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第1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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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家這段日子不太平,薑大老爺薑清祿半月前生了場怪病,如今還躺在榻上昏迷不醒。

    今日薑二老爺三老爺和姑太太回府,闔府上下忙碌不已, 丫鬟端著茶盤和點心入景福廳,這是東園正廳, 專門待客的地兒。薑家出嫁的姑太太薑映秋最喜雲霧茶,這茶香氣醇厚, 清澈明亮,滋味甘甜, 她每次回薑家大宅都會品茶。

    紅漆描金海棠花小托盤,青花纏枝紋茶盅, 配以同色茶壺, 薑映秋先將茶葉衝泡一遍, 緩緩倒入熱水, 待茶葉伸展開, 香氣溢出,她這才端起茶杯品了一口,“好茶。”

    “大姑姐喜歡就好,隻是不知大姑姐今日過來所為何事?”徐氏坐在一旁, 麵色憔悴, 丈夫忽然病倒, 她這半月過的並很好,要應付家中妾侍庶女們的吵鬧,還要應付丈夫生意上的往來。

    薑嫿坐在一旁的粉彩描金萬花紋繡墩上,容顏嬌媚,肌膚晶瑩透明,卻略顯青澀稚嫩。她是薑清祿的嫡長女,正是豆蔻年華,娉娉嫋嫋的年紀。

    薑映秋緩緩將茶盅放下,“弟妹,我知大弟如今病重,你也擔憂,我聽聞張神醫就住在青城山上,不如請張神醫來給大弟瞧瞧。”

    許氏滿麵愁容,“大姑姐不知,張神醫性子古怪的很,我這半月已去青城山三趟了,卻連張神醫的麵都沒見到。”

    薑映秋點點頭,皺眉道,“這個倒是有點難辦,張神醫性子甚是古怪,我也早有耳聞,不過弟妹無需擔心,明日我去親自去青城山一趟。隻不過今日過來,我是有另外一樁事情要同弟妹說的。”

    許氏直了直身子,“大姑姐還請說。”

    “弟妹,我大弟如今躺在榻上昏迷不醒,你身為薑家長房的媳婦,兒子卻也不曾給他誕下一個,眼下他病危,我這個做姐姐不能眼睜睜看著長房無後,遂做主,打算把二房家中的曄書過繼到長房來,你可同意?”薑映秋說道。

    旁邊坐著的薑二老爺和薑三老爺附和著點頭。

    許氏身為薑清祿原配,溫良恭儉,丈夫躺在榻上昏迷不醒,上頭也無公婆,她須得做主。

    許氏略微思忖片刻道,“大姑姐說的是,清祿如今病重,家中無男子掌家,亦是我的不好,沒給清祿留後,便聽……”話還未說完,旁邊靜悄悄坐著的薑嫿卻有了動靜,她直愣愣的抬起手臂,望向眼前這雙白皙的春蔥玉指,不可置信。抬頭環顧,映入眼簾的就是許氏,是她的娘親,已經死去好多年的娘,還有,還有那些她恨不得飲其血,食其肉,啃其骨的人。

    “怎麽回事……”薑嫿攥緊衣裙,喃喃低語,身子不可抑製的顫抖起來,整個人癱軟在地。

    “嫿嫿,你這是怎麽了?”許氏話還未說完,注意到女兒的異常,再顧不得其他,起身三兩步奔到薑嫿麵前,將她扶坐在繡墩上,又急忙吩咐一旁的丫鬟們,“快,快些去請郎中過來。”

    薑映秋和兩位老爺起身過來,薑映秋擔心道,“嫿嫿,你沒事吧?”

    薑嫿打著顫,垂著頭,必須死死的咬著下唇才能忍著即將脫口而出的恨意。

    這一切是怎麽回事,她不是死了嗎,死在那場大火中,眼前這一切是幻覺?可又如此真實,娘的懷抱是溫暖的,這些人的聲音也如此真實,真實到她恨不得撲上去一口口啃食他們的肉。

    許氏心疼的眼都紅了,抱著薑嫿不敢亂動。

    薑嫿顫聲道,“娘,我不舒服,身上發冷,您先送我回房間去。”

    許氏連聲道,“好好好。”吩咐了丫鬟幫著她把人一塊扶起,許氏又回頭衝薑映秋幾人歉意說,“大姑姐,二弟三弟,今日嫿嫿不舒服,我先送她回房,今日說的事情不如改日再談?”

    薑映秋抿了下唇,“好,先照顧嫿嫿要緊,我帶二弟三弟去看看清祿。”

    薑嫿被送回東園的皎月院,這是她住的院落。

    躺在紫檀木雕瑞獸花卉床上,身上蓋著的也是撚金銀絲線滑絲錦被,房裏的多寶閣,房角立著的八仙八寶紋頂豎櫃,房中的木雕花椅,八仙桌,貴妃榻,雕花海棠刺繡屏風,全是薑嫿最熟悉的一景一物。

    這是她住了好幾年的閨房,爹娘待她極好,房中的家俱是一整套紫檀木製成,自從爹娘過世,表姐謝妙玉占了她的房,她已有八,九年不曾再進過這間閨房。

    薑嫿躲在錦被中淚流滿麵,她不太清楚眼下是怎麽回事,她已經死了,死前那些濃烈的恨意都不曾消散。她不敢嚎啕大哭,怕驚著娘,不多時,身下的錦被濕成一片,她頭疼欲裂,許氏掀開錦被,在她額頭上摸了下,滾燙滾燙。

    等到郎中來時,薑嫿已昏迷不醒。

    薑家老爺還未好,薑家的嫡長女又大病一場。薑嫿這一昏迷就是整整三日,許氏守在她床頭不敢離去,有丫鬟過來通報,“太太,姑太太同二老爺三老爺又來了。”

    這三日她們來過兩次。

    徐氏也有些惱,回頭跟小丫鬟說,“你去同姑太太,二老爺三老爺說,嫿嫿還未好,薑家這幾日不待客。”

    薑嫿這三日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她在夢中亦流淚不止,卻死死的咬著牙關,熬煮的藥也灌不進去,郎中也束手無策,卻在第四日清晨轉醒,高燒退去,身量更加單薄,青絲披散在身後,襯的小臉蒼白嬌弱。

    許氏這次嚇的不輕,又請來郎中給女兒診脈,已無大礙,隻是身子虛弱,需要進補,開了食療的方子才離去。

    大病初愈,吃過清淡的米粥,薑嫿歇下,許氏去忙別的,丈夫病倒,要忙的事情太多。

    等到娘離開,薑嫿靠在海棠色錦鯉錦鍛的大迎枕上,抬頭去望守在床尾的珍珠和翡翠,府中丫鬟多是以金銀玉石命名,這是她身邊的兩個大丫鬟。當年薑家出事,爹娘去世,隻剩下這兩個丫鬟還肯守在她身旁,最後這兩個丫頭也沒好下場,被謝妙玉隨便找了個緣由,當著她的麵杖斃了。

    “珍珠,翡翠。”薑嫿喚道。

    “奴婢在,姑娘可有什麽事兒,是不是哪兒不舒服?”兩丫頭挑開珠簾翠帳,有些焦急。

    薑嫿輕聲道,“我無礙,隻是有些口渴,你們去幫我倒些溫水過來。”

    喝過溫水,薑嫿睡下,她睡的並不安穩,噩夢連連,躺在床榻上輾轉反側。

    到酉時,許氏抱著小薑妤過來陪薑嫿用飯,小薑妤是薑家大房最小的女兒,也是薑嫿嫡親的妹妹,才五歲多,長的粉雕玉琢,白白嫩嫩,說起話來也是奶聲奶氣,見到薑嫿就糯糯的喊,“大姐姐,小妤兒可想你啦,娘親說姐姐不舒服,不許小妤兒來打擾。”

    薑嫿壓下心中的悸動,擱在膝上的手抖的不行,好半晌眼眶裏的濕意才消散,她抖著手去抱小薑妤,蒼白的臉貼上小薑妤粉嫩的臉蛋,喃喃道,“阿妤,姐姐好想你。”

    小薑妤擔憂,抬手摸了摸薑嫿消瘦的臉頰,“大姐姐,你要快些好起來。”

    “好,姐姐一定會快些好起來的。”薑嫿幾乎是虔誠的親吻上妹妹的額頭。

    許氏道,“嫿嫿,你身子骨還沒好透,我來抱著阿妤吧。我讓廚房做了清燉乳鴿湯,這東西溫補,你多吃些。”

    薑嫿點頭,“好。”

    許氏抱著小薑妤,喂她吃東西,小兒沒甚煩惱,吃的歡快,還指著食案上的炒春筍,“娘親,娘親,我還要吃這個。”她一抬手,手腕上用紅繩係的金鈴鐺,叮叮作響,聲音清脆,猶如她還鮮活的小身體,而不是那座深深印在薑嫿腦中孤零零的墳墓。

    用過晚食,小薑妤犯困,乳母進來抱她回房梳洗睡下,隻留兩母女還在皎月院。

    許氏陪薑嫿坐在窗欞下的貴妃榻上,薑嫿望著窗外那片桃花林,輕聲道,“娘,明日我要去青城山一趟,去找張神醫。”

    徐氏道:“嫿嫿,你身子還沒好,可不許上山去。況且那張神醫性子古怪的很,我去了三趟,連人都見不到。”

    “娘,我明日一定要去青城山一趟的。”薑嫿回頭望許氏,眉目溫柔,卻也堅毅。

    薑嫿不清楚眼下的情況,卻知道那些事情是實實在在經曆過的,爹娘過世,家產被瓜分,她被欺辱,被毀掉容貌,直到最後小薑妤死去,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或許是老天爺憐憫,給了她一次重來的機會。

    這一次,她不會再眼睜睜看著薑家家破人亡,有些事,有些仇,她都要親手來做。

    薑嫿握著手臂,緩緩將那日發生的事情講了一遍,張景林聽完臉色就變了,“怎麽不早些來找我?你如今幫著我試藥,平常的藥膏早就對你無用,把衣袖掀起來給我瞧瞧,沒得被那些個人庸醫治的連手臂都保不住!”

    薑嫿有一瞬的茫然,藥膏無效,便會留疤,她無措起來,小臉瞬間慘白,下意識摸了下麵龐,眼睛紅通通的。

    翡翠和阿大也有些被嚇著,白著臉不敢說話。張景林隻當做小姑娘愛漂亮,被他的話嚇著,不願意身上留疤,他道,“還楞著作甚,快些給我瞧瞧。”

    薑嫿掀起衣袖,寒心酸鼻,無措的問,“神醫,我的手臂可會留疤。”又垂頭喃喃低語,“我不想留疤,再也不想了……”

    自打烈火焚燒回到姑母勸說母親過繼堂弟的那刻起,她逼著自己強硬起來,一步步走來,她不介意往後如何,哪怕幫著神醫試藥沒個好下場,她亦不願身上留下一絲疤痕,那是上輩子悲慘的烙印,亦是她的夢魘。

    張景林見她澄澈如秋水的雙目中盛著淚,心下不由的一軟,仔細替她檢查手肘上的傷口,傷口發紅,未曾愈合,輕微化膿跡象,他道,“還好,傷口不算深,一會兒我給你配些藥膏,早晚各塗抹一次,不會留疤的。往後身上不管有任何傷口,或是哪兒不舒服,直接來青城山尋我,平常的大夫治不好你的。”

    他的確拿她試藥,說出的話如同潑出的水不能反悔,那些個藥的藥性連他都不知,喝入腹中,多少對身體有些影響,身體裏有藥性,受傷或生病亦會有影響,適合常人的方子卻不適合她,這種塗抹傷口的藥膏自然也不適合。

    他知試藥對薑嫿身體不好,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小姑娘看起來嚇壞了,眼睛還紅紅的,聽聞不會留疤才揉了下眼,低眉垂眼的說,“多謝神醫。”

    張景林知小姑娘愛美,她拿走的那本古方手劄裏頭不少內調和養顏的膳食方子,不由得道,“我寫幾個膳食方子給你,是古方上改過的,更適合你的體質,用的久了可養顏美容,平日你泡藥湯的方子裏也加兩味別的藥草,足夠你受益終生的。”他給她開的泡藥湯的方子也算是強身健體的,對身體有益。

    薑嫿起身盈盈拜謝,“謝謝神醫。”她總覺神醫雖拿她試藥,對她卻不算狠心。

    到申時離開青城山時,張景林已把藥膏做出給她,隨著送出的還有幾個膳食方子以及美容養顏敷麵用的藥膏方和潤肌的桃花麵脂,護發的潤發膏配方,這配方,千金都換不去。

    薑嫿打算道歉,又被神醫給不耐煩轟走。薑嫿和丫鬟們下山,張景林站在石階旁的那塊大石上,神情悲涼,“嫿嫿……”

    三十年前,他有個嬌養的女兒名林嫿,和妻女小門小戶,日子清閑自在。女兒那時同薑嫿差不多大,性子嬌憨,模樣嬌俏,他想讓她繼承他的衣缽。一日去山中采藥,翌日回來見家中一片狼藉,妻子倒在血泊之中,他目眥盡裂,出門詢問才從鄰居口中得知,縣中惡霸打死妻子,強行擄走女兒。

    他追去時已遲了,女兒為免羞辱,刎頸自盡,冰冷僵硬的屍身被拋在亂葬崗,他抱著妻女屍身去衙門報官,縣太爺責令他胡攪蠻纏,言他妻女都是自盡,杖責五十,他被扔出官衙大門。

    十日後,月明星稀,他毒死縣衙和惡霸家中一百四十一口人,孩童奴仆都未放過。

    自此,隱姓埋名,他移骨換了容貌,毀了嗓音,四處浪跡,直至幾年前在蘇州青城山隱居下來。

    薑嫿坐上馬車,靠在蜜合色翠葉雲紋錦繡大迎枕上,馬車搖搖晃晃的顛簸,顛的她有些暈,腦海中一遍遍回想上輩子關於神醫之事,上輩子神醫便住青城山,沒人知他何時到來,何時聲名大噪,薑嫿隻隱約記得這神醫在幾年後出了什麽事情來著。那時她過得渾渾噩噩,充耳不聞外界事,能記得清楚的事情不多。

    到底是什麽事情來著,她明明覺得抓著一角,卻如論如何都記不起。

    歎口氣,薑嫿也知記不得,隻能回去慢慢想。

    神醫於她有恩,又贈與她這些方子,薑嫿亦想投桃報李,隻不知神醫喜好,一時為難。

    神醫給的藥膏極為有效,塗抹的第二日便不再紅腫發癢。薑嫿遣珍珠翡翠尋來上好珍珠,人參,白芷,白芨,當歸,靈芝,何首烏等各藥材配以食療和藥浴的方子,另還讓剩餘丫鬟去桃林摘取幹淨新鮮的桃花,用以做成桃花脂。

    麵脂和潤發膏幾日便做成,薑嫿給娘親和四個妹妹各送一份過去。

    ——————

    這些膳食,桃花膏和潤發膏極為有用,不過一個月就見到效果,薑嫿本就生的貌美花顏,這會兒更是麵賽芙蓉,肌膚細潤如脂,白玉無瑕,一頭青絲比那最昂貴的綢緞還要滑膩柔軟,她一手支頤,半趴在妝奩上,直直望著銅鏡中那張芙蓉麵。

    春蟬正幫著她梳頭,手中青絲順滑柔軟,春蟬幾乎是屏住呼吸幫著主子髻發。

    待著春蟬梳好發髻,薑嫿才回神,目光從銅鏡裏移開投向豎櫃,挑了身乳白撒桃紅底子寬衫交領長衣穿上,剛用罷早膳,如意過來通報,太太過來了。

    說起許氏,這一月也是焦頭爛額。昨兒從著王媽媽和周家抄回來的物件已送回薑宅,許氏望著這堆東西發愁,愁的還不止這一件事兒,前些日子府中開源節流,姑娘和各處姨娘定下月例,姨娘各百兩,姑娘們二百兩,因著吃穿用度每月都有新的,無需各人操心。

    便是蘇州一些官宦之家的姨娘也才二十兩月錢,小姐們也不過五六十兩,可見薑家定下的月錢是足夠多的。

    饒是如此,高姨娘和雲姨娘還是不滿,帶著三姑娘薑娢四姑娘薑娣來謹蘭院找許氏鬧過幾次。薑娢薑娣都隻有七八歲,被著兩個姨娘教養的粗俗不堪,極為鬧騰,扯住許氏的衣袖哭訴銀錢不夠用,還有姨娘直接去管事處支取,現後宅已交由秦媽媽打理,她是個穩妥的,沒有主子的對牌,絕支不走東西。

    許氏哪兒看不出兩個庶女是被姨娘教唆來鬧,她又不能責罰兩個庶女,省得落一個苛刻庶女的名聲。

    這兩位姨娘和繡姨娘完全不同,出生市井之家,當初被薑老太太看中,無非是豐盈肥臀好生養,教養便有些不成。

    這事兒鬧騰,許氏不願嫿嫿操心,瞞著沒說,不過兩個庶女來哭鬧銀錢不夠用時被薑清祿聽見,一聲喝斥,倒也消停下來。可這還沒清閑兩日,王媽媽那事兒鬧的滿城風雨,竟都說許氏鐵石心腸,貼身伺候二十年的奴仆都能說弄死就弄死,冷血沒人性,許氏真是心力交瘁。

    直到昨日衙門結案把東西都送來府上,許氏思忖下,打算都送去女兒的庫房,她嫌不夠好,又從自個庫房挑了不少好物件讓丫鬟們抬著送去皎月院。

    “娘,您可用了早膳?”薑嫿笑盈盈挽著許氏手臂到庭院的石凳上坐下,望著周遭一抬抬攏箱知曉是衙門結案送回的,蘇州傳言她都有所耳聞,娘親這段時間精疲力盡,她亦知,今日正好解決了這事兒。

    坐著的長輩們亦都漸漸圍了過來。

    沈知言惶恐不安,祈求道,“嫿嫿……”他不知該說些什麽,嫿嫿哭了,可是看出什麽?

    薑嫿舉高被他握著的手臂,掌心中的白緞帕子已沾染上汙漬,把翠生生的青竹染成暗色,她垂眸輕聲問,“沈大哥,這帕子是哪兒來的?”

    “嫿嫿,”沈知言的臉色也開始泛白,“嫿嫿……”他辯解不了。

    薑嫿抬頭直直的望著他,淚水漸漸止住,“這帕子,我曾經見過的。沈大哥,你和謝妙玉什麽關係?”

    周遭的人倒吸一口氣,仿佛明白些什麽,薑清綠和許氏不可置信的去瞪沈知言,還有人去瞅謝妙玉和薑映秋,謝妙玉茫然抬頭,見周圍人群看她的目光帶著鄙夷,“怎麽了?”她喃喃道。

    許氏更是如遭雷擊,忽然想起丈夫還在病榻時,這位表姑娘拿走嫿嫿的首飾和鬥篷,姑太太帶著表姑娘來道歉,嫿嫿曾傷心的問表姑娘,“表姐可還記得去年冬日,我見表姐繡的一方帕子,上頭青竹如翠玉,琪花瑤草,實在喜歡的緊,朝著表姐討要這方帕子,表姐知我喜愛青竹,卻是不肯,同我說這帕子打算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