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管我。”東瑜動作遲緩，幅度很大，像喝醉了一般。

    “不行！”夜嵐強勢抓住她的胳膊，恰好扯動了她的傷口。

    東瑜縮著肩膀往後躲，“我沒事，我累了，我要睡覺。”

    “你受傷了？”夜嵐皺眉，強硬地攬過她來，“你又去……你又受傷了？”

    東瑜的頭抵到夜嵐胸前，輕輕搖著，“沒……沒有。”

    “你說謊！”夜嵐想解她的衣服。

    手腕卻被東瑜握住。

    “讓我看看，”夜嵐說，“不然我不會走。”

    東瑜歎口氣，隻得又放下手。

    夜嵐輕輕扯著衣服，拉到肩下，東瑜沒喊痛，隻是一下下戰栗。

    衣服被褪下。

    白皙的右肩上赫然出現一個火紅色的掌印，正好壓在肩頭，顯然是什麽人捏上去的。

    掌印上火焰不息，依舊灼熱，還在不停地灼傷皮膚。

    “這是……施火咒？”夜嵐震驚，“是誰弄得？外麵的人？”

    東瑜搖頭。

    “學校裏的人？”

    東瑜長舒一口氣，努力壓抑想哭的念頭，抬起頭，卻淚光閃閃，“我想要我的魔法回來。”

    差一點，夜嵐就要心軟答應她，可終究被理智說服，“不行。”

    東瑜的淚水滾落，趕緊又低下頭。

    夜嵐彎腰，抬手為她抹去眼淚，猶豫再三，“我答應你，盡快給你解開封印。”

    “真的？”

    夜嵐安撫她，“先讓我給你治傷，傷好以後，我會讓你的魔法回來。”

    “好。”

    接下來的時間，夜嵐一直不停地和不同的人聯係，想要找到能治療“施火咒”的藥。

    “石淼，我要白藥樹的皮和寒水，現在給我送到……山午市場……對！現在！”

    “……龍血樹脂……”

    “……血鴉……沒有？”

    “……血鴉……一個禮拜……不行……”

    似乎被血鴉難住了。東瑜想。

    夜嵐來回踱著步子，自言自語，“讓我想想，讓我想想……”

    她勸夜嵐，“實在找不到就算了，這施火咒我忍忍就行了。總不會一個星期這個火掌印還不消失吧？”

    夜嵐看她，“我要出去一趟，很快回來。”

    “等等。”東瑜叫住他，“我還沒問你怎麽進來的？你怎麽出去？一會兒還要進來？我們這個宿舍……”

    她突然住了口，因為發現夜嵐正注視著她，目光裏帶著不忍的神色。

    “怎麽了？”她心虛。

    “我還是喜歡你以前的樣子。”

    “什麽？”東瑜心跳加速。

    欲言又止，夜嵐還是說，“我很快回來”，然後就開門離開了。

    估計是心理作用，自他走後，東瑜就覺得肩膀似乎沒有那麽痛了。

    我還是喜歡你以前的樣子……這是什麽意思。東瑜忍不住胡思亂想，我以前見他是什麽樣子？

    黑暗的宿舍裏，她一個人默憶和夜嵐的幾次見麵，似乎也沒什麽特別的。漸漸的，竟也忘了肩膀上的痛。

    將近午夜的時候，夜嵐回來了。

    敲門聲響的一刻，東瑜有一瞬的恍惚，她心裏既安慰又踏實，臉上不自覺飛起一片紅暈。

    開了門，她的臉依舊紅紅的，“你來了。”

    “嗯。”夜嵐沒有覺出異常，聲音裏帶著喜悅，“好消息，藥齊了。”

    他把東瑜帶到床邊，給她吃了一片迷葉，“這是迷葉，會減輕你的疼痛。”

    “哦。”東瑜順從地吃下。

    兩人坐在床邊，夜嵐將她的衣服拉下，右肩上的火掌印在黑暗裏閃著紅色的光。

    “要開燈嗎？”東瑜問。

    夜嵐搖頭，“血鴉沒有找到。我用了另一種可以替代血鴉的東西，食火蛾。”

    “食火蛾？”東瑜沒聽說過。

    夜嵐拿出一個小瓶放在掌心，小瓶漸漸變大，東瑜漸漸看清，黑色的玻璃瓶一麵，貼滿了密密麻麻貼滿了蛾子。

    “它們會吃掉你肩膀上的火焰。”夜嵐說，“所以不能開燈，不能有別的光亮。”

    說完，他擰開瓶口的蓋子，一團白色的蛾子從中撲棱著飛出，朝著東瑜的肩膀飛過去。

    “這……”東瑜本能地一躲，卻被夜嵐按住。

    “沒事，別怕。”他說。

    迷葉似乎起了效果，東瑜頭暈起來，她不自覺地靠到夜嵐身上，迷迷糊糊中，問，“你都是從哪兒弄到的這些東西？”

    “迷葉是從你們醫務室拿的，別的是從別的地方。”

    “很難嗎？食火蛾？”

    “還好。”

    “你為什麽知道我們醫務室有迷葉？”

    “我去過你們醫務室，上次你暈倒的時候。”夜嵐看她。

    “哦，我糊塗了。”

    夜嵐看她意識漸失，問她，“是誰對你用的施火咒？”

    “沒人。”

    “這種程度的施火咒不是普通級別的魔法師能做到的。是寧毅嗎？馮青？辛宇……”夜嵐一個個念著名字，都是青學的老師，“邊潔？邱廷？馬軍……”

    說到馬軍的時候，夜嵐明顯覺得東瑜渾身一顫。

    “是馬軍？”他問，馬軍的確是使用火的魔法師，“他為什麽對你用施火咒？”

    “因為我惹了他。”東瑜頓了頓，“沒有答應他，對付尉遲鳳。”

    “尉遲鳳？魁首的鳳凰？”

    “是。你怎麽知道？”東瑜皺著眉，“你怎麽什麽都知道？青學的老師，青學的魁首，你為什麽對青學這麽熟悉？”

    夜嵐一愣，“要從你們學校選跟習生，自然要仔細調查。”

    東瑜似懂非懂，點點頭。

    一隻食火蛾吃飽火焰，在東瑜肩頭化為一縷白煙。

    “你害怕尉遲鳳嗎？”夜嵐輕聲問她。

    “嗯。”東瑜點頭，“怕，我怕她，怕馬軍，都怕。”

    “我不怕。”夜嵐說，“我可以對付尉遲鳳，馬軍。如果你不敢做，我來替你做。”

    “不。我不想對付他們……我有別的事……”東瑜說話的聲音越來越輕。

    “什麽事？”

    “找一個人……”

    “什麽人？”

    可惜夜嵐聽不到答案了，因為東瑜已經徹底睡了過去。

    晨曦時刻，夜嵐離開了東瑜的宿舍。

    她肩上，施火咒形成的火掌印已經被完全清楚。夜嵐給她用寒水洗淨，抹了龍血樹脂，以及白藥樹皮的汁。

    看到她舒服地睡著才放心離開。

    校園裏響起上課的鈴聲。

    夜嵐突然決定去教學樓裏走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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