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上前，繼續道：“大王滅六國，王天下，結束天下數百年戰亂，百姓不再受戰亂之苦，功績更在大禹、商湯、周武之上。以微臣的意見，不論是商朝的人王，還是周朝的天子，都不足以形容大王之尊貴，當再立新號！”

    馮去疾上前道：“李相國，言之有理，王上的功德與威望，乃是夏商周曆代君王無法匹敵的，應該效仿上古時代聖人，以皇為號。”

    聽到此言，其他的臣子們也是紛紛附和：“是極是極，正當如此。”

    李斯說道：“遠古之時，三皇最為尊貴，五帝最為賢能，夏朝建立之後，便無人獲此榮耀。無論大禹，還是湯王，都隻是做了人王，而非人皇。武王伐紂，滅掉商朝，建立大周，自稱為天子。就這樣紂王帝辛，也就成為了最後一位人王。”

    “可顯然不夠。陛下，當為夏朝之後的第一位人皇。”

    又一個博士道：“古有三皇，有天皇，有地皇，有泰皇，其中又以泰皇最為尊貴，王上可稱作泰皇。”

    馮去疾說道：“泰皇雖然尊貴，但卻皆是遠古先賢的稱呼，與今人不符。我朝崇尚法家，崇今不崇古，當革新之。”

    眾人紛紛開口，說出各自方案。

    “父王，兒臣有一個提議。”

    項羽上前道。

    嬴政神色微微一動，問道：“太子，你有何想法，但說無妨。”

    項羽上前拱手道：“父王之功，蓋過三皇；父王之德，蓋過五帝。不如便取三皇之皇與五帝之帝，將皇與帝合到一起，稱為皇帝！父皇為第一代皇帝，當名為始皇帝，成為第一任皇帝！”

    “同時，合三皇五帝之名，來警醒自我，其德行，是否匹配三皇之功，五帝之德。臣聞：求木之長者，必固其根本；欲流之遠者，必浚其泉源；思國之安者，必積其德義。源不深而望流之遠，根不固而求木之長，德不厚而思國之安，臣雖下愚，知其不可，而況於明哲乎？

    “善始者實繁，克終者蓋寡。打天下難，守天下更難。開始當明君容易，當一輩子明君很難。蓋在殷憂，必竭誠以待下；既得誌，則縱情以傲物。竭誠，則吳、越為一體；傲物，則骨肉為行路。雖董之以嚴刑，振之以威怒，終苟免而不懷仁，貌恭而不心服。怨不在大，可畏惟人。載舟覆舟，所宜深慎。”

    “將有作，則思知止以安人；念高危，則思謙衝而自牧；懼滿盈，則思江海下百川；樂盤遊，則思三驅以為度；憂懈怠，則思慎始而敬終；慮壅蔽，則思虛心以納下；懼讒邪，則思正身以黜惡；恩所加，則思無因喜以謬賞；罰所及，則思無以怒而濫刑。總此十思，宏茲九得。簡能而任之，擇善而從之，則智者盡其謀，勇者竭其力，仁者播其惠，信者效其忠。文武並用，垂拱而治。何必勞神苦思，代百司之職役哉?”

    聽著這些勸諫，嬴政笑道：“皇帝。始皇帝，不錯！善始者實繁，克終者蓋寡。打天下難，守天下更難。開始當明君容易，當一輩子明君很難……此言有理，我當為始皇帝。”

    見大王都表態，下方臣子附和道：“太子所言甚是，陛下理應稱作始皇帝。”

    一月後，渭水北岸。

    大秦將在此祭天禱告，祭祀天帝。

    宣告始皇帝誕生。

    國之大事，在祀在戎。

    嬴政與以往玄色的王袍不同，這次的王袍之上，玄色黃色夾雜，上麵繡著金色的龍紋，冕服之上配以赤色的玄鳥圖案，寬袖束腰，威武霸氣。

    平天冠之上的冕旒不再是是九根，而是象征著最高地位的十二根，每旒貫十二塊五彩玉。按朱、白、蒼、黃、玄的順次排列，每塊玉相間距離各一寸，每旒長十二寸。

    腰間佩著天問劍，腳下踩著黑色絲履，麵色嚴肅而平靜，橫眉劍目，氣度不凡。

    兩側有著士兵抬起長長的號角，吹響了沉重而威嚴的聲音，一麵麵大鼓架起，魁梧的力士手持鼓槌富有節奏的敲擊著。上萬名大秦精銳士兵，身著鎧甲手持長戈，以單膝下跪的方式進行恭迎。

    嬴政目不斜視，起腳一步步邁上鹹陽宮的台階，走向那最高的位置。

    台階共有九十九級，既象征著九九歸一，也代表著九九至尊。

    九為陽數之極，九九更是象征著至高無上，比起子的九五之位，更高上一籌。

    嬴政站在高台之上，神色肅然，無悲無喜。

    丞相李斯出列上前，打開擬好的詔書，宣讀道：“昔日，秦孝公據崤函之固，擁雍州之地，君臣固守以窺周室，有席卷天下，包舉宇內，囊括四海之意，並吞八荒之心。當是時也，商君佐之，內立法度，務耕織，修守戰之具，外連衡而鬥諸侯。於是秦人拱手而取西河之外。

    公既沒，惠文、武、昭襄蒙故業，因遺策，南取漢中，西舉巴、蜀，東割膏腴之地，北收要害之郡。諸侯恐懼，會盟而謀弱秦，不愛珍器重寶肥饒之地，以致天下之士，合從締交，相與為一。當此之時，齊有孟嚐，趙有平原，楚有春申，魏有信陵。此四君者，皆明智而忠信，寬厚而愛人，尊賢而重士，約從離衡，兼韓、魏、燕、楚、齊、趙、宋、衛、中山之眾。於是六國之士，有寧越、徐尚、蘇秦、杜赫之屬為之謀，齊明、周最、陳軫、召滑、樓緩、翟景、蘇厲、樂毅之徒通其意，吳起、孫臏、帶佗、倪良、王廖、田忌、廉頗、趙奢之倫製其兵。嚐以十倍之地，百萬之眾，叩關而攻秦。秦人開關延敵，九國之師，逡巡而不敢進。秦無亡矢遺鏃之費，而天下諸侯已困矣。於是從散約敗，爭割地而賂秦。秦有餘力而製其弊，追亡逐北，伏屍百萬，流血漂櫓；因利乘便，宰割天下，分裂山河。強國請服，弱國入朝。

    延及孝文王、莊襄王，享國之日淺，國家無事。

    及至始皇，奮六世之餘烈，振長策而禦宇內，吞二周而亡諸侯，履至尊而製六合，執敲撲而鞭笞天下，威振四海。今天下已定，始皇之心，自以為關中之固，金城千裏，子孫帝王萬世之業也。

    於今日立大秦帝國，稱始皇帝。特此昭告、天地人神鬼，九州同慶！”

    “大秦萬年！”

    萬人齊心，聲震百裏。

    百家之人看到這一幕，沉默著。

    嬴政居然沒有成為天子，而是成為始皇帝。

    夏商時代，人王至高，人王居中調應，統禦天下

    殷商覆滅，西周建立，天子之名，君權神授，形成了周禮，以禮樂束縛人心。

    而今始皇帝，王天下，自稱為皇帝，一個新的時代到來了。

    祭祀大典之後，天下震動。

    始皇帝開啟了一個時代，過去六國餘孽想著複國，可現在很多人想著當始皇帝，不是想著彼可取而代之，就是大丈夫生當如此。

    始皇帝會死，可後世之人卻是爭想當秦二世。

    曆史上，秦朝二世而亡。

    可事實上，秦朝的製度，延續到了漢朝，唐朝，宋朝，元朝，清朝，乃至是新中國。

    郡縣製，中央集權成為主流，延續到了後世幾千年。

    從某種意義上，秦朝真的萬世不朽。

    轟轟轟！

    就在這一刻，龐大的國運降臨而下。

    五層的氣運，匯聚到秦始皇身上，三層匯聚到群臣身上，還有兩層氣運落在太子扶蘇上。

    氣運融入肉身當中，融入元神當中。

    頓時，本來好似迷霧遮擋，難以看清的法則，變得清晰可見。

    突破的難度，下降了很多。

    項羽感覺身軀在變化著，渾身的穴竅在閃動著，十二萬九千六百個穴竅共鳴著，與天地在契合著，肉身在劇烈變化著，打破了真實與虛無，好似天地的化身一般，硬生生邁入了粉碎真空境界。

    氣運繼續湧動著，融入神魂當中，神魂在劇烈蛻變著，對天地的感知在加強著，再次打破了桎梏，邁入陽神境界。

    哢吧！

    哢吧！

    肉身在蛻變著，元神在蛻變著，項羽的修為節節攀升。

    兩者疊加在一起，一加一等於一點五。

    單純陽神，或是單純的粉碎真空，戰鬥力為一。

    可陽神加粉碎真空，戰鬥力為一點五。

    看似提升不大，可實際的戰鬥當中，一個陽神加粉碎真空，能輕易擊殺一個陽神，擊敗兩個陽神，與三個陽神打成平手。唯有四個陽神聯手，才會不敵，被擊殺。

    催動著秘術窺視而去，在東南楚地有一道氣息，恐怖至極，蘊含星辰氣息，陰陽氣息，正是東皇太一；

    在衛地有一道氣息，蘊含縱橫之術，正是鬼穀子；

    在齊地，有一道氣息，蘊含逍遙自在的氣息，正是逍遙子。

    忽然，項羽感知到了什麽。

    隻見眼前的始皇帝，似乎也是打破了桎梏，邁入陽神境界。

    這個天地，有四尊陽神。

    不對，連上他，應該是五尊。

    隻是逍遙子、鬼穀子，東皇太一、始皇帝等，皆是陽神境界，肉身還未突破道粉碎真空。

    至於壽命僅僅是二百年。

    這個世界法則嚴密，對於長生者太不友好了。

    若是在宇宙星空當中，在外界當中，陽神壽命為十二萬九千六百年，即便因為暗傷，戰鬥折損壽命，可活到十萬歲問題不大。

    可這個世界，陽神壽命不過二百年，太坑了。

    祭祀結束了，秦始皇說道：“扶蘇，可感知到了什麽？”

    項羽說道：“感知到了，這個世界對長生者不友好！”

    秦始皇說道：“壽命為十萬年，可因為天道虛弱，被削去大量壽命，壽命不足二百年。不久之後，我將於天一戰。不與天戰與誰戰！”

    項羽啞然，躬身道：“希望父王成功！”

    不久之後，世界又是恢複了平靜。

    可在東海，蜃樓在修建著，準備著出海，前往扶桑，尋找長生藥。

    同時，戰爭在持續著。

    接下來幾年，天下平靜著，偶爾有動亂，可很快被地方官員平定著。

    然後，因為修長城，父子再次發生衝突。

    “長城，雖然功在千秋，害在當代。”項羽直言不諱道：“可功在千秋又如何，千古一帝又如何，很多人壽命不足百年，隻能看到當下，誰管千秋之後。我死後，管他洪水滔天。”

    “北方草原民族時常入侵，使得邊疆之地，民不聊生，生靈塗炭，當修長城！”始皇帝說道。

    “弱國之君，守四邊，以四邊為城牆；強國之軍，守四夷，以四夷為城牆！”項羽上前道：“父皇，可是要做弱國之君。”

    ……

    ps：第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