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瑜深吸了口氣，決定不去想卓然，先把眼前的工作做好。

    她離開休息室，去旁邊的房間找半夏。

    還沒走到門口，一個白淨的年輕男人從她身邊匆忙跑過，搶在她之前敲響了房門。

    “進來！”是牟建的聲音。

    年輕人推門進去，理所當然地關上門，東瑜隻得先在門口等著。

    年輕人跑得氣喘籲籲，似乎有很著急的事。

    牟建坐在沙發裏，看他一眼，問，“行秀，什麽事？”

    “牟部，那邊有回應了，他們要求……資源置換。”

    牟建哼一聲，“他一個小破公司，有什麽資格跟我資源置換？”

    行秀猶豫下，欲言又止。

    “怎麽？”

    “那邊讓我給您帶個東西。”說著從口袋裏掏出一張小紙條。

    牟建伸手接過，打開，隻見上麵寫了幾個數字——10 4 108 1026。

    “什麽意思？”他問。

    “對方沒說，隻說務必把紙條親自給您，您自然就知道了。”

    牟建從沙發中坐起來，再看一眼紙條，努力回想這次審計，似乎沒有什麽能和這幾個數字關聯上。

    他不放心，明白對方特意的安排是有深意的。

    “先留下吧。”他把紙條放進上衣口袋，讓行秀先出去。

    此時半夏已經打扮完畢。

    牟建饒有興趣地端詳她：一身淺金色的長裙，勾勒出苗條的身材，一頭黑色長發如瀑，隨意披散著，鎖骨間價值不菲的鑽石項鏈是她一直喜歡的款式，閃著耀眼的光芒。

    “好看麽？”半夏問，語氣中帶著期待。

    “非常漂亮。”

    半夏很滿意，在鏡子前又轉個身，“聚會幾點開始呢？”

    “6點10份。”牟建答，突然腦海中靈光一閃，覺得紙條上某個數字跳了出來。

    1026？他剛剛就覺得這個數字有點熟悉，此時更是想起，這也許不是個財務數據，而是個……日期？

    他趕緊打開手腕上的終端，查找和這個日期有關的記錄。

    沒找到什麽特別的，牟建又往前翻了幾年，還是沒有發現。

    這麽一找，他越發覺得1026這個數字特別了，就好像之前一直隱藏在大腦深處，而紙條這雙大手把大腦扒開，讓這個數字重見天日。

    如果不是日期，又會是什麽？

    又有敲門聲響起，打斷了他的思路，牟建知道這是來他催去參加宴會了。

    他起身整理下衣服，挽著半夏開了門。

    一開門，東瑜正站在門口。

    一身金色長裙，和半夏兩人同時目瞪口呆。

    她身上的裙子和半夏的一模一樣。

    “這是怎麽回事？”東瑜首先問，一定是禮服拿錯了，她趕緊對半夏說，“我去換下來。”

    “不用。”牟建阻止，在兩個女生不解的目光中說，“就是這樣安排的。”

    安排？誰的安排？東瑜不解，隨即明白，是琉璃的安排。

    半夏不懂，也不反對，隻是對牟建說，“我們走吧。”

    “好。”牟建挽著她的手，低聲和她說一句話，又把她逗笑了。

    兩人緩慢地往宴會大廳走去。

    東瑜亦步亦趨跟在後麵，覺得身上這件衣服別扭至極。

    “別緊張，宴會上很安全，你也沒有任務，放鬆一下吧。”牟建不忘回過頭囑咐她一句。

    “哦。”東瑜頓時覺得這個人很貼心。

    大廳裏已經聚集了很多人，他們都認識半夏這個當紅的人氣明星，又加上有牟建的陪伴，半夏一出場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東瑜即使和她穿著一樣的裙子，也隻是她的陪襯。

    我果然想多了。東瑜沒了心理上的負擔，又沒有什麽任務，一個人興高采烈地往甜品區走去。

    “好餓。”聞到蛋糕的香氣，她的肚子咕咕叫起來，東瑜這才想起，從早上出發到現在，自己還沒吃過東西。

    天穹在閣樓上吃水果的樣子又浮現在眼前，東瑜後悔，真該跟天穹多學學，看什麽琉璃的臉色，講什麽禮貌規矩，應該先把肚子填飽了才有力氣幹活。

    她邊想著，邊拿起一個小蛋糕，連叉子也不用，直接塞進嘴裏。

    “好吃。”她又拿別的點心，順便吃了幾樣水果。

    幾樣東西下肚，東瑜覺得身心都舒服起來，這才有心情觀察聚會上的人。

    不認識，不認識，一張張臉看過去，除了牟建誰都不認識。東瑜吃著蛋糕，忽然在人堆裏看到一張熟悉的臉，嚇得差點被蛋糕噎到。

    夜嵐？

    夜嵐穿一身黑色軍服，顯得莊重又嚴肅，站在人群中心，正在聽牟建說什麽。

    他認識行家人？

    夜嵐往這個方向看過來，撞上東瑜的眼神。

    明顯不是剛看到她。

    東瑜臉一紅，抬手摸摸唇邊的蛋糕渣，自己剛剛狼吞虎咽的樣子一定都被他看去了。

    她尷尬地笑笑，又衝夜嵐擺擺手。

    可是夜嵐麵無表情，像沒看見一樣，兀自轉過頭去。

    這……東瑜心裏不快了，明明看見自己卻假裝不認識。因為我吃相不雅？

    也是，審判軍堂堂情報組組長，怎麽會有我這樣的朋友。東瑜在心裏安慰自己，故意把更多的蛋糕塞進嘴裏。

    “哼！你不認識我，我還不認識你呢。咳咳——”她塞得太多，一下子噎住了。

    一杯飲料從旁邊遞過來，東瑜以為是服務人員，急忙搶過，仰頭一飲而盡。

    “謝謝！”她喘口氣才說。

    “客氣。”

    東瑜抬頭，那人不是服務人員，而是一個帥氣的小夥，年齡和自己相仿。

    “聚會很無聊，對吧？”小夥說，“你好，我叫行川。”

    “你好。”東瑜衝他笑笑，“謝謝你的飲料。”

    “我不喜歡這種場合，如果不是他們要求這宴會行家人必需參加，我根本不會來。”

    “是嗎？”

    “你看看這些人，表麵上和和氣氣的，都是為了慶祝我姨夫高升而來，其實……”行川壓低聲音，“底下暗流湧動。”

    “哦。牟部長高升啦？恭喜恭喜。”東瑜裝出很驚訝的樣子，其實這消息一早琉璃就知道了。

    “對。馬上就是局長了。”行川的語氣不像是自豪，更像是諷刺，“一會兒就會宣布了。”

    “怎麽聽起來你一點兒也不高興？有個局長姨夫不好麽，行家人的驕傲？”

    “哼！他一個姓牟的，可不能算我們行家人，隻不過暫時還對我們行家有用處而已。”

    東瑜來了興趣，眼前的行川言行舉止自傲又自負，是個很好的探聽秘密的對象。（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