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苦肉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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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鼎香樓昏暗的燈光下。

    以客商身份投宿的石青山,在丟給孫有福一塊現大洋後,孫有福當時麻溜的將一切交到了張世豪的手中。

    錢到手了,管他那麽多幹嘛。

    再說看石青山的麵相,也不是什麽好人。

    反正給孫有福的感覺,是挺橫的一種感覺。

    這年頭橫的人不是小鬼子就是狗漢奸,在不就是殺狗漢奸的人。

    孫有福打定主意,兩頭都不得罪,所以他選擇當了聾子、瞎子,一個人躲在了被窩當中,翻來覆去的看現大洋,腦子中想著張世豪與石青山剛才會麵的那一刻。

    不曉得為何。

    孫有福總是覺得張世豪沒有麵上看上去那麽簡單,給他的感覺就好像張世豪與那個投宿的客商認識。

    莫名其妙的。

    又從張世豪想到了金寶,之後是蔡水根。

    看著那一張張熟悉的臉頰,孫有福一下子坐直了自己的身軀,低聲的驚呼了一句,“不會吧!”

    鼎香樓一開始不做小鬼子和狗漢奸的生意,是蔡水根來了之後,鼎香樓才做起了小鬼子和狗漢奸的買賣,甚至為了讓小鬼子和狗漢奸心甘情願來鼎香樓吃飯,在蔡水根的建議下,特意裝修了一間具有小鬼子風格的雅間。

    自打那天起,鼎香樓的生意好了很多,可是麻煩事也緊跟著而來。

    要是孫有福沒有記錯的話,蔡水根來了後,黑騰歸三就開始懷疑鼎香樓。

    之前不懷疑,蔡水根來了懷疑。

    蔡水根。

    鼎香樓大夥計。

    金寶。

    驢駒橋鼎香樓大夥計。

    張世豪。

    現在安丘鼎香樓大夥計。

    乖乖。

    原來是這麽一回事。

    我也是有眼不識泰山,眼睛中看不到真神。

    孫有福一下子沒有了睡意,他翻身下床,透過窗戶看了看對麵的那位客商,油燈似乎還點著。

    要是之前,孫有福覺得費油。

    可是現在嘛。

    不行。

    我的給看著點。

    孫有福隨手抄起了一個小板凳,一步一步的走到了院外,在即將邁步走到客商門口的時候,故意輕聲咳嗽了一下。

    “掌櫃的?”張世豪熟悉的強調從裏麵傳來。

    從客商進門到現在,差不多過去了三盞茶的工夫,張世豪卻還在客商的房間內,故孫有福推測,兩個人在聊什麽。

    “刀子?”孫有福尋了一個借口,“我不曉得怎麽回事,一下子睡不著了,就想到門口坐坐,你別管我,哎呀,刀子,你怎麽還在徐老板房間內?這麽晚了,你別影響徐老板休息。”

    “掌櫃的,我給徐老板送點熱水,這就回,這就回。”張世豪的這個借口,著實不怎麽高明,一下子露餡了。

    這間屋子裏麵有熱水,滿滿兩暖壺熱水,用得著張世豪給送水嘛。

    這就是借口。

    “行行行,我知道了,我去門口坐會,你們聊吧。”

    屋內。

    透過縫隙看著孫有福遠去的身影,張世豪微微愣神了片刻,隨即邁步走到了桌子跟前,打開暖壺瓶蓋,看著裏麵滿滿當當的熱水,朝著石青山攤了攤雙手。

    “看樣子,孫有福好像察覺到了咱們的身份。”

    “我覺得也是。”

    “聊吧,孫有福給我們看門去了,正好咱們好好聊聊。”

    “孫有福的事情怎麽辦?”

    “我找個機會跟他聊聊,你繼續做你的大夥計,今天晚上我在馬家小麵見到了賈貴。”

    “是不是他承認了?”張世豪的眼神中充滿了期待。

    就跟你用邏輯推理分析了一件密案一般,理論上是可行的,但是還需要實踐方麵的認知。

    賈貴的承認,就是張世豪推理的一種實踐。

    故張世豪才會有一種類似等著發榜看自己中舉沒有中舉的詭異表情。

    “給我的感覺很不一般,不曉得為什麽,馬家小麵的賈貴與我們日常見到的賈貴給我的印象是不一樣的。”

    “說明賈貴的偽裝好唄。”

    “你的推測是沒有問題的,賈貴百分之百就是老馬戶,隻不過他沒有承認。”

    “沒承認?”張世豪的語氣中,充滿了一絲絲驚訝,在他的理解中,麵對石青山的詢問,賈貴應該一五一十的承認自己的身份才對。

    合著張世豪想錯了。

    賈貴牙根否認他自己就是老馬戶。

    “賈貴不承認自己就是老馬戶,我理解他,我想賈貴不承認肯定有賈貴不承認的苦衷,但是咱們該做的事情還的繼續做,我這次回去之後,就會把我見到賈貴,與賈貴之間的談話內容匯報給上級首長聽,賈貴已經背著罵名,我們不能讓他一輩子背著罵名。”

    話罷。

    遠處便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爆炸聲音,緊接著有無數的火光騰起,在漆黑的夜色中,顯得分外的刺眼。

    數分鍾後。

    賈貴帶著偵緝隊出現在了鼎香樓。

    “賈隊長,賈隊長,這大晚上的您怎麽又來我們鼎香樓了?是不是還想吃驢肉火燒呀?”孫有福很是大聲的朝著賈貴說著恭維的話。

    為什麽大聲?

    隻有孫有福自己清楚,無非是想要通過這種手段,通知後麵客房的那位爺,賈貴帶著偵緝隊的狗漢奸來了,你最好加點小心。

    “什麽吃飯?合著老子來你們鼎香樓除了吃飯還是吃飯,那老子不就成了一個飯桶嘛。”賈貴罵罵咧咧道。

    “賈隊長,我說錯話了還不成嘛。”孫有福討好道:“是不是城內發生了大事情?要不您賈隊長能親自帶人搜查?”

    “你耳朵聾了?那麽大的爆炸聲音合著沒有聽到?我告訴你,8鹿剛才又把太君的軍火庫給炸掉了。”賈貴屁股後麵的老九,咋咋呼呼的說道,都不用賈貴叮囑,神一般的助攻著賈貴。

    “賈隊長,九爺,六爺,這事真不是我孫有福做的,您就是借我孫有福一百個膽子,我孫有福也不敢做這樣的事情呀。”

    “誰他的說你做的,就你孫有福這個德行,你敢炸太君的軍火庫?我告訴你,是石青山炸了太君的軍火庫,又是石青山端掉了太君的憲兵隊大牢。”

    身在後院的石青山,疑惑的看了看張世豪。

    做沒做這樣的事情。

    當事人石青山知道,張世豪也清楚,剛才兩個人一直在一起,除非演繹分身的去做這樣的事情。

    誰?

    頂著石青山的名聲做這麽大的大事情?

    亦或者這裏麵是不是充滿了陰謀?

    想想賈貴當初跟他們說的那個情報,美城花子並沒有死心,肯定會對鼎香樓發起第二輪試探。

    今天晚上的爆炸,是不是就是美城花子對鼎香樓試探的發起?

    這麽大的手筆,是不是有點太小題大做了?

    思索間。

    賈貴的聲音從前麵傳來。

    “不是燕雙鷹炸了太君的軍火庫,炸了太君的憲兵隊大牢,把人從裏麵給救走了嗎,怎麽改成石青山了?現在安丘可是鬧燕雙鷹,不是鬧騰石青山啊。”

    “隊長,您忘記下午那件事了?”

    “啥事情?”

    “黑騰太君說燕雙鷹今天下午五點的時候,在北平把鬼子大官的腦袋給取了下來,不可能再到安丘炸太君的軍火庫,所以隻能是石青山。”

    “這麽說黑騰太君派咱們來抓石青山,不是抓燕雙鷹?”故作糊塗的賈貴,借著自我糊塗的機會,把該說的情報說了出去,把不該說的情報也說了出去,他自信某些人已經聽在了耳朵裏。

    “黑騰太君說,讓您賈隊長帶著咱們挨家挨戶的查,務必要查到石青山的落腳點,把石青山救走的那個8鹿給抓回去,您要是抓不回去,黑騰太君就抽您大巴掌。”

    “合著還的挨大嘴巴子?”

    “隊長,您那天不挨黑騰太君的大嘴巴子呀。”

    “我今天就沒挨黑騰太君的大嘴巴子。”

    “您這一次要是抓不住石青山,抓不住那個被石青山救走的人,您還的挨大嘴巴子。”

    “那怎麽查呀。”賈貴指著孫有福,“孫有福,我問你,你見到石青山了沒有?”

    “賈隊長,我一個小老百姓我能見到石青山嘛,再說了,就是石青山站在我孫有福麵前,我孫有福也不知道他就是石青山呀,這個忙我孫有福幫不上,另外今天小店還有一個投宿的客商,他是晚上九點多的時候來的,有良民證,是良民,要是不是良民,我孫有福不能讓他住店呀。”

    原本孫有福不想把那位住店的爺給說出去,可是後來又擔心賈貴派人去後麵搜。

    萬一將那位爺給搜出來。

    孫有福黃泥巴掉褲襠,不是屎也是屎了。

    故孫有福選擇了實話實說,但是取了一個小小的巧,將那位爺投宿的時間從晚上十點改成了九點,這樣無形中也算幫了那位爺。

    “隊長,我這就去後麵看看那個投宿的客商。”

    “看什麽看?有什麽可看的?”賈貴給出了自己的理由,“沒聽孫掌櫃說嘛,說那個人是晚上九點的時候來的鼎香樓,但是據守軍火庫的太君交代,說九點多的時候,有個黑影跑進了太君的軍火庫,所以這個住店的人不是那個炸太君軍火庫的人,也不是將8鹿救走的人,與其跟他扯淡,還不如去別的地方看看,萬一找到石青山那。”

    “隊長,您說的還有幾分道理,那咱們現在幹嘛?”

    “當然是繼續搜查呀,黑騰太君說了,找不到石青山,大嘴巴子抽我,抓不到那個8鹿,大嘴巴子抽我,黑騰太君抽我,我賈貴就得抽你們。”賈貴轉嫁風險的意識就是強悍,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把大嘴巴子的風險給化解了。

    一幫人嘩啦一聲離開了鼎香樓。

    後院的石青山,把目光看向了張世豪,他不相信賈貴僅僅就是為了黑騰歸三的任務來的,那番話明著是一番意思,但是暗地裏還有另一番含義。

    鬼子軍火庫被炸。

    抓捕的犯人被救走。

    問題是對方還是以石青山的名義做的這些事情。

    整個安丘,從事敵後武工隊任務的也就石青山等幾個人,這些人目前都不在安丘,那麽這件事的根結便很可疑。

    “你怎麽看?”

    “太順利了。”張世豪道:“我突然想到了三國裏麵的一個橋段。”

    “苦肉計。”

    “軍火庫被炸,小鬼子大牢被端,犯人被救走,小鬼子和狗漢奸全城搜捕,一切簡直順利的不成樣子,要是那個犯人好巧不巧的出現在鼎香樓,這就是一個圈套。”

    “如果真是這樣,你可得多加小心,尤其楊寶祿。”

    “我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