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我還以為……”聽完曹璿子的話，龍正義什麽都明白了，他這幾天躲著曹璿子，其實完全是因為尷尬和心虛，雖然，被看光了的人是他。

    曹璿子看著龍正義，認真問道“所以，龍正義先生，在下能請你詳細說明一下當時在奉天府看到的一切嗎？”

    “不對，等下，我想問一個問題。”紀言總覺得曹璿子看龍正義的眼神不對，有點幽怨又有點釋懷，有點責怪又有點……驚喜？

    這是啥子情緒？

    不過，現在不是探究他倆人關係的時候，現在最重要的是“不是，我想問問，這應該是一個機密任務吧，你怎麽也不考慮考慮讓我們這倆無關人等回避開，之後再和龍正義說啊？”

    曹璿子點頭道“這確實是一個機密任務，但是，以我的權限，我有權決定在調查中是否要透露一部分情報給不相關人員。

    何況，我打算請求你們的援助，確切的說是你，紀言先生。我聽說了您在愛考列事件中發揮的巨大作用，我相信，這一次您和龍正義先生一起，可以為龍朝再做貢獻。”

    “你的在下呢？”紀言本能的想吐槽一句，但是，想到這樣太降逼格了，他輕咳兩聲，“這兒不是談論這種機密的地方，要不，咱們去一個房間裏談？”

    曹璿子看了眼沒多少人的大廳，點點頭，同意了紀言的提議。

    片刻後，四人來到薔薇大酒樓樓頂一個空置許久的房間，九黎尤為每個人都倒了一杯茶後，眾人圍著一張有些瑕疵被淘汰下來的餐桌坐下。

    曹璿子喝了一口茶，緩緩道“最近，朝廷發現在龍朝強取豪奪的外國資本家們忽然聯合起來，一起發起了朝陽府基礎供能設施的改造工程。

    這本來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但是，隨著工程的深入，我們發現該工程鋪設的電線杆及連接的線路暗合朝陽府龍脈的走向，這極不尋常。

    所以，我才臨危受命，開始了對那些外國商會的調查。”

    紀言吹著茶水蒸騰而起的熱氣，疑惑道“不是，先等一下啊，你不是二品官嗎？還是為朝廷辦事的，為啥調查個外國商會還得親自出手？就沒個手下人啥的？而且，你們身為統治階級，還沒個特權啥的？”

    其實紀言還想問問關於龍脈的事，但是，他又擔心這是個大眾都知道的常識，也就沒再問，隻等一會兒曹璿子接著解釋。

    曹璿子輕歎道“那些外國商人的宅邸大都在租界裏，我手下的人根本沒有權限進入租界。

    那些外國人，仗著永動機械的威勢，已經完全不把龍朝朝廷放在眼裏了。”

    “行吧，我懂了。”紀言挑挑眉，想起那句“我天朝上國，地大物博，要啥沒有”的自大，心裏不免有些無奈。

    紀言又看向臉色難看的龍正義，說道，“對了，正義啊，既然大家都說明白了，你都看到些啥了，給這位璿子小姐說說唄。”

    “看到啥？我真沒看到啥啊？”龍正義搖搖頭，他想了想，輕聲開口，“曹璿子小姐，你要不，說詳細一些？是個什麽物體？又或是什麽人？你光說我看到了機密，我也沒印象啊。”

    曹璿子再次喝了一口茶，接著道“那些外國商會並沒有安排自己的人進行工程的安裝調試，他們把這項工作外包給了一個叫拓拔工程行的民間團夥。

    那天，我調查到拓拔工程行的老大拓拔旱秘密進入租界，也許，龍正義看到或聽到了拓拔旱和那些外國商會之間交流的某些秘密。”

    “拓拔旱？”龍正義眨眨眼睛，對這個名字有些熟悉。

    前些天拓拔工程行來薔薇大酒樓附近，安裝永動發電機輸電線路的時候，他好像聽過這個名字。

    但他沒見過拓拔旱，也不確定自己是否在那個外國商人家裏看到了拓拔旱。

    “他有什麽明顯的外貌特征嗎？”

    曹璿子想了想，回答道“嗯，他長得很壯碩，虎背熊腰的，對了，他臉上好像有一個壽字的紋身。”

    “虎背熊腰，壽字紋身？”龍正義腦海中掠過數個場景，最終，定格在了某天夜裏，他確實在那個外國商人家裏看到過這麽一個人，還隱約聽見他們爭執了些什麽。

    爭執的內容好像是……

    龍正義低頭回憶，忽然，看到了曹璿子衣服上的雙蟒雲紋，靈光閃過，他沉聲道“我想起來了，我確實在那個外國商人家裏見過拓拔旱，他們好像在討論一個叫龍脈工程的計劃。

    但是，我離得太遠，他們說話聲音又輕，也隻有‘龍脈工程’這四個字，他們說時候都很激動，所以我聽到了。

    對的，應該就是龍脈工程，那天之後，莊園的防護就變多了。”

    “龍脈工程！”曹璿子瞳孔猛地一縮，朝廷的猜測果然沒錯，那些外國商會在圖謀朝陽府地下的龍脈！

    “不過，龍脈是什麽東西啊？”龍正義疑惑道。

    曹璿子驚訝地看著龍正義，似乎震驚於他怎麽連這個都不知道。

    龍正義瞥見曹璿子那驚訝中帶著鄙夷的目光，有些惱火道“不是，你幹嘛這麽看著我啊，我失憶了啊，就算龍脈是常識，我也不清楚啊。”

    “嗯，還是我來解釋吧。”九黎尤忙笑著插話，打了一個圓場，她輕聲解釋道，“萬事萬物都會走過一條由誕生到死亡的周期。

    不管是花草樹木，江湖山嶽，隻要是來自於這塊土地的，總有一天會回歸這塊土地。

    在龍朝的觀念裏，這種事物的興替，在天地之間形成了一股不停流動的力量。家族，國勢，命運，未來，這世上的一切都會被這股強大的力量影響。

    這塊土地上的萬物生於其中，然後於死亡的時候回歸其中，脈，在龍朝的話，這裏是生命的流動力的意思。

    龍朝這塊土地上所有事物的生命流向，我們稱之為……龍脈！”

    龍正義沉思片刻，皺眉道“龍脈工程，以龍脈為名，他們是打算對龍脈下手嗎？”

    九黎尤提醒道“也許，你們可以去朝陽府地政卷宗資料庫看看？他們的工程既然在朝陽府如此大興土木，就算暗藏著隱秘，他們的項目資質，應該都有正式經過官府審核的記錄吧？那裏，也許會有一些你們之前沒有發現的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