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瑜吃著，給夜嵐遞過去幾串肉串。

    他端坐在桌子前，後背挺得筆直，拿起一串，咬了一口。

    東瑜莞爾，伸手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

    “你怎麽吃東西的時候也正襟危坐的？像在上課一樣。”

    夜嵐被她說得不自在。看她腮幫子被魚丸鼓的圓圓的，小嘴塞滿了東西，居然還有空閑取笑別人。

    東瑜笑得更歡，捂著嘴巴，“我不看你了。你快吃吧。”

    旁邊的小情侶還在說著悄悄話，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濃情蜜意。女生時不時往這邊看一眼，幾次之後，東瑜就發現，那女生是在看夜嵐。

    東瑜也看夜嵐，這張臉的確吸引人，難怪女生會惦記他。她湊到夜嵐耳邊悄悄提醒，“對麵那個女生在看你。”

    夜嵐眼都沒抬，依舊不急不慢地吃東西。

    東瑜見他沒反應，四處看看，又湊上去，“還有你左手邊桌子的兩個女生，也在討論你。”

    她不停地“挖掘”四周對夜嵐感興趣的女生，從中找到了很大的樂趣。

    不知不覺間，她幾乎已經挨到夜嵐身上。

    而她一次次在夜嵐耳邊輕聲細語，早就惹得他怦然心動，難以平靜。

    “還有……”東瑜又湊過來。

    夜嵐適時轉過臉，正對到她臉前。

    四目相對。東瑜一瞬間閉了嘴。

    夜嵐直接而大膽地看著她。東瑜怔怔的，又羞又窘。

    “好好吃東西。”夜嵐說，然後平靜地轉過臉去。

    東瑜悄悄吐出一口氣，心怦怦跳著，低下頭把滾燙的串串塞進嘴裏，沒有再說一句話。

    就這樣沉默地吃著，夜嵐突然問，“一會兒你還想吃什麽？”

    “沒、沒有了，已經吃飽了。”

    “那邊還有蛋糕店，不去嚐嚐？”

    “哦。也行。”

    兩人結了賬，一起走出綠帳篷。

    東瑜跟在夜嵐身後，刻意地保持著半步的距離，慢慢逛著。

    現在的她，找不準和夜嵐之間的距離。隻想做最好距離的朋友……

    時間過得有點兒漫長。

    “夜嵐，我們現在真的是在過去的時間裏？”東瑜沒話找話。

    夜嵐停下腳步，沒有回答，伸手抓起她的手腕，抬到她眼前，終端上顯示的時間——18：10。

    是聚會前開始的兩小時，確實是回到了過去。

    可是，她心裏隱隱覺得不安，總覺得會有什麽事發生。

    “那個竊時者為什麽要把我們送到這裏來？聽你們剛剛說話的樣子，好像認識？”她問。

    夜嵐很坦白，“他叫郎瑋，曾經是我們的人。”

    啊？東瑜吃驚，“他是……審判軍的人？那他怎麽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他曾經跟過我一段時間，是當時最優秀的跟習生，魔法、武極都是最頂尖的……”

    東瑜等著他的“但是”。

    果然，夜嵐說到了但是，“……但他為人自大、自我，對一起訓練的人大呼小叫、破口大罵。漸漸的，其他人都不服氣他。”

    東瑜能想象到，這麽自我的人被人排擠後，能做出什麽。

    “時間不長，他就主動離開了審判軍。後來再見，他就成了這個樣子。”

    “哦。”東瑜聽著竊時者的過往，心裏對他生出一絲同情。再見的時候，曾經的同伴還是少年，而自己，卻變成了頭發花白的老頭，那種滋味……

    “是因為他一直偷時間，才變成這樣的嗎？”

    夜嵐點頭，“偷時間的魔法是禁術，有很大的反噬效果。但是，有太多人想利用這種魔法了，所以產生了竊時者這種行當。他們用這種魔法來換取金錢。同時，也會被禁術反噬的不成人樣。”

    原來如此。東瑜明白了。原來竊時者是這麽危險的行當啊，“那我們回來的這兩個小時，豈不是也會反噬給郎瑋？”

    夜嵐腳步略一停頓，繼續向前，“對。”

    “這……”東瑜於心不忍，“早知道不來了。用他未來的時間來換取我們過去的時間，這太殘忍了。”

    “殘忍？”夜嵐轉過身來，用一種很不可思議的語氣說，“你同情錯人了。他可是為了錢什麽都能做出來。”

    東瑜看他信誓旦旦的樣子，知道他不是說謊。

    “你給了他多少錢？”

    夜嵐說出一個東瑜不敢想的數字。

    “這麽多？”東瑜咂舌，一瞬間有也去做竊時者的念頭，可想起郎瑋被魔法反噬的衰老麵孔，又打了退堂鼓，“為什麽你要花這麽多錢來這裏？你不是單純的來玩兒的吧？”

    夜嵐很坦白，“我來找人。一個小時後，步愛人將在這附近出現。。”

    “步愛人？獸環的那個人？”東瑜吃驚地叫起來，“你們還沒抓到他？”

    本來已經找到了，可是他現在有了新靠山的幫助……夜嵐心裏想著，略一點頭。

    “那你一會兒直接把他抓起來？”

    “不，你忘了竊時者的規定嗎？我們在這裏不能做改變未來的決定。我未來沒有抓住他，現在也不行。我隻能接近他，看看他去過什麽地方，要去什麽地方。”

    “嗯，明白了。”東瑜鄭重點頭，“我一會兒幫你。為了還你幫我解決行川的情。”

    夜嵐看看她。

    兩人站在人來人往的道路上，兩邊是望不到頭的小吃攤，小販們忙著招攬客人，食物在鐵板上、在鍋裏發出滋滋、咕嘟咕嘟的聲音……風裏都是食物的味道。

    很熱鬧。

    與夜嵐的心情相反。

    她故意的，不欠人情，劃清界限。（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