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告慰耶律斜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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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燕雲,賈曼筠心裏就開始七上八下地亂跳。她沒有想到燕雲這時候回來,連忙拿了兩個胡餅就讓他走了,但是心裏依舊惴惴不安,抱著瑤玦在屋子裏來回不停地走著。
    耶律狗兒來叫燕雲時,賈曼筠正抱著瑤玦,送走了燕雲。見耶律狗兒進來,便直接說:“走了,我讓他走了。”
    耶律狗兒什麽也沒說,隻是緊張地看了賈曼筠一眼。賈曼筠見了,也緊張起來,想問一問耶律狗兒,但他已經退回去了。
    賈曼筠焦慮不安,想到接下來,將會發生的事,不由地汗水浸透了衣衫。
    果然,耶律狗兒又折身來叫她過去。
    賈曼筠隻得抱著瑤玦來到餐廳,蕭婉容伸手接過瑤玦,賈曼筠緊張地看了蕭綽一眼,問:“皇太後叫草民來,有什麽吩咐?”
    蕭綽說:“沒什麽,就是讓你去把剛才來的人叫來吃飯。”
    賈曼筠低著頭說:“他就是一個奴隸,怎麽能跟皇太後一起吃飯?草民已經讓他走了?”
    蕭綽看了賈曼筠一眼,說:“他是你的什麽人?”
    賈曼筠立即跪下來,說:“他是——”
    耶律隆運厲聲說:“是你的情人?”
    賈曼筠說:“不,他是草民從小定親的未婚夫。”
    蕭綽一臉驚奇,說:“是你的未婚夫?那你為什麽還要嫁給耶律狗兒?”
    賈曼筠臉變形了,看起來異常痛苦,淚珠兒滾落下來。
    耶律隆運氣憤地說:“好你個賤女人,看著狗兒老實,就欺騙他,你到底想幹什麽?”
    賈曼筠哭道:“不,大丞相,草民沒有欺騙狗兒,我跟他說過我已經有未婚夫了。”
    蕭綽說:“你既然有未婚夫了,為什麽不嫁給未婚夫?分明是別有所圖。”
    賈曼筠張口結舌,不知如何辯解,隻是嚶嚶地哭著。
    耶律隆運說:“既然你居心不良,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來人。”
    隻見從屋外進來兩個侍衛,耶律隆運指著賈曼筠,說:“把她先看押起來。”
    兩個侍衛伸手抓住賈曼筠,耶律狗兒連忙跪下來,說:“皇太後,大丞相,這事不怪曼筠,她的確跟我說過她有未婚夫,阿媽也知道。”
    耶律隆運說:“荒唐,既然知道她有未婚夫,為什麽還要娶她?”
    這句話才從耶律隆運嘴裏說出來,立即覺得哪裏不對,迅速地瞟了蕭綽一眼,臉立刻就紅了。
    耶律狗兒說:“當時曼筠對我說時,並沒有說她的未婚夫就是燕雲,而且她又來到了契丹,自然與宋國再無瓜葛,所以——”
    耶律隆運說:“再無瓜葛?人家已經找到家裏來了,還說沒有瓜葛嗎?”
    耶律狗兒說:“燕雲不知道曼筠在這裏,他真是來找我比武的。”
    耶律隆運說:“這樣的鬼話你也相信?分明是他們倆串通好了,想害你,你還不知道,糊塗,真糊塗。”
    賈曼筠說:“不,我沒有害狗兒哥,更不知道燕雲會找到這裏來,大丞相,我沒有害狗兒哥。”
    蕭綽說:“那你說說燕雲是怎麽找到這裏來的?”
    “我來說吧。”燕雲從屋外走了進來,跪下說。
    蕭綽看了燕雲一眼,果然還是那副倔強,滿不在乎的模樣。
    燕雲說:“不瞞你們說,自從我和耶律狗兒比試,沒有打贏之後,我就覺得很羞辱,而且,還弄丟了小紅馬,這口氣難以咽下,等打完仗之後,我就上了五台山,在山上練了三年的武藝,就下山來找耶律狗兒,來到上京。可是,我找了一年多沒有找到他,我天天在守太保府等他,就是沒有看見有人開門,向別人打聽,也沒有人知道他去哪裏了。”
    耶律隆運說:“胡說八道,你天天去守太保府等人,不做營生,拿什麽吃喝?”
    燕雲說:“大丞相有所不知,草民自然有營生,不會挨餓的。”
    蕭綽說:“你都幹了些什麽?”
    燕雲說:“草民幫著楚王妃做生意。”
    蕭綽驚奇地說:“你幫助楚王妃做生意?”
    燕雲說:“是的,主要是從西夏販馬過來。”
    耶律隆運說:“你還真會找事做,這麽說是康延欣透露地址給你的。”
    燕雲說:“不,是我自己打聽到的。狗兒兄養了好多馬,想賣一些,楚王妃知道後,就來購買,我也來了,在這裏我不僅看見了狗兒兄,還看見了曼筠。回到楚王府後,我就要來找狗兒兄,楚王得知後,一再勸說,可是複仇的火焰燒得我難受,更何況曼筠也被他擄掠到這裏,給他做奴隸,在皮鞭下過日子。一想到曼筠在這裏受苦,我怎麽也忍不住,不聽楚王的勸說,就來到這裏。楚王見阻攔不住,擔心出了什麽意外,也跟著我來了。我跟狗兒兄打了一架,雖然我仍然沒有打贏,但是我輸得心服口服,而且,我打聽到事實,曼筠不是給狗兒兄做奴隸,而是做了他的媳婦,看見曼筠跟狗兒兄很好,我就放心了,我很高興,渾身說不出有多輕鬆。”
    燕雲一口氣說了這麽多,最後歎息,道:“好了,事情就是這樣,你們把我抓起來吧。”
    耶律隆運向兩個侍衛示意,侍衛鬆開了賈曼筠,抓住了燕雲。
    蕭綽說:“你來契丹難道不是找未婚妻的?”
    燕雲說:“找她?我躲她還來不及呢。”
    蕭綽問:“為什麽?你不是很關心她嗎?”
    燕雲看了蕭綽一眼,說:“關心她?不錯,我是關心她,我高興她有個好歸宿。”
    蕭綽說:“難道你不想娶她?你不是說她是你的未婚妻嗎?”
    燕雲歎息道:“不錯,我和曼筠小時候就定親了,但是,我這個人不想結婚,所以,一直冷落曼筠,躲著不想見她。”
    耶律隆運說:“你為什麽不想結婚?”
    燕雲說:“婚姻就是一座墳墓,走進去就已經死了。不是嗎?”
    蕭綽愣了一下,想說什麽,但是,沒有說出來,朝侍衛揮了揮手說:“放開他。”
    侍衛放了燕雲,蕭綽說:“朕覺得你不應該留在契丹了。”
    燕雲說:“太後說得對,契丹確實不是草民該呆的的地方,這幾天我也一直在考慮這件事,就準備這兩天向狗兒兄辭行。”
    蕭綽說:“很好,朕看你還是一個血性男兒,回去做你該做的事。”
    燕雲說:“草民知道。”
    耶律狗兒看著燕雲,說:“燕雲,你真的要走?”
    燕雲說:“我打不贏你,不走還要挨你的打,我傻呀?”
    燕雲說完,大家都笑了,隻有賈曼筠,留下眼淚。燕雲見了,說:“看看,我說的沒錯吧,曼筠,你別哭,原來我一見到你,我就走,就是怕你這樣,你再哭,你立刻就走了。”
    賈曼筠忍住了淚水,燕雲笑道:“這不是很好嘛,狗兒兄是個好人,比我愛你,跟著他,你會很幸福的,我放心。”
    耶律隆運說:“你說得對,狗兒是個有情有義的人,賈曼筠不是走進了墳墓,是走進了花園。”
    燕雲立刻點頭道:“是,是走進了花園。”
    蕭綽說:“好吧,你什麽時候走,朕讓人送你出境。”
    “燕雲想跟楚王告個別,就回去。”燕雲說。
    蕭綽說:“好吧,等一會兒,你隨朕一起回上京,朕也要去楚王府。”
    耶律狗兒說:“燕雲兄弟,還在這裏住兩天吧。”
    燕雲說:“不了,不過,我走之前,像跟你做一筆生意。”
    耶律狗兒問:“什麽生意?”
    燕雲說:“我想求你把那匹小紅馬賣給我。”
    耶律狗兒說:“你真的那麽喜歡它?”
    燕雲說:“喜歡,從和它在一起的第一天起就喜歡的不得了,失去了它,我非常難受。”
    耶律狗兒說:“那就送給你吧。”
    燕雲說:“我可以出錢買。”
    耶律狗兒說:“出錢不賣。”
    燕雲愣了一下,說:“我還是偷吧。”
    說得大家又是一陣大笑。
    吃罷午餐,蕭婉容忙著讓賈曼筠沏茶。
    蕭綽站起來,說:“朕今天來不是為了吃飯,吃茶的,一是來看看婉容,二是來看看耶律斜軫。狗兒,在前麵帶路。”
    蕭婉容眼圈兒紅了,說:“多謝皇太後還記得他。”
    蕭綽說:“耶律斜軫是大契丹的第一大功臣,朕怎能忘記。”
    蕭婉容聽了,自己走在前麵帶路。從屋後一條小徑上山,走不了多遠,就看見一座修整得很好的墳墓,墳墓前麵立著一塊石碑,左右種植著蒼鬆翠柏,鬱鬱蔥蔥,挺拔蒼勁。
    蕭綽看了看石碑,碑上鐫刻著“耶律斜軫,劉玉蘭之墓”,沒有墓誌銘。
    蕭綽微微皺了皺眉頭,手撐在石碑上,四下張望。
    墳墓坐落在一個小山坳裏,一條小溪從腳下匆匆流過,山勢環抱,樹木翁潤,野芳幽香,綠草滋蔓。景色十分優美。更令人驚奇的是,墳墓後麵山上,開遍了杜鵑花,像火焰一樣燃燒著,照亮整個山坡。
    眾人見了十分驚喜,蕭綽感歎道:“早知道這裏開著這麽漂亮的花,朕還帶什麽花環來?”
    蕭綽這麽說著,仍讓侍衛將她帶來的花環放在墓碑前。
    蕭婉容噙著淚水,望著那滿山開放的杜鵑花,激動地說:“我前天來,這花還沒有開放,怎麽才兩天就開得這麽熱鬧?像聽到鍾聲一樣,一下子都醒了。”
    耶律狗兒也說:“是啊,真奇怪,怎麽一下子都開了?”
    耶律隆運笑道:“一定是二哥知道皇太後今天要來,所以讓這些花一下子開放了迎接太後呢。”
    蕭婉容連忙附和道:“對呀,一定是這樣的,漢寧生前就敬重太後,說太後不是一般的的人,太後來了,他高興,所以才擺出花,來迎接太後的。”
    蕭綽說:“婉容,你別騙朕了,他不恨朕就是好的。”
    蕭婉容立刻正色道:“太後,我沒有騙你,漢寧的確很敬重你,他說為了你,讓他幹什麽都可以,為你去死也甘心。”
    蕭綽摸著石碑,說:“他是這麽說的?”
    蕭婉容說:“漢寧確實是這麽說的,他說這個世上有四個人,他可以為他們去死。”
    蕭綽問:“哪四個?”
    蕭婉容說:“第一個是先皇,第二個就是太後。”
    蕭綽說:“不用說第三個是劉玉蘭,第四個是你。”
    蕭婉容沒有說話,伸手拔掉墳頭上的一株灌木。
    蕭綽歎道:“朕知道他的忠心,也知道他的才能,但是,朕沒有給他高官厚祿,是朕氣量小了。”
    蕭婉容說:“不,漢寧從不在意那些,他跟著太後不是為了當官。”
    蕭綽說:“朕知道,但是,朕還是虧欠他,他幫朕打了那麽多勝仗,收複了大片江山,他可算得上契丹的郭子儀呀。”
    蕭婉容說:“可是,漢寧一點也不喜歡打仗。”
    蕭綽說:“這個朕也知道,朕今天來,就是要跟他說,我們已經跟宋國簽訂了和約,從此再不打仗了,老百姓過上太平日子了。”
    蕭婉容說:“漢寧已經知道了,南征一回來,我就告訴他了。那天比這個時節還早,還不到清明節,草剛剛返青,我帶著狗兒和曼筠來告訴他這個好消息。太後,好神奇的,我聽見漢寧哭了,最後又笑了。”
    蕭綽看了蕭婉容一眼,說:“有這樣的事?”
    耶律狗兒說:“不,太後,那就是風聲。”
    蕭婉容說:“不,不是風聲,那天沒有刮風,分明是你阿爸的哭聲和笑聲,他的聲音我不會忘記的。”
    蕭綽說:“朕也相信是守太保的笑聲,他應該為今天放聲大笑。耶律斜軫,朕今天告訴你,你所盼望的天下太平來了,我們與宋國已經幾年沒有戰爭了,兩國人民安居樂業,終於不再有殺戮,不再流離失所,妻離子散了。現在,全國人民都漸漸富裕了,一心一意種地放牧,商貿通暢,府庫充盈,契丹的盛世到了。你應該高興,應該大笑。”
    蕭婉容說:“還有,我們家也富裕了,狗兒很會經營,田地就有百餘頃,牲口幾百頭,更重要的狗兒娶了媳婦,給你生了兩個孫子,你高興吧?”
    耶律隆運笑著說:“二嫂,你別說了,再說二哥就會笑得合不攏嘴了。”
    蕭婉容歎息道:“三弟,你有所不知,你二哥生前,就不想讓狗兒當官,所以,南征一回來,我就讓他辭了官,一開始,我還擔心沒有俸祿,我們會無法生活,誰知狗兒勤勞,是種地的好手,種的莊稼收成好,價錢也買的好,現在,也算是一個小富翁了。”
    耶律隆運說:“狗兒當時辭了官,我聽了很是生氣,但是想到二哥生前也是不想做官,就沒有勉強狗兒,原來狗兒的誌趣在這裏,不錯,他實現了二哥的心願,二哥可以含笑了。”
    蕭綽抬頭看了看天空。太陽已經偏西,停留在山頂上,陽光照在杜鵑花上,杜鵑越發豔麗,紅彤彤的,如萬道霞光映照在山坡上,熠熠生輝。
    蕭綽又看了看墓碑,說:“劉玉蘭也葬在這裏嗎?”
    蕭婉容點了點頭,噙著淚水,說:“有情人就是應該生在一起,葬在一起。”
    蕭綽歎道:“是啊,你說得對,隻可惜天不遂人願啊,有多少有情人生不能在一起,死更不能在一起呀。”
    蕭綽說罷,看了看耶律隆運,隻覺得淚水在眼裏打轉。
    耶律隆運的眼淚也要流出來了,連忙蹲下來擺上祭品,穩定了一下情緒,說:“我有一首詩,想送給二哥。”
    蕭綽說:“好呀,朕從來沒有見過你作詩,快讀來聽聽。”
    耶律隆運念道:
    契丹浪子出幽州,翠袖樓上虹霓收。
    一逼宋主高粱畔,二擒無敵狼村頭。
    不為功名費心事,但求性情得風流。
    人間庸人空自擾,幾人垂名萬古秋。
    眾人聽罷連聲叫好,蕭綽說:“果然不錯,朕總在想,作詩的人都在南國,沒想到大丞相  的詩做得也不錯。真讓朕刮目相看了。”
    耶律隆運說:“太後謬讚了,臣遠沒有到作詩的那一步,剛才不過有感而發,若在南國,就貽笑大方了。”
    蕭綽說:“說到作詩,朕覺得契丹人,也要學一學,現在天下太平了,應該多學一些東西,長長見識,做一個有學問的人,不要總讓別人覺得我們是愚昧人,隻會挽弓射箭,缺少文雅之氣。”
    耶律隆運說:“太後說的是,武打江山,文安天下,現在天下太平,正是文治天下的時代。”
    蕭綽說:“回去以後,就抓緊辦理。”
    一時祭奠已畢,眾人下了山。蕭綽辭別了蕭婉容,蕭婉容一家跪送蕭綽離開。
    蕭綽,耶律隆運沒有沿著來時的路一路返回,他們選擇了一條更接近河邊的路走著。
    蕭綽依舊很興奮,沒有乘坐馬車,還是騎馬而行。啟程沒多久,蕭綽就派人先回上京,告訴王繼忠,今天她要去楚王府。
    王繼忠接到旨意,不敢怠慢,連忙安排人收拾房間,準備酒食。自己和康延欣出城迎接。
    此時,天色向晚,金烏西墜,潢川漸漸有了一些黯淡。
    “繼忠,皇太後今天去哪裏了?”康延欣問。
    王繼忠說:“一定是去看守太保夫人了。”
    康延欣說:“皇太後去看望守太保夫人?我記得她曾對我說,讓我們和她一起去看望守太保夫人的。結果我們先去了,該不會怪我們吧。”
    王繼忠說:“不會,皇太後不會那麽小心眼。”
    康延欣說:“你說的沒錯,隻是那要看對什麽人。”
    康延欣的話一說出口,王繼忠就四處張望,低聲說:“以後這話不要亂說。”
    康延欣也小聲說:“知道,我隻是為守太保抱屈。”
    王繼忠說:“你抱什麽屈?是守太保自己無意做官。”
    康延欣說:“說實話,我真的很佩服守太保的,能做到那麽灑脫的人,有幾個?”
    王繼忠說:“你說的是,但是,又有幾個人能像皇太後那樣使賢任能,從善如流?”
    康延欣說:“你說的是,即使她那麽對待守太保,守太保還是全心全意,竭盡所能地為她做事,這到底為什麽呢?”
    王繼忠說:“那是因為,守太保隻有在皇太後的手下才能發揮出他最大的潛能。”
    康延欣愣愣地看著王繼忠,覺得王繼忠似乎在說他自己。
    的確,如果沒有皇太後,王繼忠即使有再美好的願望,也難以實現,和平之夢一輩子也隻是夢而已。
    康延欣微微歎息了一聲。
    王繼忠說:“你為什麽歎氣?”
    康延欣說:“沒什麽,隻是覺得有些累。”
    王繼忠說:“你是不是覺得我沒有守太保那麽灑脫?”
    康延欣說:“不是,你跟他不一樣。”
    王繼忠說:“是啊,因為我沒有守太保那麽好的背景,我不是契丹人。”
    康延欣說:“繼忠,你想多了,皇太後不是說不分族種,所有人都一視同仁,你何別在意那些呢?”
    王繼忠歎息一聲,什麽也沒說,朝馬背上抽了一鞭子,馬兒奔跑起來,康延欣催動坐騎,追了上去。追著追著,康延欣忽然想起一件事來,說:“繼忠,你等一下,我有事跟你說。”
    王繼忠停了下來,說:“什麽事?”
    康延欣說:“皇太後在蕭婉容那裏會不會見到燕雲?”
    王繼忠說:“見到了。”
    康延欣吃驚道:“見到了?你怎麽知道她見到了燕雲?”
    王繼忠說:“皇太後為什麽要到我們家裏去?就是為了燕雲。”
    康延欣驚愕道:“那怎麽辦?皇太後一定會怪罪我們的。”
    王繼忠說:“沒辦法,隻有聽候皇太後處置了。”
    康延欣說:“這事都怪我,是我把燕雲帶到蕭婉容家裏的。”
    王繼忠說:“不能這麽說,你哪裏知道燕雲的複仇心那麽重呢?”
    康延欣說:“那天幸虧有你在,不然,會釀成大禍的。”
    王繼忠說:“不,是賈曼筠阻止了他們繼續決鬥,我隻是稍微幫了耶律狗兒一下。”
    正說著,隻聽見前方傳來馬蹄聲,不久兩匹駿馬從河床上,衝上河堤,接著數十匹馬緊跟著也衝了上來。
    康延欣看見是蕭綽和耶律隆運,驚喜地對王繼忠說:“繼忠,皇太後和大丞相來了。”
    王繼忠沒有作聲,直愣愣地看著衝上河堤的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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