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趙方旭呆住，他之前已經盡可能高看顏祖了，可沒想到，顏祖比他想象中還要……危險。

    是的，就是危險。

    作為哪都通公司的董事長，趙方旭一直以來奉行“平衡”的管理理念。

    隻要沒人越過他心中那條“標準線”，他一般不會采取什麽極端的措施。

    但是，現在的顏祖太危險了。

    比之當年的無根生可能還要危險。

    無根生這個人，若不是全性掌門，可能會危險至極。

    但是，成為全性掌門後，他幾乎每日都在為全性裏的人奔波。

    無根生也是趙方旭見過的，最符合“全性理念”的人，他是一個知道如何引導他人求“道”的人。

    雖然，因為全性門人，無根生與三一門這些勢力也結下了梁子，也曾經霍亂一時。

    但是，歸根結底，四四年以前或者說與三十六賊結義前的無根生，並沒有真的為社會帶來太大的負麵影響。

    甚至因為他引導全性門人還產生了一些好的結果，曾經被他引導過的莫名居士、白鴞梁挺之類的人，最後也做了一些符合“正常人”價值觀念的事情。

    那時的無根生還是一個“正常人”，但是四四年以後，或者說在那之前的某段時間，他就變了。

    而那之後，八奇技現世，甲申之亂爆發。

    顏祖在趙方旭眼中，是個危險程度不下於無根生的角色。

    與無根生這個有術有道的人相比，顏祖有術有道卻不上道，他過於無法無天，過於傲慢了。

    無根生最後都引發了甲申之亂級別的亂局，顏祖這個仿佛一心就想搞事情的家夥，最後又會引發怎樣的混亂？

    上各門派家族進行“秘籍普查”，這件事對公司來說是一次極大的利好。

    可是，廖忠和任菲把問題都想簡單了。

    他們那些八奇技傳人們，本就天生與那些門派家族不對付，他們上門收繳功法秘籍，那簡直是在火焰裏倒汽油。

    雙方一定會起衝突。

    按廖忠說話的態度語氣，基本上可以推斷……這些衝突中，顏祖一定會贏。

    贏沒什麽不好的，是一件大好事。

    但是，贏一家沒問題，贏兩家也還行……可要是贏遍整個異人界之後，又會引發新的問題。

    人類社會的本質其實就是……黨同伐異！

    利益、親情、三觀、宗教、思想等等都是組成不同組織的根源。

    它們以這些為紐帶，以血緣或其它方式擴張連接，最後成為一個又一個龐然大物。

    門派如此，家族亦如此。

    甚至，他們哪都通公司也是一樣的東西。

    同樣的，隻要“這些”之中有不同的存在，就容易演變成矛盾或暴力衝突，甚至演變成戰爭。

    顏祖假如針對這些門派家族，一直這麽“搶”下去，那難免兔死狐悲，輸家和輸家便可能以“同為輸家”為紐帶聯係在一起。

    輸家、陰謀家、公司……

    這三樣東西混一起，嗬嗬。

    說到底，這辦法隻是治標不治本。

    這異人界，該亂，還是會亂！

    不過……

    趙方旭深呼吸一口氣，將腦袋裏亂七八糟的思緒甩出，緩緩道

    “老廖，你的方案也有一些問題，但是，這火都快燒到眉毛了，也隻能先試驗一下你的方案了。

    但是，老廖，我醜話可說在前頭，要是因為你的方案，這異人界不穩反亂，那我可要唯你是問了。”

    廖忠激動地起身，大聲道“趙董，你就放心交給我吧，處理不好，我提頭來見。”

    ……

    曜星社頂層辦公室。

    “你說的是真的？”

    曲彤盯著中指上亮起紅光的第三個小凸起，臉色有些憔悴。

    “當然是真的。”

    曲彤還是不願意相信“顏祖居然會神明靈。可他怎麽學會神明靈的？”

    “陳朵的事情你也知道，她的蠱身聖童體質是從小就開始培養的，那種原始蠱已經完全與她的身體融合在一起了。

    可以說，陳朵就是原始蠱本身。

    可是，顏祖居然把她治好了！

    蠱身聖童這種體質，說實話，我覺得無根生就算現在還活著，也不可能能做到！

    我甚至懷疑，顏祖用的不是神明靈，而是那個傳說中的術之盡頭，炁體源流！”

    “炁體源流？”曲彤眉頭微皺。

    “我懷疑，他從張楚嵐、馮寶寶身上，已經得到了一些當年的秘密。

    也正因此，他才會從一個公司小員工，一躍成為現在這種能力壓整個年輕一代的高手。”

    曲彤道“顏祖究竟是什麽情況，我這邊也會著手調查。

    不過，話說回來，你們開會，就隻說了這些東西嗎？”

    “當然不是，還說了另外一件事。

    可以說，那一件事，才是我們這些人集合起來開會的主要原因。

    像是呂家、田晉中這些事件，都隻是突發事件。”

    曲彤皺眉道“什麽事？”

    “呂慈和王藹的死。”

    曲彤疑惑道“他們的死不是已經確定是顏祖所為了嗎？”

    “事實上，他們的死確實與顏祖有關。

    但是，顏祖卻不是直接殺手，他們是因為被顏祖削了四肢後，實力驟降，在家中治療之時，被人所殺。

    我們開會探討的其實是殺手是誰？”

    曲彤問道“你們有結果了嗎？”

    對麵的人沉默了好一段時間，之後，聲音才緩緩傳了過來。

    “有了，殺死呂慈和王藹兩人的是同一人，他就是……風正豪。”

    “風正豪？”

    曲彤萬萬沒想到，呂慈和王藹居然是死在風正豪手上。

    可是，這不對啊，風正豪殺王藹還可以說兩家有怨，可風正豪殺呂慈又是因為什麽？

    對麵的人很快回答了曲彤的疑惑。

    “根據我們討論的結果，風正豪殺王藹是因為風天養在王家受了莫大的屈辱，同時，也是為了把完整的拘靈遣將帶回風家。

    而他殺呂慈……則是因為王子仲。”

    “你說誰？”曲彤忽然不複平靜，聲音驟然拔高了半個音調。

    “曾經的大國手，王子仲！

    風家與王子仲關係極好，而王子仲念念不忘的端木瑛，最後出現的地方就是呂家。

    甚至，呂家的祖地裏，此時都還立著端木瑛的墓碑！

    風正豪這人，可真是個梟雄。

    這會兒殺了呂慈和王藹，那簡直是冒著天下之大不韙。

    不過，說殺就殺，最後還沒留下什麽痕跡，做事也是縝密。

    我們要不是有東北的臨時工幫忙，不然還真確定不了凶手是誰。”

    曲彤沉默了一會兒，她低頭看著自己細長的手指，眼中似乎倒映出了一個懷表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