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瑜覺得自己的整個身體都是軟的，一直在往下滑，若不是有夜嵐手臂的支撐，隻怕自己要像一灘水一樣，癱在地上。身體越虛無，意識反而越清醒。不能碰著這個人！

    “別緊張。”背後傳來夜嵐的話，輕似寂靜，“你怎麽總像個男孩子一樣橫衝直撞的，每次見你都是。”

    東瑜一顫。

    東瑜被夜嵐重新扶到床上，她的右手一直扯著胸前的襯衣，左手就輕輕撐在夜嵐胸前，支開兩人之間的距離。夜嵐臉上的紅色掌印清晰可見。東瑜隻是別過臉，心裏暗罵，活該。

    夜嵐竟然又衝著她伸出了食指。

    又來？東瑜急忙伸手擋在額前，“你還要做什麽？”

    夜嵐的手停在空中，隻指尖微動，快速地寫出一串數字，數字停頓了幾秒之後，依次散開，如一縷煙霧鑽進了東瑜右手的手腕上。

    聯係方式？在明白夜嵐行為的意義後，東瑜皺著眉頭問，“你覺得我會再聯係你？”

    夜嵐沒有應聲，也沒有再做什麽。起身，開門，離開。

    看到夜嵐離開，東瑜才徹底放鬆下來。精神一鬆弛，身體的疲憊感便強烈地襲來，東瑜終於抵抗不住，依著身後的枕頭沉沉睡去。

    再次醒來後，東瑜愣了半晌，才伸出手在胸前摸索，襯衣好好的穿在身上，扣子已經扣好了。等等，扣好了？誰扣的？睡之前自己明明死死按住的。東瑜隻覺得頭皮一陣發麻。

    “你醒了？”是個溫柔的女聲。

    東瑜這才發現，床邊的桌子旁，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女子正關切地看著自己。原來是醫務室的程醫生啊！東瑜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東瑜？”程心笑得溫柔又親切，“你現在感覺怎麽樣？頭還暈嗎？身上哪裏疼？”

    “好多了，不暈也不疼，謝謝程醫生。”

    “那就好。我可以問你幾個問題嗎？”程心打開麵前的病曆。

    “嗯。可以。”

    “你現在和父母住在一起嗎？”

    “沒有。我自己住。”

    “有沒有別的家人？”

    “有個姐姐，現在不在。”

    “有男朋友嗎？”

    東瑜偏過頭看著程心寧，“這跟我的身體有關係嗎？”

    “有的。”程心寧點點頭，繼續問道，“下午一直站在門口，等我來了才走的男生，是你的男朋友嗎？”

    站在門口？誰？夜嵐？東瑜有些疑惑，沉默著，一時忘了回答程心的問題。

    程心走到東瑜身邊，伸手握住了東瑜的手，輕輕地，又帶點憐憫地問，“東瑜？你是不是遇上了什麽麻煩？可以告訴我嗎？”

    東瑜徹底被程心的問題搞糊塗了，“程醫生，你誤會了。我沒有男朋友，也沒有遇到任何麻煩。如果沒什麽事的話，我要先走了。”

    程心一臉失望，“那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身上的淤青是怎麽來的？別告訴我那不是人打的。”

    “嗡！”東瑜的腦子一下子就要裂開。她不可思議地看著程心，她怎麽知道？是了，她給自己做的檢查，那麽一定知道自己身上的傷……

    東瑜努力讓自己顯得平靜，輕描淡寫地說，“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我偶爾會和同學比試魔法，自己水平又不行，所以輸的次數比贏的次數多。”

    程心完全不相信這套說辭，東瑜身上的傷多集中在要害的地方，如果真的是比試魔法，不會搏命到這種程度，“東瑜，如果你不告訴我實話，我需要按規定通知你的輔導員和教導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