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焗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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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焗瓷匠聽了陳師傅的話之後,就好像什麽都沒聽見一樣,完全沒有理會陳師傅的意思。

    陳師傅看向站在門口的曹攸,給曹攸使了個眼色,曹攸登時心領神會,反手將門關了起來,同時手伸向腰間別著的手槍。

    陳師傅對曹攸比劃了一下,示意他不著急動手,先看明白情況再說。

    而就在這時,焗瓷匠抬手拿起了擱在桌上那個已經碎成兩截的瓷瓶子,將斷掉的兩截對了對茬,然後轉過身,對陳師傅說道:“這個瓶子,一百五十錢。”

    “多少?”嚴半仙一聽,當時就急了,“外麵買個瓷瓶子也不過才八十錢,你焗瓷竟然要一百五十錢?”

    陳師傅趕忙攔住嚴半仙,可是那焗瓷匠還是微微側了側身,對嚴半仙說道:“嫌貴,你可以重新去買一隻,不然,兩百五十錢。”

    陳師傅點了點頭,跟焗瓷匠說道:“好的,一百五十錢就一百五十錢,您趕緊焗瓷吧。”

    聽到陳師傅這麽說,焗瓷匠便又將身體轉了回去,徑自打開他從鬥篷下麵拿出來的那個盒子。

    盒子裏應該是放著他焗瓷的裝備,陳師傅抻著頭看了一眼,看到裏麵盡是一些小物件,挺亂的,看樣子應該不是那種會精心收拾的人。

    焗瓷匠從盒子裏扒拉出一個比小臂略短的弓一樣的東西,然後就看到他從身上又摸出了一個小指關節大小的東西,看樣子那應該就是嚴半仙說的金剛鑽了。

    焗瓷匠從旁邊拉過一張椅子,將破掉的瓷瓶子下半部分墊在雙膝之上,仔細的摸了摸瓶子斷茬,然後將金剛鑽固定在那長得像弓一樣的東西上,通過弓弦將金剛鑽拉住,抵住他要打孔的位置上。

    隨後,隻見焗瓷匠左手按住金剛鑽,右手拉動弓弦,金剛鑽就這麽在瓷器上開始鑽眼兒。

    要說瓷器這種東西結實且脆,用個什麽硬東西一碰就容易碎,可是這金剛鑽竟然能夠在瓷器上麵鑽眼兒,不得不說這東西的確神奇。

    在焗瓷匠幹活的時候,陳師傅一直在注視著他,焗瓷匠全身上下都在深青色的鬥篷包裹之下,一點兒都看不到他的長相,然而隻有在幹焗瓷活的時候,焗瓷匠的手才會從鬥篷下麵伸出來。

    從陳師傅這邊能看到,焗瓷匠的手比尋常人的手黑了不少,看樣子有點像是那種整日在外麵經受日曬雨淋的重體力活師傅,但是焗瓷匠的手指卻比那些重體力活師傅要纖細的多,而且手指的靈活程度也遠超一般人。

    陳師傅看著焗瓷匠很快在瓷瓶子的斷茬旁打了三四個孔,然後又拿起了瓶頸那部分,對著斷茬在瓶頸上又打了三四個孔,每一個孔的位置都極度靠近斷茬,可以這麽說,稍微一個不小心,瓶子的斷茬可能就會造成新的破損,一旦出現失誤,這個瓶子怕是就再也拚不起來了。

    緊接著,焗瓷匠從盒子裏取出了幾個金色的小棍,那應該就是焗瓷用的焗子,看上去似乎跟金剛鑽差不多粗細。

    焗瓷匠將瓶子齊茬對好,將金色的小棍掰彎,從用金剛鑽打出來的孔中穿了過去,就這麽著將瓷瓶子重新拚了起來。

    正在這時,嚴半仙悄悄湊到陳師傅耳邊,對陳師傅說道:“他們用的焗子裏麵摻了黃金,難怪要價這麽高。”

    陳師傅聽了嚴半仙的話,不由得往焗子上多看了兩眼,如果是裏麵摻了金子,那就好解釋焗瓷匠怎麽用手輕輕一掰就把拿焗子掰成了自己想要的形狀。

    然而,隻見那焗子在燭火的映照之下顯得熠熠生輝,弄不好金子的含量還不低。

    很快,焗瓷匠就已經將瓷瓶子拚合完整,往桌子上這麽一擺,竟然成了一體,沒有半點動搖的意思。

    這就弄好了?

    焗瓷匠轉過身,對陳師傅他們伸出手,說道:“拿錢來。”

    “弄好了?”迅哥反問了一句,因為迅哥他們從胡老三家裏搜出來的瓷碗可沒這麽大的縫隙,估計應該是還差著幾個工序。

    “還差最後一步,不過你們得讓我看到錢。”焗瓷匠說道,語氣中聽不出任何的情緒夾雜在裏麵。

    迅哥看了看身邊的眾人,旋即在身上摸索,可是摸索了半天,也隻摸索出來了五十多錢,不夠。

    曹攸也從身上摸出了一百多錢出來,可是這麽一湊照樣也是不夠的,陳師傅和嚴半仙兩人也隻湊出了二十。

    “這裏有一百七十錢,你先拿著,剩下的錢我們會找人送過來的。”迅哥將錢擱到焗瓷匠麵前,說道。

    焗瓷匠抬手摸了摸桌上的錢,旋即說道:“罷了,反正你們也不是誠心焗瓷,隻不過可惜了這隻瓷瓶子。”焗瓷匠語氣中竟然流露出一種惋惜的情緒,讓陳師傅稍稍有些奇怪的感覺。

    焗瓷匠惋惜的摸著桌上的瓷瓶,歎息道:“這隻瓷瓶,是我最得意的幾個作品之一,你們居然把它打碎了,可惜啊,真可惜!”

    什麽意思?

    陳師傅看向身邊的迅哥,隻見迅哥已經從身上拔出了手槍,槍口直指焗瓷匠。

    迅哥冷笑一聲,解釋道:“這隻瓷瓶是人骨白瓷,你既然說這隻瓷瓶出自你的手,那也就是說明你就是燒瓷人了,身上背著那麽多命案,今天你不要想跑!”

    到這陳師傅才弄明白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兒,原來這隻瓷瓶子是迅哥從人骨白瓷裏麵挑的,為的就是確認這個焗瓷匠究竟是不是他們要找的燒瓷人。

    然而,現在情況已經了然。

    曹攸也從身上拔出手槍,指著焗瓷匠,問道:“水銀燈在哪?”

    “有點意思。”焗瓷匠沒頭沒腦的來了這麽一句,轉過身看著迅哥和曹攸手中的兩把手槍,臉依舊是隱藏在厚實的鬥篷之下。

    麵對兩個黑洞洞的槍口,焗瓷匠絲毫沒有半點驚慌,似乎是早已知曉他們的身份一般,坐在那裏不動如山。

    “想要抓住我,你們還得再等等。”焗瓷匠慢悠悠的說道。

    話音剛落,陳師傅看到焗瓷匠鬥篷微微動了一下,然後一枚拳頭大小的紅色圓球落在焗瓷匠的手心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