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

    場內的歡呼聲漸漸停息。

    張靈玉長袖輕拂，聲音如風。

    “天地玄宗，萬炁本根。”

    “廣修萬劫，證吾神通。”

    “三界內外，唯道獨尊。”

    “體有金光，覆映吾身。”

    金色的炁如火焰般從張靈玉腳底燃起，伴隨著咒語聲逐漸充盈其身。

    金炁耀目，焰光灼灼，好似一輪煌煌大日。

    “你這時髦值一下就甩我兩條街啊。”紀言嘴角微微抽搐。

    “開始吧。”

    張靈玉沒有搭理紀言的插科打諢，他重重邁出一步，身影如虹，瞬間消失在紀言眼前。

    “如你所願。”

    紀言袖間甩下一柄暗合金匕首，右手握緊的同時猛然向後轉身，匕首死死刺在張靈玉突襲而來的右手掌心處。

    金光閃爍，張靈玉翻轉手腕，以巧勁拍開暗合金匕首，身形閃轉，左手與炁化形而成的右拳同時出手，一上一下，一前一後，盡最大可能封鎖紀言的躲閃位置。

    紀言索性扔開匕首，以炁禦匕，匕首攻炁，右拳蕩開張靈玉左掌的同時，左拳攻其胸前空擋，一拳將貼身的張靈玉擊退。

    “你果然厲害。”

    張靈玉深呼吸一口氣，默念金光咒的咒文，體外如氣般鬆散的金光進一步凝練。

    “我知道你也會雷法，把你的雷法也展示出來吧，隻是金光咒，可對付不了我。”

    “雷法嗎？”

    張靈玉歎息一聲，目光也變得犀利起來。

    “好吧，如你所願！”

    空氣中忽然響起一聲鳥鳴，漸漸的，鳥鳴聲越來越多，越來越密集，也越來越刺耳。

    千鳥齊聲耳鳴，聲勢混亂而壯大。

    張靈玉拂袖抬起右手，其掌心周圍亮起道道漆黑的，如墨一般的雷光，分明是雷，卻給人一種陰冷不詳之感。

    “掌心雷！”

    張靈玉運起金光咒，速度變快的刹那，右掌雷光陡然炸開。

    “這才像樣嘛。”

    紀言輕笑一聲，也穿上了雷霆的長靴。

    他體內魔力升騰，雙手間噴湧出一顆顆雷電編織的光球，光潔閃爍，好似一顆顆玉珠。

    與張靈玉那漆黑而不詳的雷光比起來，他的雷光球更加神聖堂皇，若煌煌天威，以雷貫之。

    漆黑之雷與冰藍之雷相遇，光暗明滅交織，激起更加密集的鳥鳴聲。

    黑與白在場上跳躍，如蛇如龍，場邊圍著的木牆被擊穿出一個個深邃的漆黑孔洞。

    場外的觀眾們早已捂著眼睛和耳朵，不敢再看場內。這種雷與雷的碰撞，對他們這些境界不到的人而言，不再是光影的享受，反倒是一種眼與耳的雙重折磨。

    雷與雷編織的海洋之中，紀言與張靈玉身形交錯，每一次遭遇，雙方必定會在對方身上留下一道帶著電弧的傷口。

    紀言的雷充滿麻痹與灼熱，張靈玉的雷卻陰冷蝕骨，仿佛它不是一種雷霆，而是一方腐人的毒。

    “張靈玉，你真的很厲害。”

    紀言想要用雷魔法驅除體內蝕骨的陰雷，但，他的雷畢竟不是陽五雷那樣的五雷正法，對這種攜帶特殊效果的陰雷幾乎毫無用處。

    幾次激烈的交擊之後，紀言暫停下來，他後退幾步，避開張靈玉不知何時已經填滿的陰五雷領域。

    他遙望對麵神色複雜的張靈玉，心裏很不是滋味。

    不去利用魔力量的差距，不去利用魔法種類的繁多，單憑雷魔法，他麵對還沒釋放出全力的張靈玉居然都如此吃力。

    “你是在諷刺我嗎？”

    張靈玉停在紀言對麵，他扯下已經變得破破爛爛的灰白道袍，丟在地上，苦笑著說。

    “你的衣服上隻是留下幾個破洞，而我身上，幾乎遍布你的雷法。孰強孰弱，一目了然。”

    紀言搖搖頭。

    “但，你能利用陰五雷驅逐我的雷法，而我卻隻能強忍著這般蝕骨之痛，與你對戰。就算我與你頗有差距，隨著陰五雷腐蝕的加重，也遲早會拉在同一水平線上。”

    “再來吧。”

    “好！”

    兩方身上再次雷光大作，隻是，與之前那般激烈的快速交擊不同，這一次，他們兩人像是要以一擊決出勝負。

    張靈玉擴散在外的水髒雷收回，聚攏在他的掌心。而紀言則將雙腿上覆蓋的雷靴撤去，將十分之一的魔力供給在掌心準備丟出的“迅雷崩玉”之上。

    “張靈玉，你聽說過一句話嗎？”

    紀言即將將掌心迅雷丟出去的刹那，忽然問出了這麽一個問題。

    “什麽？”

    張靈玉一愣，掌心的雷光擴散，一瞬間，比賽場內的天好似都要黑下來。

    “自古對波……”

    “左邊輸。”

    紀言微微一笑，掌心已經凝縮到某個極致的雷電光球被他用力甩出去。

    光球與墨一般的水髒雷相遇，而這一次，紀言的雷光恍若出膛的炮彈，輕鬆撕開水髒雷鋪設的漆黑天幕，勢如破竹地來到張靈玉麵前。

    “我認輸。”

    張靈玉看著麵前堂皇正大的雷球，眼底深處流露出一絲豔羨。

    “這才是，雷法應該有的樣子啊。”

    “癡兒。”

    忽然，張靈玉身邊傳來一個老者的聲音。

    是老天師，不知何時，來到了張靈玉身邊，他利用金光咒化形的虛幻大手將紀言射出的雷炮，輕描淡寫的拍向天空。

    “你剛才不躲，是準備送死嗎？”

    “師傅，徒兒的炁，在剛才一擊之中消耗殆盡，躲不開。”

    “唉。”

    老天師歎息一聲，他拍拍張靈玉的肩膀，又看向對麵仿佛戴著一張微笑麵具的紀言。

    沉默片刻，他衝充當裁判的中年小眼睛道士點點頭，後者得到示意，大聲宣布道“張靈玉對顏祖比賽結束，勝者，顏祖！”

    “哇啊啊啊啊啊！”

    “顏祖屠神成功了！”

    “我就知道他會贏的！”

    “嚶嚶嚶，靈玉真人雖然輸了，但是他的胸肌真好看。”

    “我覺得他的腹肌好看。”

    “我覺得他現在的樣子，有一點點色氣。”

    “呀，你別這麽直白呀。”

    ……

    結果分出，場外的觀眾雖然大都沒有看清紀言是怎麽贏的，但這不妨礙他們為之歡呼，慶賀。

    場內，紀言對眾人的歡呼聲並沒有感到多少的欣喜，他現在全身心都沉浸在輪回空間在他耳畔突然響起的提示音之中。

    “輪回者紀言，恭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