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間林葉漱漱，驚起一隻隻嘰喳的鳥兒，鳥兒逆著漸變色的晚霞飛翔，最終與黃昏即將燒盡的火雲一同消失在天際。

    等苑陶與憨蛋兒穿上那雙搞笑般的兔子耳朵拖鞋逃離，夏禾深呼吸一口氣，盯著紀言，再次發出這樣的提問。

    “你究竟是什麽人？”

    “獅子妖怪？龍族？半鬼？惡魔？超級戰士？我也說不清我現在算是個什麽東西，硬要說的話，大概是個縫合怪？”

    紀言眺望西沉的紅日，隨口回了夏禾的問題，腦子裏卻沒由來的閃過金絲雀曾對他說起過的，冉阿讓的墓誌銘。

    “他安息了。盡管命運多舛，

    他仍偷生。失去了他的天使他就喪生；

    事情是自然而然地發生，

    就如同夜幕降臨，白日西沉。”

    紀言忽然看向夏禾，聲音低沉“田老那兒，你們也安排了人吧？”

    夏禾抿著嘴唇，沉默片刻，還是說出了他們原先的安排“代掌門和呂良應該會去那邊。”

    紅日沉入地平線以下，剛剛還映照萬裏的霞光消逝，夜色如一層紗霧，朦朦朧朧地降臨了。

    良久，紀言才開口道“你也去那兒吧，替我給龔慶和呂良帶一句話。”

    “什麽話？”

    “如果田老想要休息，讓他休息的安詳一些。之後的一切影響，我會替他擺平。”紀言的聲音幽幽的，在這片樹木豐茂的林間，像一隻無家可歸的敗犬。

    “好，我知道了。”夏禾點點頭，她深深地看了紀言一眼，不知為何，他的情緒忽然變得低落許多。

    是觸景生情？

    還是對田老即將到來的結局感到惋惜或無能為力？

    夏禾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她不想再和這個危險的男人打交道了。

    世間公認老天師為當世一絕頂，其它的異人，哪怕是那被並稱為兩豪傑的那如虎與丁嶋安，也都位於其一人之下。

    可現在，見到這樣一個妖怪……

    什麽一絕頂，什麽兩豪傑？

    都不過是浮名虛謂！

    想到這，夏禾輕歎了一口氣，運炁，轉身，一秒也不多留，當即離開了空地。

    想想也真諷刺，顏祖最開始說的那句話居然是認真的。

    “你們去陸瑾手上搶通天籙成功的概率，都比從我手上搶的概率高！”

    紀言望著夏禾離去的背影，搖搖頭，走到一棵大樹邊。

    他依靠樹幹滑坐在地上，從個人倉庫裏取出一瓶啤酒，掰斷瓶口，仰頭倒了一大口。

    人真是一種有意思的生物，當回憶封存，不去撥動的時候，好像過去就真的消失了。

    但，當記憶的弦微微顫動，過往也會隨之共鳴。

    等到一幅幅過去的畫麵呈現在腦海中揮之不去的時候，傷感與孤獨便如陳釀的酒，很快便使人產生了迷茫的醉意。

    紀言知道，哪怕他在這個世界那個世界混的如何風生水起，他終究還是孤獨的。

    ……

    乘著夜色，武破蒼穹輪回小隊混在全性入山的人中，趁亂，偷偷潛進了龍虎山。

    根據銀狐從網絡上得到的情報，此時的龍虎山，最少有完成支線任務二“收集八奇技”其中的兩個，炁體源流與通天籙。

    炁體源流的消息不夠準確，可通天籙卻是實實在在出現了的。

    他們自知自己在準備不充分的情況下，勝不過通天籙的獲得者顏祖，可勝不過顏祖，還勝不過一個已經活了一百多歲的老頭子陸瑾嗎？

    別看他有著什麽“十佬”的稱呼，在這個情報逐漸明晰的世界裏，他的稱號根本嚇唬不到這群最少已經經曆了十二個輪回世界的老油條輪回者們。

    “高哥，主線任務顏祖的陣營一定是哪都通公司。

    那我們是要和他同一陣營，方便到時候暗下殺手？還是加入公司的對立陣營，碧遊村？”

    潛入龍虎山，隱藏在一片茂密的枝葉之中後，鼴鼠問出了這個他想了一路的問題。

    高哥望著遠處逐漸亮起來的火光，不假思索地回道“加入碧遊村一方。”

    高哥解釋道“同一陣營出手同伴的代價太大，我們現在帶著的劇情點和輪回點根本不夠輪回空間扣。

    而且，輪回空間會根據任務難度的變化，自動調整我們的評分和稅率。

    我們和顏祖同一陣營的話，任務完成的獎勵和評價肯定都很低。

    但如果我們和顏祖處於敵對陣營，那麽顏祖的個人等級也會加入評分標準內，本來的最高獎勵是s級劇情點，這一次我們打敗比我們強的顏祖，就可能升為ss級劇情點。”

    鼴鼠向往道“如果真的能有一個ss級劇情點，我一定要把公會商城裏擺了快一年都沒人買的誓約勝利之劍買下來。”

    銀狐詫異地看向三人，驚訝道“誓約勝利之劍？你們公會這麽好的東西，居然就讓它荒著？”

    鼴鼠疑惑道“誓約勝利之劍不就是有一個風係的技能以及一個光炮技能嗎？這兩個能力雖然威力不凡，但是，也不至於你擺出這副表情吧？”

    銀狐像看白癡一樣看著鼴鼠，長歎一口氣，緩緩道“誓約勝利之劍不隻是劍，還是一種類似於鑰匙一般的存在。

    你們應該都經曆過聖杯大戰輪回世界吧？在那個世界裏，輪回者們充當魔術師，操控一些傳說或曆史中存在的英靈去戰鬥，勝者得到聖杯，可以實現一個願望。”

    “經曆過。”高俅點點頭，“隻是，我們沒有一次贏了聖杯戰爭的。

    每次到了最後，那個一身黃金鎧甲的家夥總會跳出來，把所有人召喚的英靈都殺死。

    有時候，連輪回者也會被他殺了。

    這個世界有什麽特殊的地方嗎？”

    銀狐點點頭，輕聲道“有的，我哥告訴我的，那個世界裏有一些強大的英靈具有以人類為媒介，憑依到其身上降臨的能力。

    若被選中成為媒介體，那麽，在完成英靈的使命或任務之後，就有概率獲得該英靈的某一項能力。

    當然，死要錢的輪回空間，還是會讓你交稅。

    至於，如何增加被選中的概率，我哥說，英靈生前越重要的道具或武器，與輪回者之間的相性越好，被選中的概率就越大。”

    鼴鼠奇怪道“這種機密情報，在輪回空間流傳的話，也需要交稅的吧？你就這樣告訴我們了？而且輪回空間還沒扣錢？

    該不會，這個情報，本身就是假的吧？”

    銀狐瞪了鼴鼠一眼，怒道“什麽假的，我哥從不對我說假話。

    至於，為什麽沒有被輪回空間收稅，說不定是成功的概率太低了。

    而且，這情報，也不是什麽能夠影響輪回世界劇情走向的珍貴情報，輪回空間肯定也不好意思再要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