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悄悄的車廂裏，古德裏安教授忽然開口問道“你們想要什麽喝的東西？咖啡還是熱巧克力？”

    “熱巧克力！”芬格爾上下眼皮還在打架，但一聽到有食物供給，立馬就舉起了右手。

    “沒問你。”古德裏安教授白了眼芬格爾，又看向路明非和紀言，“路明非，邵一峰，我是學院給你們指派的臨時導師，現在是新生入學輔導時間，你們可以要點喝的東西，冷靜一下。

    當然，你們如果不喜歡咖啡或熱巧克力，也可以來一杯烈酒。”

    “白開水有嗎？”紀言現在著實有點困，不想拿咖啡來提神，他隻想找個地方繼續休息。

    “當然可以。”古德裏安點頭，用眼神示意芬格爾去倒熱水。

    “那……我要一杯熱巧克力吧。”路明非舉手。

    他其實比兩個人的精神都要好，因為在芝加哥謝德水族館拍的一些照片，得到了文學社同學們的祝福……

    當然，最重要的是，伊麗莎白家主也在他的空間裏評論了一句，“祝你們玩的開心”。

    和紀言在開學前“帶孩子，向孩子學習煉金術”不一樣，這兩周，路明非一直跟著伊麗莎白和維多利亞，她們在教他認識一些人。

    那些人被列成了一張張表格，屬於他們的各項信息被填的清清楚楚，路明非的任務就是把它背下來。

    不過，以路明非的記憶力，他隻記下來了那些人的名字，隻能勉強把他們的名字和照片對應起來。

    “好的，芬格爾，一杯熱巧克力。”古德裏安朝正倒熱水的芬格爾又揮了揮手。

    “教授，我雖然是你的學生，但是，並不兼職給你打工。”芬格爾嘟囔了一句，還是端著白開水和熱巧克力走了回來。

    不過，為了表示他的報複，他直倒了他們三個人的，沒給古德裏安準備。

    等芬格爾坐下，古德裏安教授從橡木桌下抽出兩份文件，分別遞給了紀言和路明非。

    “這份保密文件，希望你們能簽一下。”

    “哦。”路明非看了紀言一眼，發現紀言大筆一揮，已將把名字簽好了，他也不猶豫，刷刷刷的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古德裏安小心翼翼的收好文件，抬起頭來時，輕聲道。

    “好了，保密文件簽好，你們現在可以提問了，除了部分我沒有得到授權的機密情報，你們的問題，我都會解惑的。”

    “我們學院真的是教人屠龍的嗎？”

    古德裏安嚴陣以待，覺得自己就像是個等待徒弟提問的大師，端坐於主位，背後就是答案，隻等徒弟提問後，拉下遮掩答案的幕布，為徒弟帶來驚世的震撼。

    但是，這位徒弟，第一個問題，就讓他繃不住這份偽裝出來的威儀了。

    “是的。”古德裏安泄氣道，“有人告訴你我們學院的營生了嗎？”

    路明非搖搖頭，回答道，“不是的，我在紐約時報的讀書推薦上看到了一本叫《龍族》的書，那裏麵寫了卡塞爾學院的相關情報。”

    “《龍族》？”古德裏安一愣，他拿出手機，在近期的紐約時報上翻了翻，居然真的找到了一本叫《龍族》的書，它的推薦位還挺靠前，排在了第三位。

    古德裏安點進去隨便翻了翻，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好吧，書裏寫的和我們卡塞爾學院正在做的事情基本一致。”

    他看著路明非和紀言，緩緩道，“怪不得我見你們對這裏的一切都不怎麽好奇，原來，是已經有了足夠的了解。”

    “世界上真的有龍嗎？”路明非得到肯定的答案，臉色反倒微微變化了一下。

    “有的。”

    古德裏安深呼吸一口氣，他緩緩起身，抓住身後那幅巨型油畫上的帆布一角，猛地都開。

    “歡迎來到，龍的世界！”

    紀言抬頭，目光在那幅巨型油畫上流連，那是一幅存在於幻想中的畫麵。

    鐵青色的天空上流動著火焰，一棵撐天的巨樹矗立在畫麵中央，幹枯的樹枝向四麵八方延伸。

    樹前則是一片淒涼的荒原，滿地枯骨，黑色的巨獸從枯骨堆的深處騰起，雙翼掛滿骷髏，張開巨大的翼膜後，仰天吐出黑色的火焰。

    “這是龍皇尼德霍格，根據北歐神話的記述，諸神黃昏的時候，它會把世界之樹尤克特拉希爾的樹根咬斷。那一天，世界毀滅。”

    古德裏安站在油畫前，手指掃過身後書架上整齊的精裝古籍，“你如果能讀懂拉丁文，那你就能看懂這些書的名字，《龍族譜係學》、《龍與言靈術》、《龍族血統論》、《龍類基因學》……

    這是我們數千年來的積累，無數代人尋找龍、研究龍，卡塞爾學院是集大成者。

    在卡塞爾學院，你可以選擇煉金工程學、魔動機械設計學、龍族宗裔理論等不同的學科，所有課程的最終目的，都是，屠龍！”

    他看著路明非的眼睛，伸出手，“歡迎加入卡塞爾學院，路明非。”

    “燈怎麽黑了？”路明非盯著那副畫，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隨後就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他這是怎麽了？”古德裏安一臉疑惑，他看看路明非又看看紀言，似乎想要從路明非的同行人那兒得到答案。

    紀言給了他答案，“太困了，我們今天在芝加哥玩到淩晨，本來想著晚上回酒店睡個好覺，白天接著玩的，但是，你們大半夜把我們叫來坐火車了。”

    “原來是這樣嗎？”古德裏安剛剛升起的“大師扮演”，一下子煙消雲散了，他從書架上抽出一本《龍族血統論》，坐回椅子上，埋頭看了起來。

    紀言打了個哈欠，接著道，“我也很困，希望車到站之後，你能找人把我背到相應的新生聚集地，我想多睡一會兒。”

    “嗯？”古德裏安一愣。

    他抬起頭來，準備說些什麽，卻發現，除了他自己還醒著，就連芬格爾都找了一個舒適的位置躺下睡著了，三杯熱飲上冒著嫋嫋的熱氣，他們三個其實一口都沒喝。

    1000次列車在鐵軌上疾行，穿過峽穀，掠過鬆濤，車頭大燈閃亮，恍若一柄光之利劍，一劍斬開芝加哥山林裏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