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正午落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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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陳師傅嚴半仙和迅哥三人叫了輛車,直接往胡桃山趕去。
當然了,沒有證據的話迅哥是不能直接去落月齋抓人的,尤其是落月齋掌櫃黃落月還有英國領事的關係。所以陳師傅他們的計劃很簡單,從落月齋裏買一件他們私窯燒製的瓷碗,隻要相同位置上有一樣的痕跡,那基本上就可以敲定落月齋掌櫃黃落月的共犯罪名,到時候就算是黃落月想要告陳師傅誹謗,那也是白瞎。
從巡捕房到胡桃山,基本上跟從巡捕房到右河差不多遠,隻不過一個北邊一個南邊罷了。
等陳師傅他們趕到落月齋的時候,時間已經接近正午時分。
嚴半仙是最後一個打從人力車上下來的,隻見他左手輕撫拂塵,右手眉前搭棚,朝著太陽的方向稍稍打量了一眼,轉身跟迅哥他們說道:“午時剛過,現在過去?”
聽到嚴半仙報出的時間,陳師傅也沒有過多猶豫,對迅哥他們說道:“夜長夢多,早點抓住燒瓷人就能讓他少殺一個人,走吧。”說完,陳師傅一馬當先走在了最前麵。
而陳師傅身後的迅哥在來的時候就已經換掉了身上的巡捕警服,換上了一身好像碼頭當工的短衫,看到陳師傅一馬當先的走出去了好遠,連忙抬手喊住陳師傅:“陳師傅你走錯方向了!落月齋在另一頭兒!”
嚴半仙:“……”
陳師傅:“……”
雖然說有點小插曲,但是他們很快還是來到了落月齋門口,畢竟落月齋在這胡桃山當地也是頗負盛名,哪怕是走錯了路隻要問個人,那也能找到正確的方向。
陳師傅站在落月齋的門口,回頭看了迅哥和嚴半仙一眼,交換了眼色之後,抬腳推門走了進去。
剛一推門,隻聽到落月齋房子裏麵傳來一陣清脆的銅鈴聲。
陳師傅當時正處於高度緊張的精神狀態之中,冷不防聽到這一陣銅鈴聲,本能的往後退了一步,險些撞到後麵的嚴半仙。
嚴半仙拍了拍陳師傅的肩膀,示意他往門上麵看。
陳師傅順著房門放上麵看去,隻見在房門的正上方,懸著一枚小巧的銅鈴,而銅鈴的一端拴著一根細線,細線的盡頭是卡在房門後麵的一根小木棍。換句話說,這是一個十分簡單的裝置,隻要有客人上門,銅鈴就會響起,在後麵的掌櫃和夥計就能聽得見,就能及時出來招待客人。
陳師傅心說這裝置別看簡單,倒還真是實用,同時抬腳走了進去,而迅哥和嚴半仙也跟著走進了落月齋。
“幾位要點兒什麽?”一走進落月齋,隻見一個頭戴瓜皮帽身材富態的男子坐在櫃台後麵,看到陳師傅他們進來一點都沒有站起來招待客人的意思,著實不像話。
不過,反正陳師傅他們也不是真正的客人,也就不在乎這些禮節了。
陳師傅對那坐在櫃台後麵的男人問道:“我們想要購置一套自己燒製的瓷碗,不知道你們這裏瓷碗怎麽賣啊?”
“瓷碗?”那男人愣了一下,然後跟陳師傅說道,“我們自家的瓷器都要通過我們掌櫃的才能賣,但是現在掌櫃的出去送貨去了。”
“送貨?”陳師傅反問一句道。
“是啊,”那夥計回答道,“今天一大清早掌櫃的就護送一套明青花瓷器去城南了,到現在還沒有回來,估計今天回來也會很晚,您各位若是要買我們落月齋自己燒的瓷器的話,那請明天趕一個大早吧。”
說著,那夥計做出一副請的手勢,示意陳師傅他們三個人打道回府。
陳師傅一聽,登時眉頭一皺,跟那夥計說道:“小夥子,我們不過就是要買幾個瓷器,有什麽難的?何必把我們往外麵攆,這可不是待客之道。”
那夥計一聽也是麵露難色,隻得跟陳師傅賠笑道:“幾位爺,不是我們不想賣,實在是有這麽個規矩,我也是給胡掌櫃打工的夥計,您也別難為我,體諒一下。”
跟夥計交涉無果,陳師傅他們隻得從落月齋退了出來。
回去的路上,陳師傅他們別提多鬱悶了,就連迅哥也是是不是歎一口氣,抱怨兩句這落月齋不近人情。
“現在看來,咱們也隻能先回去了。”陳師傅有些無奈,一邊往山下走去,一邊跟他們兩個商量著後麵怎麽辦。
嚴半仙拂塵一掃,冷哼一聲:“這落月齋好大的排場,看來這黃落月沒少受英國人的恩惠,依我看,要不然咱們直接抓了黃落月回來好好審問明白!”
“你看看你,又這麽衝動,”陳師傅剛想要說些什麽,突然意識到了一點,轉頭看向他們二人,卻發現迅哥似乎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你剛才說,誰?”
“黃落月啊?”嚴半仙不知道陳師傅在說什麽,便重複了一遍。
“黃落月……胡掌櫃?”陳師傅旋即看向迅哥,迅哥登時心領神會,從腰間拔出手槍,朝著山上的落月齋飛奔而去。
陳師傅也緊跟其後,而嚴半仙反應慢了半拍,連忙跟往山上跑的陳師傅喊道:“哎哎哎?等等我啊!”
您各位明眼人可能早就看明白這裏麵的道道兒了,這落月齋的掌櫃明明是黃落月,姓黃,但是方才落月齋的夥計口口聲聲喊得卻是胡掌櫃,再怎麽著黃落月也不可能叫胡掌櫃。
所以,陳師傅和迅哥同時意識到事情不妙,趕忙轉身向落月齋趕去。
可是,等他們趕到落月齋的時候,落月齋的房門卻是虛掩的,迅哥將手槍捏在手裏,小心翼翼的朝著落月齋裏麵走去。
陳師傅和嚴半仙跑的上氣不接下氣,本來正準備喘兩口氣,可是看到迅哥如此謹慎的樣子,不由得都閉上了嘴,以免驚擾了迅哥。
迅哥雙手握槍,槍口指著地麵,用肩膀輕輕推開落月齋的房門,隻聽房門上麵傳來一聲細微的悶響,迅哥連忙抬槍指了上去,可是卻發現原本懸在房門上麵的銅鈴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