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入目人心最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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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幾個人的盜墓賊經過這一番惡鬥,硬是折損了大半,剩下的人不足十個。
在這場遭遇戰中,這夥盜墓賊的大當家的死在了英國人的槍下,二當家早年間跟過義和團,對這幫洋鬼子那叫一個恨得咬牙切齒。
正因如此,二當家幹掉了這五個英國人還不算,一定要親手將這五個英國人的腦袋割下來,以告慰自己這幫兄弟的在天之靈才算罷休。
而後,因為他們的人手損失大半,盜墓的裝備和從鬥裏掏出來的明器根本沒有辦法全部帶走,再加上當時戰鬥幾乎持續了一整晚,結束的時候天已經蒙蒙亮了,為了防止給條子盯上,二當家的當即帶著人躲進了玉指胡同31號。
為了防止有人查到他們頭上,臨走時還不忘將現場收拾了,盜墓賊的屍體和裝備全部給他們扛到了宅邸裏頭,臨了二當家還不忘帶著那五個英國人的腦袋。
他們本想在玉指胡同13號裏麵稍作休整,天一黑就上路,但是他們沒想到,這五個英國人一死,事情立刻上升到了外交事件,為了調查此案,巡捕房安排了全天看守的警力,這一下他們算是跑不掉了。
一夥人就這麽在玉指胡同31號裏麵呆了幾天,可是他們攜帶的幹糧什麽的幾乎都已經要見底了,這麽下去不是個事兒啊。
結果也不知道這二當家是怎麽做到的,竟然在宅邸裏找到了一個打地基的時候震裂的地縫。
剩下的這些盜墓賊那個個都是打洞的好手,說幹就幹,結果沒幾天就打出了一個盜洞,一路打到了百十丈外的另一個四合院裏。
而後他們便將盜墓賊的屍體和那五個英國人的腦袋全部搬到了盜洞裏麵,並且將洞口封死,用他們從墓穴裏帶出來的石像封住了盜洞,以免讓人發現。
但是他們沒想到,就在他們重見天日的時候,巡捕房也加大了調查的力度,全天在玉指胡同裏巡查,他們打盜洞來到的這邊四合院,也正是巡捕房加大力度巡查的院落之一。
這幫盜墓賊沒什麽文化,他們也不知道什麽外交不外交的,但是他們很明白巡捕房這麽著巡查他們是絕對別想離開這條胡同的。
於是,這盜墓賊一合計,硬是讓他們想出了一條“陰兵作祟,厲鬼殺人”的妙計,以錯開巡捕房的調查方向,好讓他們離開。
而後,他們便派出一個盜墓賊打扮成算命夫子的樣子,大搖大擺的走進巡捕房,成功的將巡捕房的調查方向轉移到了陰兵借道這種靈異事件上。
就在巡捕房撤出玉指胡同的第二天晚上,這夥盜墓賊便悄沒聲的離開了玉指胡同,但是他們那些死掉的同伴的屍體和五個英國人的腦袋卻被他們放在了暗道當中,沒有帶走。
幾十年前的一樁靈異慘案就因為眼前的這些屍骸和裝備,硬是讓陳師傅和嚴半仙給破了,陳師傅和嚴半仙站在這一堆屍骸前麵,一時間心裏有些說不出來的滋味。
“等出去了找巡捕房的人來處理吧。”陳師傅看著眼前的這些盜墓賊的屍骸,輕輕的歎了口氣。
這樁懸案已經過去幾十年了,估計英國人那邊也已經忘得差不多了,不知道他們後續會怎麽處理,不過這都不是陳師傅需要考慮的東西。
兩人繼續往前走,大約摸走出去幾十步的樣子,他們走到了頭,就在洞口的盡頭,不知道何人擋上了一塊木板一樣的東西。
正當陳師傅抬手想要將那木板推開的時候,嚴半仙突然用拂塵擋在了陳師傅的麵前。
“且慢。”借著長明燈微弱的火光,陳師傅看到嚴半仙側著頭,將耳朵湊向木板,眉眼之中流露出狐疑的表情。
陳師傅不知道嚴半仙是聽到了什麽,但是看著嚴半仙的樣子不像是聽到了什麽好東西,於是便學著嚴半仙的樣子將耳朵伸向木板。
果然,隔著木板,陳師傅聽到木板後麵傳來幾聲木柴燃燒發出的劈啪響聲,然後是打呼嚕的聲音,聽上去似乎有人,而且還不止一個。
聽到是人的聲音,陳師傅心裏稍稍平靜了一些,畢竟這一路上遇到的那些不能用常理解釋的事情實在是太過於挑戰人的心理承受能力了,遇到人總比遇到髒東西要強。
陳師傅鬆了一口氣,壓低了聲音對嚴半仙說道:“還好,是人。”
但是,嚴半仙卻並不這樣想。
嚴半仙聽了陳師傅的話,輕輕搖了搖頭,他看著陳師傅,眼神分明是經曆過很多人情世故的樣子:“厲鬼讓人身死,但是人心卻能讓人生不如死。”
說著,嚴半仙輕輕歎了口氣:“入目人心最不堪呐……”
嚴半仙十幾歲的時候就開始在世間漂泊,正這是十幾年的江湖闖蕩,讓僅僅三十歲出頭的嚴半仙對人心有了常人難以理解的認識,見慣了人世間的大風大浪,同樣也看透了人們偽善的麵具。
或許是因為如此,嚴半仙寧願舍命去救老實怕事的丁大龍,也不願意替許給他厚祿的地主看個風水。
比起嚴半仙來,陳師傅的觀念就幼稚得多,這或許跟陳師傅跟死人打交道多過活人有關吧。
陳師傅看著嚴半仙,他想勸嚴半仙別這麽悲觀,但是當他看到嚴半仙略帶疲憊的眼神的時候,卻又將話咽了回去。
陳師傅雖然和嚴半仙是舊相識,但是卻不知道嚴半仙之前經曆了些什麽。
之前,陳師傅跟嚴半仙喝酒的時候也說到過之前的那些過往,但大都是陳師傅在說自己的事情,嚴半仙卻對自己的過往諱莫如深。
既然嚴半仙不願意說,那陳師傅也就沒有過問,現在看來,或許嚴半仙過去的那些經曆並不像陳師傅想象的那麽簡單。
說完這話,嚴半仙似乎也回想起了自己之前的一些經曆,頓時情緒有些低落,而陳師傅卻也不知道怎麽寬慰他,在陳師傅看來,他根本無法體會嚴半仙的那種感覺,所以無論他怎麽說都如隔靴搔癢一般,有一些站著說話不腰疼的意味。
就在兩人之間的氣氛陷入尷尬的沉寂的時候,意外發生了。
他們兩個光顧著說話,卻忘記了木板外麵還有人的事情,就在他們兩個相互看著沒有說話的時候,木板卻給人從外麵搬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