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九十二、祭奠蕭撻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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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一支隊伍出了上京城,向東北而去。過了潢水,繼續向東北走,直到烏山腳下才停下來。
隊伍在那裏搭起帳篷,建立營寨,搭好帳篷後,一群人上山砍了一些樹,拖下來,在山腳建了一座高台。
次日,又來了一批人,騎著馬,駕著馬車,浩浩蕩蕩來到山腳下。營寨裏早有人出營接著。
皇太後蕭綽走下馬車,眾人都拜倒在地上。蕭綽抬頭像烏山望了一眼,點頭說:“不錯,這地方好。”
蕭綽說罷,讓眾人平身,看著一個十幾歲的少年,站在麵前,說:“慥古,是你給你阿爸選的地方?”
蕭慥古說:“不,耶律將軍為阿爸選的。”
蕭綽扭頭看著旁邊低著頭,麵帶悲戚的男子,說:“高十,這地方是你選的?”
耶律高十說:“是的,太後。”
蕭綽點點頭說:“看起來你對太師,還是很上心的。”
耶律高十說:“太師對臣有再生之德,臣就是粉身碎骨也無以為報。”
蕭綽說:“好,知恩圖報,是一條漢子。”
耶律高十流涕道:“臣沒有想到太後還來祭奠太師,太師即使在九泉之下也會感激的。”
蕭綽說:“太師為國捐軀,死得其所,死得壯烈,朕怎能忘記?”
蕭綽說罷,向山上走去。山路崎嶇,陡峭,蕭綽攀著路邊的岩石,樹枝而上,身後跟著耶律隆緒,和文武百官,一行人抵達山腰,那裏有一個平坦之地,約有幾間房大小,蕭撻凜的墳墓就在這個平坦的地方,東望按水河,南望潢川,景色秀麗,上京城也在眼底。
蕭綽在那裏佇立良久,望著潢川如一條白線穿在綠茵茵的草地上,時隱時現,上京如潢河係著的一塊明玉,在太陽的映照下閃爍光芒。蕭綽看罷,又低著頭對耶律高十說:“這地方好,你很會選地方。”
耶律高十說:“這也是太師有福氣,臣那次送太師回來的時候,碰巧走到山腳下,在山下休息,就上來看了看,結果看到了這個地方。”
蕭綽說:“這麽說,是蕭撻凜自己選的。”
耶律高十說:“是的。”
蕭綽看了墳墓一眼,含著眼淚說:“太師死得冤屈,英魂不散啊。”
耶律高十哭了起來,說:“太後,太師確實死得冤屈,一代梟雄竟被宋人偷襲而死,他這口氣實在難以下咽,將士們也覺得憋屈,太後,我們要為太師報仇啊。”
聽到耶律高十這麽一說,很多人立即附和起來。
王繼忠吃了一驚,緊張地看著蕭綽。前天,蕭綽把他叫去,就為了祭奠蕭撻凜,她說,這麽久了,沒有祭奠他,她心裏過不去,為什麽這麽久沒有祭奠,隻是擔心,舉行祭奠,會激起眾人複仇的情緒,於和平不利。但是總是這樣不管不問對不起蕭撻凜。
王繼忠說:“眼下和平大局已定,人民已經嚐到了和平帶來的甜頭,反對和平的人不多,太師都死去幾年了,再不祭奠會冷落將士們的心的。”
蕭綽說:“你說得對,不能再拖了,明天你就派人去辦理這件事。”
沒想到還是有很多人對蕭撻凜的死耿耿於懷。
蕭綽看了看耶律高十說:“高十呀,你們有這顆心,朕很高興,說明你們很忠心,太師沒看錯你們,但是,你們知道不知道,我們為什麽要打那次仗嗎?有人不知道,但是太師很清楚,我們打仗的目的是為了不打仗,太師就是為了不打仗而死的,現在,他的心願已經達到了,我們可以不再打仗了,為什麽大家還要再打仗呢,太師若是在世,會答應你們嗎?”
蕭綽一席話,說的眾人無話可說。
於是,蕭綽讓邢抱質主持祭奠儀式,眾人拜祭了蕭撻凜,新科進士楊傑朗讀了祭文,眾人獻上鮮花。
蕭綽撫摸墓碑,淚水潸潸而下,說:“駞寧,你好好地在這裏安息,如今天下太平了,我們的心願已經完成了,你也該瞑目了。朕記得你的功勞,全契丹人都記得你的功勞。”
眾人好說歹說,才勸說蕭綽止住傷心,久久凝望著墳墓不肯離開。
最後,在眾人勸說下下了山。蕭綽,耶律隆緒登上高台,眾人都在高台下麵列陣等候訓話。
蕭綽說:“眾卿家,將士們,蕭元帥是為國而死的,為和平而死的,我們來祭奠他,就是要守住這來之不易的和平。蕭元帥戎馬一生,崇尚武力,立下赫赫戰功,雖然,我們與宋國簽定了和約,但是武力不可廢,蕭元帥的精神不可滅。朕今天帶大家來,主要是祭奠蕭元帥,同時,也要檢閱我軍的武力,對,就在這裏,就在蕭元帥的墓前,讓你們展示你們的武力,讓他好好看看,大契丹勇士的威力。”
蕭綽說完,耶律隆緒說:“將士們,我們今天要演示的有騎馬,射箭,摔跤,搏殺,結陣,以及戰具的運用,希望大家好好演練,不要讓蕭元帥失望。”
耶律隆緒說完,隊伍裏走出幾十個騎馬的軍士,隻聽見一聲哨響,幾十個軍士縱馬飛奔起來,草原上刮起了一陣旋風,戰馬昂首向前,馬背上的軍士挺直身子,不時還在馬背上玩起各種高難動作。
蕭綽看了皺著眉頭,問:“這是誰教的馬術?”
蕭排押連忙過來說:“是軍中教頭們教的,怎麽了?太後覺得哪裏不行。”
蕭綽說:“你難道沒上過戰場嗎?像這樣身子挺得直直地,豈不成了敵人的活靶子,還有,你看,他們在幹什麽?雜耍嗎?練這些花架子有什麽用?”
蕭排押連忙將教頭叫過來,狠狠地斥責了一頓,教頭羞慚得抱頭而去。
接著是射箭,又讓蕭綽大為惱火,鼓聲倒是敲得很響,可是一看成績,讓人大失所望。耶律隆緒看了也非常生氣,看看那些軍士射出的箭,沒有幾支中的,大多數箭都在箭靶前就落到地上。有的人連弓都拉不開。
氣得耶律隆緒將教頭叫過來,打了他十鞭子。
摔跤,搏擊也不好,都是花架子,看起來有模有樣。耶律隆緒讓韓製心上去試了一下,幾乎都是一碰就倒的稻草人,表演時,看著還凶猛,誰知一和韓製心比起來,就張皇失措,被韓製心幾拳打倒。
最後演練陣法,,同樣讓蕭綽失望,陣勢擺的倒是好看。蕭綽讓王繼忠上台看了看,問:“這陣擺的怎麽樣?”
王繼忠說:“徒有其形。”
蕭綽說:“這話怎麽講?”
王繼忠說:“任何戰陣必須依靠有力 的,熟練的軍士才能組織好,結成牢固的,堅不可摧的陣勢,如果是軟弱的,甚至貪生怕死的軍士,再多高明的戰陣也不會堅固,是朽木一堆。”
蕭綽說:“有道理,你敢破這個陣嗎?”
王繼忠說:“臣試試。”
王繼忠說罷,轉身走下高台,耶律隆緒連忙叫住:“楚王,等一下,朕和你一起去破陣去。”
王繼忠和耶律隆緒走進帳篷裏,耶律隆緒說:“繼忠兄,你我兩頭對攻怎麽樣?”
王繼忠說:“臣聽皇上的,不過皇上還是要小心點。”
耶律隆緒說:“朕知道,不過為不讓他們看出朕來,朕還是化裝一下。”
耶律隆緒說罷,拿出一張麵具扣在臉上,王繼忠也戴上了一張麵具,耶律隆緒拿了一把大刀,王繼忠則抄起鐵槍,都騎上馬。耶律隆緒將大刀一掄,向戰陣衝過去。王繼忠也向戰陣的另一頭衝去。
果然如王繼忠所說,戰陣也是一個花架子,王繼忠和耶律隆緒就像闖進菜園的野牛,瞬間就把戰陣衝得七零八落。那些軍士,見他們來得凶猛,都紛紛的躲避,不聽布陣者的調遣,也不看布陣者打出的旗語,看見耶律隆緒,王繼忠衝進來,他們亂成一團,進退失據,你推我擠,互相踐踏,到處亂竄。
耶律隆緒見了不禁大怒,催馬跑到布陣者塔下,一刀將塔砍倒,布陣者跌落在地上,耶律隆緒一刀將他砍了。
王繼忠驚呼著跑過來,已經來不及了,看著布陣者橫死在地上,軍士們都驚駭萬分,把耶律隆緒和王繼忠圍了起來。
耶律隆緒摘下麵具,軍士們大駭,丟了手中的兵器,跪倒在地上。
耶律隆緒令人將死者的屍體抬到高台前麵,然後,他登上高台,說:“你們知道不知道,他為什麽被殺了?”
軍士們麵麵相覷,不能回答。
耶律隆緒怒道:“你們都看看,這就是他訓練出來的戰士,這就是他布置的戰陣,簡直比朽木還不如,這樣人要他何用?如果再爆發戰爭,我們以什麽阻擋敵人?”
軍士們聽了,都兩股戰戰,不敢仰視。
蕭綽沒想到會出現這種情況,盡管她對這次軍演很失望,但耶律隆緒的行動也太魯莽了,讓她驚訝不已,不過事已至此,她也不好再說什麽。而且,當她看到那具血淋淋的屍體時,她更加震驚了,不忍麵對。
耶律隆運看出蕭綽的不適,連忙爬上高台,站在蕭綽的身邊,說:“皇上說的沒錯,對這樣玩忽職守的人一定要嚴懲,今天我們在這裏祭奠蕭元帥,就是要崇尚武力,嚴明紀律,打造出一支堅強的契丹大軍來。”
耶律隆運說完,宣布:“今天的軍演到此結束,各自回去吧。”
營中的號角吹響,軍隊依次開拔。耶律隆緒扶著蕭綽下了高台,坐上馬車跟著隊伍會上京去了。
還有人沒有回過神來,看著扔在高台前麵的屍體發呆,最後看著皇上走下高台,上車回去了,才若有所悟地跟著走。
王繼忠留下來,叫了幾個木匠,用拆除高台的木料做了一口棺材,將死者裝了進去,在蕭撻凜旁邊埋了。
做完這些事,天已經快黑了,走到迎春門口,天已經大黑了。門口亮著燈,見王繼忠回來,立即有人迎上來,說:“楚王,太後讓你去見她。”
王繼忠跟著傳令人走著,心裏七上八下的。畢竟,出了這麽大的事,他是有責任的,雖然人不是他親手殺的,但他沒有及時阻止。
但最讓他擔心的是,皇上怎麽辦?皇太後一定會怪罪皇上的,那麽,剛剛下放的權力,豈不又要被收回去。這件對皇上是一個極大的打擊。
王繼忠走進皇太後宮中,隻見耶律隆緒果然在那裏,耶律隆運也在宮中。
王繼忠連忙上前跪下。
蕭綽說:“起來吧。”
王繼忠說:“臣不敢起來。”
蕭綽說:“你怎麽不敢起來?”
王繼忠說:“臣失手殺了人,有罪,請太後發落。”
蕭綽和耶律隆運對視了一下,又看了看耶律隆緒,說:“人是你殺死的嗎?”
王繼忠說:“是的,是臣殺死的。”
蕭綽說:“那你說說你是怎麽殺死那個布陣的人的。”
王繼忠說:“臣當時奉命破陣,無意間衝到布陣人跟前,看見他舉著旗幟在塔上指揮,記起了:要想破陣,就要先擒拿其首腦,於是就把他刺倒了。”
耶律隆運說:“好端端的你為什麽要刺倒他?”
王繼忠說:“不就是擒賊先擒王嘛。”
耶律隆運說:“難道你不知道你們是在演習嗎?”
王繼忠說:“一時糊塗了。”
蕭綽說:“不,朕覺得你清醒得很,不然的話,你怎麽知道擒賊先擒王?”
王繼忠不能再說什麽了,看著耶律隆緒。
蕭綽說:“皇上都說了,軍士們也都看見了,你還說是你殺死布陣人?”
王繼忠連忙說:“那人是皇上一時失手殺死的。”
蕭綽說:“不管他是怎麽死的,現在,已無可挽回了,得給人家一個交代才是。”
耶律隆緒說:“是他辦事不力,太後看看他訓練的都是什麽隊伍,應該受到處罰。”
蕭綽說:“你說沒錯,但是人家即使辦事不力,也需要給他定罪才能處罰,你這樣不明不白地把人殺了,就是獨行專斷,是暴君的行為,誰會服你?”
王繼忠說:“皇上做得是草率了,但主要的責任是臣阻止不及時,該怎麽處罰就處罰臣。”
耶律隆運說:“我剛才和皇太後商量了一下,皇上處置失當,準備拿出一筆錢安撫一下死者的家屬,楚王如果真心想替皇上擔責,就去安撫死者的家屬。”
王繼忠說:“好,臣應該去賠禮道歉。”
蕭綽說:“不,這不是賠禮道歉的事,那樣就顯得你做錯了,你隻代表朝廷前去安撫家屬。”
耶律隆緒說:“像這樣的無能的人殺了有什麽錯?”
蕭綽說:“軍隊確實要整頓,不然武備就廢了,軍隊就失去了戰鬥力,萬一遇到戰爭,麻煩就大了。”
耶律隆緒氣憤地說:“沒錯,這才兩年沒打仗,軍隊就變成這樣,長此下去,不用別人來打,自己就垮了。”
耶律隆運說:“我看了今天的演習,的確令人堪憂,我聽說有的軍隊連操練就很少了。”
蕭綽說:“其實在和約簽定以前,我軍的戰鬥力,就大不如前了,以前太祖率領一萬人就可以縱橫天下,無堅不摧,敵人望風披靡,可是前年南征,我們數十萬之眾,連幾個城池都攻不下來,軍力減弱至此,怎不讓人擔心?”
耶律隆緒說:“軍隊必須大力整頓才好。”
蕭綽看了看王繼忠,說:“繼忠,你怎麽看?”
王繼忠說:“皇上說的對,軍隊就一道城牆,沒有一支好軍隊,就會受人欺負,和平也是一句空話。”
蕭綽說:“不錯,繼忠來做這件事吧。”
王繼忠連忙說:“不,太後,臣做不了。”
蕭綽說:“你如何做不了?”
王繼忠說:“軍隊的事應該交給北府管,臣是南府的人,不能管軍隊的事。”
蕭綽說:“這好辦,讓皇上下道特旨就行了。”
王繼忠說:“不,臣還有一些事沒有完成。”
耶律隆運說:“你的那些事交給張儉做就行了。”
耶律隆緒說:“繼忠兄,你就不要推辭了。”
王繼忠看了耶律隆緒一眼,說:“臣請讓蕭排押做主管,臣隻能協助他。”
蕭綽說:“好,就這麽辦。”
王繼忠回到家中,康延欣正等得焦急,見王繼忠回來,忙迎上來,眼睛一直盯著王繼忠看。
王繼忠笑了笑,說:“怎麽了,這麽看著我?”
康延欣說:“你沒事吧?”
王繼忠反問道:“我有什麽事?”
“聽說你又被皇太後叫去了?”
“是的。”
“叫去幹什麽?”
“還不是為皇上殺人的事?”
“皇上殺了人,叫你去幹什麽?”
“總要給死者家人一個交代吧。”
“怎麽交代?”
王繼忠沒有說什麽。
康延欣說:“是不是讓你承擔皇上的過失?我就知道是這樣,就你好欺負,什麽事都讓你承擔?這樣的事也能讓你承擔嗎?那死者的家人能放過你嗎?”
王繼忠低聲說:“是我自己承擔的。”
康延欣睜大眼睛看著王繼忠,說:“繼忠,這可是殺人的大事呀。”
王繼忠說:“是的,我知道,但是破陣的就隻有我和皇上兩個人,總不能讓皇上承擔吧。”
康延欣說:“人是他殺的,他為什麽不承擔?”
王繼忠說:“皇上也是一時氣急,才殺人的。”
康延欣說:“是那個布陣人指揮錯了嗎?”
王繼忠搖了搖頭。
康延欣說:“他指揮沒錯,皇上為什麽殺了他?”
王繼忠歎道:“那個人真是死得冤枉,不過那些軍士也確實沒有用,我們一衝進去,他們就像捅了蜂窩的蜜蜂一樣亂竄,根本不聽布陣人的號令,而且那麽多人,都不會還手,把皇上氣急了,就殺了他。”
康延欣說:“真是亂殺人,死得太冤枉了。”
王繼忠說:“要安撫一下死者的家人。”
康延欣說:“怎麽安撫?”
王繼忠說:“多賠點錢,我去向死者家屬賠禮道歉。”
康延欣說:“不行,人又不是你殺的,為什麽讓你賠禮道歉?”
王繼忠說:“好了,延欣,不就是賠禮道歉嘛,這件事我不做誰做?難道讓皇上給人賠禮道歉嗎?”
康延欣說:“可是-------這樣太委屈你了。”
王繼忠抓住康延欣的手,說:“好了,沒事的。”
康延欣說:“明天我跟你一起去。”
王繼忠看了看康延欣,說:“不,還是我一個人去吧。”
康延欣說:“不,萬一人家為難你怎麽辦?”
王繼忠說:“不會的。”
“怎麽不會的?”
王繼忠說:“兩軍交戰,死傷在所難免,我們去破陣,陣勢那麽混亂,有人傷亡也在情理之中,皇上已經按戰死者的標準發放了撫恤金,量死者家人不會為難我。”
康延欣說:“既然這樣,那還道什麽歉?”
王繼忠說:“不是賠禮道歉,是安撫。”
康延欣說:“要不我們從家裏拿出一點錢給死者家人?”
王繼忠說:“好,聽你的。”
次日,王繼忠帶著錢前往死者的家,走到半道上,康延欣追來了。
王繼忠驚訝地問:“你怎麽來了?”
康延欣說:“我不放心。”
王繼忠說:“難道你跟著我,就放心了?快回去。”
康延欣說:“我不回去,要回去我們一起回去。”
王繼忠歎息了一聲,不再說什麽。
康延欣和王繼忠並排走著,說:“我聽說那家人凶得很,蕭和卓是他們的親戚。”
王繼忠說:“你還真會打聽。”
一路上,康延欣再沒有說話了,跟在王繼忠身後,心一陣一陣地緊縮著,手心裏,汗津津的。
死者的家就在南城外,王繼忠到那裏的時候,家裏靜悄悄的,門虛掩著。
王繼忠推開門,立刻引來一陣狗叫,王繼忠連忙向後躲去。
康延欣看了,笑道:“就是一條狗,就把你嚇成這樣?”
王繼忠紅著臉,說:“我今生什麽都不怕,就是怕這畜生。”
康延欣看了王繼忠一眼,拿起一根樹枝,走進院內,那狗早嚇得跑到角落,咧著嘴叫,早沒有原來的氣勢了。
王繼忠迂回到康延欣的前麵,迎麵幾個人朝他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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