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天空剛露魚肚白，晨曦的微光灑入地字牡丹房，透過水晶燈，在牆上留下絢麗的光斑。

    “紀言，紀言，快起床，大事不好了！”

    “大事不好了？能有啥大事？別吵我，我昨天刷社區刷到半夜，困著呢。”

    “哢嚓。”

    九黎尤拿備用鑰匙打開牡丹房的房門，暴力推門而入，看到拿被子緊緊裹著身子的紀言，氣不打一處來。

    “還睡！”

    她跑到紀言床邊，調轉身形，縱身一躍，整個人側著身子，一肘狠狠砸在了紀言身上。

    “哦！臥槽，你的角頂到我的肺了。”紀言痛呼一聲，忙推開九黎尤，他低頭看著被子上那個貫穿的孔洞，透過孔洞他甚至能看到自己的小腹。

    紀言揉著胸口，沒好氣道“你再低一點，我就能進宮了！”

    “你能進宮還好了呢。”九黎尤撐著床沿，她死死盯著紀言，眼睛發紅，似乎剛剛才哭過。

    “不是，你哭了？到底發生什麽大事了？你先說事啊！”紀言看著九黎尤發紅的雙眼，心裏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

    九黎尤哽咽道“夫人，夫人被官府帶走了！”

    “嗯？官府為啥要帶走夫人？”紀言一愣，完全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展開。

    柴夫人是一個極具智慧的女性，她麵對那些咄咄逼人的外國商人都能長袖善舞處理妥當，怎麽會有什麽把柄或事情落在官府手上？

    九黎尤抿著嘴，聲音低沉“他們說夫人殺了人，需要帶夫人回去調查。”

    “啥？夫人殺了人？這不扯淡呢嗎？”紀言眉頭緊皺，他問道，“你先別著急，把所有你知道的東西都說一遍。”

    “嗯。”九黎尤點點頭，她抹了抹眼睛，緩緩道，“是這樣的，早上，我們像往常一樣對大廳進行布置，夫人還和我抱怨她的發簪找不見了。

    可是，沒多久，我們還沒正式開門。夫人的前夫，你見過的，那個柴捕頭，他就帶著一群捕頭闖進來，說懷疑夫人殺害了一名叫安德烈的外國商人，然後，就把夫人帶走了。

    我……我想攔著，可是攔不住，正義和彎角大爺去調查龍脈工程還沒回來，你又在樓上呼呼大睡，我……我隻能眼睜睜看著夫人被他們帶走。”

    紀言雙眼微眯，眼中泛起危險的光，他輕聲問道“安德烈？這個人和夫人有什麽關係嗎？”

    九黎尤回憶著關於安德烈的事情，回道“安德烈是薔薇大酒樓的常客，他覬覦夫人的美色很久了，隻不過夫人每次都能巧妙的化解。

    而且這一個多月，因為你鎮壓老愛克思考列夫的名氣，安德烈也收斂了許多。

    可昨天，他喝醉了，想要對夫人動手動腳的。有個服務生氣不過，就推了他一下，之後，他就鬧起來了，夫人好不容易才把他勸回去。”

    “是這樣嗎？”紀言輕吐出一口氣，他看著神色愈發低落的九黎尤，抬手輕輕摸了摸她柔順的頭發，輕聲安慰道，“別擔心，有我在，夫人不會有事的。”

    “嗯。”九黎尤抽泣一聲，輕輕點頭。

    紀言拍拍她的小腦袋，“好了，別難過了，這不是你的錯。

    你先出去，等我穿上衣服，咱們上這朝陽府衙門要人去。”

    “嗯。”九黎尤起身離開床鋪，走出門外。

    紀言看著門外肩膀微微聳動的九黎尤，目光逐漸變得冰冷。

    他剛才對九黎尤說的話其實沒說完，剩下的那一半是……如果他們不交人，那就全宰了！

    雖然，他的手段不多，真實實力也不算太強，但是，那些為數不多的手段結合起來，卻是極為駭人。

    比如，他可以利用黑甲飛到太空中，在一顆飄動的隕石邊放一扇空間門，在朝陽府上空甚至是紫禁城上空打開另一扇！

    很快，紀言換好衣服，走到門外，他拍拍九黎尤的肩膀，輕聲道“小尤，走了，夫人為我們做了那麽多，這次，該我們為夫人提供幫助了。”

    “嗯。”九黎尤重重點頭。

    根據九黎尤的指引，紀言穿梭在車水馬龍的街道，大概十五分鍾後，兩人來到了朝陽府地方衙門門前。

    看著電線杆、齒輪、顯像管、飛簷紅門等元素雜糅在一起的衙門大門，紀言竟然感到一種荒謬的美感。

    “況且況且”。

    忽然，他們頭頂傳來了列車通過軌道的聲音，紀言一愣，抬頭看向那條像彩虹般貫穿整個城市的高架鐵路，那裏，一列漆成大紅色的子彈頭列車正疾馳而過，掀起陣陣微風。

    哪怕在這座城市已經呆了一個月了，紀言也仍覺得這個古風、現代、蒸汽機械混合的都市有些魔幻，有些不可思議。

    搖搖頭，暫時不去想這些。

    紀言牽著九黎尤的胳膊，緩緩走到了那扇大紅門跟前，他一腳踹飛大門，無視九黎尤和一旁站崗捕快的震驚，走進了衙門。

    紅門內是一個寬闊的院落，再往裏有一棟中西混合裝修風格的建築，紀言能看到有不少捕快忙碌著，在房間內外穿梭。

    紀言輕踩地麵，無數的鎖鏈像是起舞的蛇群。它們以紀言為中心向四周擴散，不過幾個呼吸的功夫，周圍所有的捕快或捕頭，甚至是房內一些來衙門辦理業務的普通百姓都被鎖鏈緊緊捆住，死死壓倒在了地上。

    紀言無視身後那個鬼鬼祟祟想要偷襲他的捕快，他抓著臉色一會兒震驚、一會兒恐慌、一會兒激動、一會兒難過的九黎尤，踏過一些捆在院子裏的捕快，一路走進了那間捕頭們辦公的大廳。

    此時大廳裏的場景極為詭異，桌麵地麵上都散落著一些文件，牆上則是對於某些朝陽府案件的分析情報，有失蹤案也有殺人案，而屋內所有人都被一條條銀灰色的鎖鏈綁死，壓在了鋥亮的地磚上。

    紀言走到一張辦公桌附近，操控鎖鏈將桌麵上擺著的筆墨、永動通話設備、永動機械打字機等東西掃到地上，他跳在桌子上，翹著二郎腿坐下。

    他低頭掃過已經放棄掙紮的捕快們，目光冰冷，聲音更如九幽黃泉中冒出的寒氣“我問，你們答，說謊話，鎖鏈就再緊一圈。”

    “您問。”一個戴著眼鏡的捕快迅速冷靜下來，他仰麵看著紀言，眼中還有揮之不去的驚恐。

    紀言盯著他，冷聲問道“薔薇大酒樓的老板，是誰提議去抓的？”

    眼鏡捕快幾乎沒有思考，便快速回答道“是柴捕頭，柴捕頭發現安德烈先生死在薔薇大酒樓後巷的一條巷子裏，手裏還抓著薔薇大酒樓老板的一些頭發和她的發簪。

    他發現那是柴夫人的，所以，就通知我們，讓我們一起去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