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道無涯微微一笑道“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唯有強者才擁有選擇的權利，事到如今，我不會去抱怨，修仙界本是如此！”

    雲如夢看著房外，歎息道“你年幼時，我便想，凡人也好，修仙也罷，沒有什麽是好的。不過，你既然選擇了修仙之路，便要切記，戰戰兢兢，如履薄冰，才能在這危機四伏的修仙界生存下來。”

    “但凡能在在這修仙界留名之輩，絕大多數並非因為天資有多高，而是信奉二字‘穩健’！修仙界殺局密布，稍有不慎，便墜入萬劫不複！”雲如夢加重了語氣道。

    道無涯點頭道“多謝父親金玉良言，兒子自當銘記於心。”

    半晌無話。

    道無涯中午煮了飯，用餐中二人亦是沉默。

    下午時分。

    道無涯提出回宗後辭別。

    雲如夢微微阻攔道“我給你講一個我朋友的故事。”

    道無涯微微點頭。

    “從前，他有幸被選入仙門，踏入修仙之路。進入宗門後，他才發現，一個五靈根弟子隻能去做個雜役弟子。”雲如夢起身在屋內徘徊道。

    “雜役弟子，隻是宗門的最底層，要應付海量的繁重任務，修行一無時間，二無資源，三無經驗。更何況，多數雜役弟子都找了外門弟子作為後台，沒有關係的他隻能做更多的繁重任務。”

    “忍，這不是唯一出路。穩健？沒人給你穩健的機會。忍無可忍，無需再忍。一天夜裏，他用準備了半年的篆符殺死了雜役執事。他心頭舒暢，仿佛出了一口惡氣。他想逃，但是他知道他若是逃走，這殺死執事的罪名必定安在他身上。”

    “何況，他平日偽裝極好，以他的表現出的實力，沒人會懷疑是他殺死了雜役執事。果然，經過數天的恐慌後，他逃過一劫。”

    “其實，他也不必殺死雜役執事。畢竟過一個月，他就永遠離開雜役處，進入外門。隻怪恨意太深，雜役欺他辱他數年之久，不殺之，意難平！”雲如夢的臉上露出略微猙獰的表情。

    “他以為，進入外門之後，他將高人一等。可沒想到，外門不過是另一個雜役處罷了。他苦苦掙紮，感覺終生進入內門無望！”

    “直到有一次，他和宗門其他弟子外出執行任務，他在一個山洞中挖掘到一個異寶！靠著這個異寶，他的修行速度變快了。他甚至奪得了外門比試前十名！”

    “進入內門之後，他的驕傲再次再次被擊碎！擁有異寶又如何，他仍隻是一個普通人物。”雲如夢悲戚道。

    “直到有一次，他外出執行任務，在迷霧森林看到一場驚天之戰，一個絕世之女和一隻五級靈獸搏鬥了一天一夜。最終，靈獸死了，但這個絕世之女也陷入了昏迷。他救了她，但沒想到兩人都染上了靈獸死後釋放的毒氣。”雲如夢轉過身去。

    “那一夜，他們發生了不該發生的故事。”

    “不過，他永遠忘不了那絕美的臉龐和身姿。她本想殺了他，但她沒有。”

    “沒有奇跡發生，她生下一個男孩，一個靈根資質極差的五靈根！她看著他說，有的時候，是上天注定不能在一起的！”

    “她走了，她永遠的走了。她出生在一個超級世家，他卻在一個普通宗門也無法出人頭地！兩人的故事不過如此。”

    “他拚命修煉，他要證明，他要讓她回心轉意，可是他發現他的異寶進入靈山境之後再無效果！在一次外出執行任務時，他受了重傷，修為跌落到衍靈境，此後再無寸進。”

    “後來，他遠走高飛。”

    “他想，有時候，做個凡人也好。”

    說罷，雲如夢看著道無涯。

    道無涯實在不忍心拆穿雲如夢的謊言，所謂的朋友就是他自己吧。

    他聽出了一個修士的無奈，麵對修仙界的現實卻無法抵擋，最終選擇妥協。

    “這便是那個異寶。”雲如夢取出一個殘破鐵片道。

    “這是？”道無涯問。

    “我亦不知。此物可以吸取大量天地靈氣儲存其內，一者可以加快修煉，二者對敵時靈力不支可迅速回滿！”雲如夢道。

    “可是父親，如此異寶……”道無涯沒有接過來。

    “此寶僅限靈山境之下使用。不過到衍靈境之後，其效果也慢慢降低。這就當父親送給你的禮物吧。”

    道無涯隻好接過。

    早在封天獄中，天算子就告訴他，修士修行必須兼具“法、財、侶、地”四種資源。

    而今，“法”他已得到了，道珠與道經堪稱修仙界無上至寶！

    “財”，此物從來是需求不滿。

    至於“侶”，或許他要漸漸結交朋友，正所謂修仙路上，多個朋友多條路。

    “地”，道經第二頁空間可嚐試種植靈植、靈藥，也算解決了一個難題。

    “此番你走後，我也要尋求我的機緣了！”雲如夢不再掩飾道，“想必你已經猜到了，若果你以後修仙有成，可以拿著這個玉佩去中州尋找你的母親。”

    道無涯接過玉佩，發現其上寫著一個龍飛鳳舞的“蕭”字。

    “你的母親便是蕭族蕭靜兒。”雲如夢道。

    道無涯微微點頭。

    “不過，我不知她還是否念舊情。”

    道無涯明白，言下之意，如果他此後無法出人頭地，那還是別相見了。

    “相隨，或許你會恨我，我對你的愛從來都不夠。”說罷，雲如夢似乎想起傷心事，長長歎了一口氣道。

    還未等道無涯開口，雲如夢道“你走吧。往後，或許再難相見。”

    這一刻，道無涯明白了一個道理，自從雲如夢愛上蕭靜兒之後，對於雲相隨幾乎沒有任何感情。這十年，他每日每夜無不在思念蕭靜兒。

    或許此次退婚讓他再度受傷。雲如夢又燃起了一絲希望。

    道無涯靜靜地看著雲如夢，這個男人的臉龐上寫滿了愛情的酸楚，愛而不得的痛苦，一個愛上一個不該愛的人的悔恨與渴望交織的複雜情感。

    顯然，雲相隨不能作為他見到蕭靜兒的籌碼，那麽雲如夢也做了一個決定就讓雲相隨自生自滅吧！

    道無涯告別，不再回頭，踏上回宗之路。

    他想到，修仙界是無情的，而修士更是無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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