿上,剛用罷早膳,如意過來通報,太太過來了。
說起許氏,這一月也是焦頭爛額。昨兒從著王媽媽和周家抄回來的物件已送回薑宅,許氏望著這堆東西發愁,愁的還不止這一件事兒,前些日子府中開源節流,姑娘和各處姨娘定下月例,姨娘各百兩,姑娘們二百兩,因著吃穿用度每月都有新的,無需各人操心。
便是蘇州一些官宦之家的姨娘也才二十兩月錢,小姐們也不過五六十兩,可見薑家定下的月錢是足夠多的。
饒是如此,高姨娘和雲姨娘還是不滿,帶著三姑娘薑娢四姑娘薑娣來謹蘭院找許氏鬧過幾次。薑娢薑娣都隻有七八歲,被著兩個姨娘教養的粗俗不堪,極為鬧騰,扯住許氏的衣袖哭訴銀錢不夠用,還有姨娘直接去管事處支取,現後宅已交由秦媽媽打理,她是個穩妥的,沒有主子的對牌,絕支不走東西。
許氏哪兒看不出兩個庶女是被姨娘教唆來鬧,她又不能責罰兩個庶女,省得落一個苛刻庶女的名聲。
這兩位姨娘和繡姨娘完全不同,出生市井之家,當初被薑老太太看中,無非是豐盈肥臀好生養,教養便有些不成。
這事兒鬧騰,許氏不願嫿嫿操心,瞞著沒說,不過兩個庶女來哭鬧銀錢不夠用時被薑清祿聽見,一聲喝斥,倒也消停下來。可這還沒清閑兩日,王媽媽那事兒鬧的滿城風雨,竟都說許氏鐵石心腸,貼身伺候二十年的奴仆都能說弄死就弄死,冷血沒人性,許氏真是心力交瘁。
直到昨日衙門結案把東西都送來府上,許氏思忖下,打算都送去女兒的庫房,她嫌不夠好,又從自個庫房挑了不少好物件讓丫鬟們抬著送去皎月院。
“娘,您可用了早膳?”薑嫿笑盈盈挽著許氏手臂到庭院的石凳上坐下,望著周遭一抬抬攏箱知曉是衙門結案送回的,蘇州傳言她都有所耳聞,娘親這段時間精疲力盡,她亦知,今日正好解決了這事兒。
進到房中,薑映秋繞過屏風,一眼就望見靠在迎枕上半蓋著錦衾的薑清祿,薑映秋魂飛魄散,心跳險些驟停。
她猛然回神,眼淚啪嗒落下,幾乎是踉蹌的撲到薑清祿榻前,哽咽難鳴,“大弟,你可算是醒了,你這一病倒,差點嚇死大姐,幸好,幸好醒來。”
薑清祿神色不明,有些陰沉沉。
薑清嶸薑清嚴後腳跟著進,見到榻上的大哥,瞠目結舌,麵上又是一喜,他們兄弟沒甚本事,如今的家業都是大哥置辦的,真把大哥家業分給他們,他們也是沒轍。這次大哥病倒,急的滿嘴燎泡,請過不少名醫來醫治,所有名醫看過之後都是搖頭,隻說藥石無醫。
大哥昏睡一月,身形消瘦,名醫斷定救不回,大房家中隻有妻女,兒子都無,蘇州不少人盯著,沒子嗣,隻怕大哥一去,這家業就要被吞。
正好此時,大姐來尋他們拿主意,姐弟三人仔細商討,當務之急是先給大房過繼個兒子,挑來挑去就挑中薑清嶸家中的曄書,大嫂看樣子原本是要答應下來,後來嫿嫿突然出事,事情耽擱下來。
再商討過繼的事兒,大嫂三緘其口。直至前幾日長房突然封了門,兩人心慌意亂,尋長姐,長姐懷疑兄長已過世,大嫂被外人哄騙這才封門隱瞞兄長死訊。遂三番兩次上門,都被攔在門外,大姐就道先闖進去。
兄弟兩人亦同意,卻也有些小心思,一定要長姐勸說大嫂同意過繼,這樣就算兄長真出事,家產也不會落在外人手中。
大姐一個外嫁女,想要過問大弟家中的事兒,自然需要兩位兄長幫襯才行。
哪裏能想到,兄長轉醒,這於他們來說是大喜事兒,有兄長在,他們一輩子都能生活無憂,真要他們守著長房那些東西,也不定能守的住,兩人也還有點自知之明。
薑嫿進房,望著泣不成聲的薑映秋,心下漠然。又瞥一眼二叔三叔,這兩位倒是真心希望爹活著,可是啊,那又如何,財帛動人心,當年爹爹過世,這兩位爭起家產來,可沒手軟,無非是覺得,薑家的東西隻姓薑,她們女子,都是外人。
可惜當年他們沒薑映秋道行深,就算把曄書過繼,也沒鬥得過薑映秋。
當年十載,足夠薑嫿看清人心,看透所有的事情。她知爹爹的死與兩位叔叔無關,他們有兄弟情,那亦如何,她記著上輩子的仇。
“大哥,你真的好了?真是太好了。”兄弟兩人真心的道賀。
薑映秋還在嗚咽哭著,極盡傷懷,薑清祿抬頭望見女兒,見她衣裳有些淩亂,眼睛通紅,暴跳如雷,指著薑映秋問,“方才在外頭是誰扯嫿嫿來著?”
“大,大弟?”薑映秋的哭聲戈然而止,有些委屈,“我方才隻是太擔心,大弟是不知,這七日,我同二弟三弟得不到你的消息,心急火燎,你昏迷這些日子,請來多少名醫瞧過,全都搖頭歎息,我們掛記你,常來府中探望,弟妹卻突然封了大門,不許任何人進去,我寢食難安,整整七日,實在受不住才帶奴仆闖進來,冒犯了嫿嫿,可我隻是太過擔心。”
薑嫿情緒轉換的極快,眼底發紅,傷心道,“我不怪姑母讓奴仆傷我,可姑母為何就那般肯定爹爹已經……任由我如何辯解,姑母都不聽,姑母不知,這樣才最傷人。”
“大姐,我也想聽聽你的理由,為何就這麽肯定我已經不在了。”薑清祿盯著薑映秋,他比女兒多活十幾載,走南闖北到處跑,見識多,方才擱外頭那些話他可是聽的清楚,大姐幾乎是肯定他已不在人世,這事兒透著反常。
薑映秋望著薑清祿,泣不成聲,哽咽許久才說,“大弟竟這般想我的?也覺是我詛咒你?你可知那些名醫如何說的,都說你藥石無醫,我去找神醫,去找郭太醫,沒人願意來醫治你,我求神拜佛,隻為你早些醒來。可是再來薑宅探你,弟妹讓人封了宅子,這好好的,連聲招呼都不同我們說,大弟,我們是你的親人啊,她就是這樣待我們?”
房中隻聞她的哭泣聲,“你知弟妹的性子,我也是擔心,怕她被人哄騙,這些都是你辛辛苦苦賺下的家業,我是想著,你若是去了,不管如何,我和二弟三弟都要死守著大宅,甚至同弟妹商討過繼事宜,你若有了兒子,就算真去了,弟妹,嫿嫿,小薑妤她們都能有個依靠,外人也不敢輕舉妄動啊,我所擔心不過如此。大弟難道會不知有多少人盯著你們長房?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長房,都是為了你,你卻是如此想我。”
薑映秋哭的傷心,死死的攥拳,這次是她太著急了,真是不該。這許氏,竟擺了她一道!這比賬日後在同她算。
薑清祿依舊打量薑映秋,半晌才抬了下眼皮子,“這段時間有勞大姐了,佟蘭也是擔心我,這幾日正在治療中,她也是擔心出什麽差錯,大姐可知我得了什麽病?”
佟蘭是許氏的名字。
薑映秋望著他苦笑,“我前前後後請來少幾個名醫幫你醫治,全都診不出病況,大弟卻來問我,我如何能知道。”他這是在試探自己啊,到底還是不好糊弄。薑映秋明白,大弟已起防備之心,這次以後,想再出手怕是就難了。
兩位老爺卻好奇起來,“大哥,你這到底得了什麽病?躺了都快兩月,可是嚇著我們了。不怪乎大姐以為你不在了,我們都以為你已經那啥了。”
薑清祿瞪了兄弟二人一眼,又轉頭去望薑映秋,半晌後才淡聲道,“嫿嫿去青城山跪了十日,終求得神醫下山為我醫治,神醫說我是中毒,胭脂紅,關外的□□,奇毒無比,幸好是碰見神醫,否則我這條命怕是要交代了。”
“這……”二位老爺瞪大眼,一臉震驚,“怎會是中毒?”
薑映秋也瞠目結舌,“大弟這是結了仇人?”
薑清祿不耐煩的揮揮手,“成了,沒你們什麽事兒了,我要歇了,你們先回去吧,這幾日不必上門探訪,待我歇息幾日再說。”
“那大弟好好歇著吧。”薑映秋抹掉眼淚,“你能醒來那是再好不過,有些事情等大弟好起來我再來同你說吧。”說罷,招呼二弟三弟出去,忽聞大弟的聲音在背後響起,“對了,大姐,方才那幾個動嫿嫿的人,你把身契給我送來,不願意被發賣的話,自個去領五十大板,這事兒就算揭過。”
薑映秋怔住,回頭傷心道,“大弟,這事不是算了嗎?方才我隻是太急,這才讓他們……”
薑清祿皺眉不耐煩起來,滿臉凶相,靠在大迎枕上厭惡道,“就算我真死了,我薑清祿的閨女也不是他們這群下人能碰的,沒得剁了他們的手!還是在大姐眼裏頭,我家嫿嫿連他們幾個下人都不如?”
“自然不是這樣的。”薑映秋歎氣道,“那我一會兒讓他們領了罰再回去。”那幾個都是謝府壯勞力,也是對她比較忠心的仆人,自然是不願舍棄。
等到人都離去,薑嫿讓阿大去外頭守著,紅著眼眶坐去爹爹身邊,細細軟軟的說,“爹爹,幸好有你護著嫿嫿。”
爹爹雖脾氣不好,卻也隻是對著外人,最疼愛的就是娘和她們姐妹。
薑清祿歎口氣,伸出瘦骨嶙峋的手臂,撫了撫女兒的腦袋,“都是爹爹不好,讓嫿嫿吃這種苦頭,嫿嫿放心吧,有爹爹在,以後再也無人敢欺負你的。”
“嗯。”薑嫿軟軟的道。
薑清祿的確乏了,他身子骨還未好,又同這些人爭辯這麽久,有些扛不住,靠著迎枕睡去。
薑嫿靜坐在床尾不動。
一步步,慢慢的,小心翼翼的朝前探著,終於有了些許進展,她無意去和薑映秋打嘴仗,薑映秋不是個傻子,不會那麽容易露餡。可爹爹亦不傻,心中種下懷疑的種子,慢慢生根發芽,小心提防,總有一日,能夠扯開薑映秋的真麵容。
且下毒的事情需要證據,她會去找尋的,不過身邊的人始終不夠用,隻有一個阿大有些子力氣,護主,可在外頭跑腿的事兒,也總不能讓她去做,還要去找幾個靠得住忠仆。
忠仆難尋,凡事都要徐徐圖之。
薑嫿在房中守到月明星稀,晚膳都沒用,薑清祿睡得熟,她也沒敢把人吵醒。等回來許氏,許氏拎著小籃子回來,裏頭擱著幾包藥,見女兒疲憊靠在床柱子那兒,心疼壞了,把東西擱下才道,“今日去藥房抓了藥,我又想著曾在菩薩麵前許願,若是你爹能夠醒來,定要第一時間去還願,總不能失信於菩薩,這才回來晚了,嫿嫿怕是還沒吃吧?”
薑嫿柔聲道,“娘別擔心,我不餓,不過時候不早了,我先回皎月院在用晚膳。爹爹也一直沒吃,怕是待會兒就要醒的,我讓小廚房專門照著神醫給的藥食單子熬了湯,等爹爹醒來,娘記得照顧爹爹把湯喝了。”
許氏忙道,“娘省得,你也快些回去吃吧。”
回到薑宅已申時,許氏剛從郭太醫住處歸來,愁容滿麵,去請了郭太醫三次,都說身子抱恙,不便出門看診。薑嫿先去謹蘭院尋許氏,同她說了好消息。
這可真是峰回路轉,許氏驚喜交集,問薑嫿,“這神醫怎麽就同意了?”
薑嫿笑道,“張神醫本來存了一絲憐憫之心,大概也是見我可憐,這才答應了。”
許氏還有些擔憂,“嫿嫿,這張神醫可莫是誆騙咱們的?”
薑嫿失笑,“娘放心吧,神醫不是這樣的人。”她身子還有些不適,同許氏說了幾句話有些乏了,回去皎月院休息,許氏送她回去,叮囑丫鬟們好好照顧她,又去吩咐廚房燉些滋補的湯食,她還有不少事情要忙,去找管家問鄉下莊子上收租子的事兒。
剛回皎月院,薑嫿見幾個二等丫鬟坐在廊廡下嗑瓜子,見到薑嫿回來,急忙起身,“姑娘,您可回來了。”
薑嫿冷淡的嗯了聲,朝著房裏走去,珍珠翡翠跟在身後,那幾個二等丫鬟也隨著一塊,其中一臉蛋圓圓的丫鬟湊上來道,“姑娘,奴婢有事要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