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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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3-4
畢竟唐薈什麽都不記得了,雖然看見唐媽媽的時候還會有些不自然,但是不至於抵觸。
唐媽媽和方宴各開了自己的車過來,正好能裝下簫家一大家子人。
唐薈和簫悅自然坐上了唐媽媽的車,簫悅還一直牽著唐薈的手,唐媽媽自然注意到了,雖然有些吃驚,但卻也沒說什麽。
她能再見她一麵已經是萬幸,實在是沒有任何資格去管她任何事情。
等這一行人到達目的地,唐薈才第一次意識到自己的姘頭到底多有錢。
這可真不是一般的有錢了啊……
簫家本家大宅與其說是一座別墅,準確來說應該算是一座小型莊園。從莊園的大門開進去,兜兜轉轉了半天功夫,才見到簫家真正的模樣。
別說唐薈失憶了,就算她沒失憶,估計也能被這一股低調的土豪氣息給震懾住,瞠目結舌的半天才回過神來,轉頭一臉震驚的問簫悅:“你本家生意不會還□□吧?”
簫悅無語凝噎,噎了老半天:“怎麽這麽問?”
唐薈說道:“感覺住這種地方的人都是軍火販子啊什麽的……啊你別動手打人!”
簫悅哭笑不得,揉揉她的頭發,我父母是白手起家,不過我奶奶比較有錢……事情比較複雜,以後有空了我慢慢和你講。”
唐薈乖巧的點點頭,和簫悅一起進了門。
簫家外表看起來非常低調的壕,裏麵卻布置的還挺溫馨的。
簫悅的奶奶在客廳裏麵等著他們,夜深了,連幫傭都困了,坐在沙發上一邊織著針線活一邊打哈欠,簫奶奶年紀也比較大,裹著小毯子躺在搖椅上在壁爐旁打盹,這一行人熱熱鬧鬧的進來,簫奶奶剛剛從淺眠中醒過來,頓時就被一個小炮仗撲進了懷裏。
看得出來,簫奶奶是個非常優雅端莊的老婦人,歲月並沒有在她的臉上留下多少皺紋,隻留下了被歲月沉澱下來的內斂清淨。她披著一件紫色的小披風,臉上是畫了一點點淡妝,看起來是精心準備過,而且等候多時了。
簫若抱住了簫奶奶的腰,興奮地喊了一句:“奶奶我好想你啊!”
簫子瑜不甘示弱:“奶奶,我也很想你,我比她還想你!”
簫奶奶笑得合不攏嘴:“奶奶也很想你們啊,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
簫曉嗬斥了一句:“簫若你下來,你那火力都能把人給撞折了,都多大了的人了怎麽還跟個小孩樣的。”
簫若嘟囔了一句:“媽你一點都不疼我!”也就乖乖地從簫奶奶身上趴下來,卻被簫奶奶抱在了懷裏:“不妨事不妨事,你媽不疼你奶奶疼你。”
簫奶奶沒有見過親眼見過小輩們的伴侶,這回簫辰帶了老婆,簫謙帶了男朋友,簫悅帶了唐薈,倒是一回把所有人見了個全。
當然不包括簫若和簫子瑜,他們兩要是敢早戀簫曉能打斷他兩的腿。
唐媽媽站在一邊,自從上次簫曉在酒會上看見唐媽媽之後,她和簫家也算是老朋友了,簫奶奶早就已經見過她。可是剩下的一幹年輕人,她還是第一次見。
簫奶奶把目光轉了過來,唐薈頓時有點緊張起來。
簫奶奶含著笑意,聲音溫柔:“你就是唐薈吧?”
“果然是個好孩子啊。”
·
簫子瑜和簫若年紀還小,抵不住困意,早早地上樓睡覺了。
她們以前都是住在這裏的,對這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三步兩步地上了樓,回了自己房間。
幫傭幫客人們都準備好了客房,可惜除了唐媽媽的那間,另外的三間一間都沒有派上用場。
笑話,哪有讓自己的另一半去誰客房的道理,又不是沒睡在一起過。
唐薈跟著簫悅上樓,路上遇上了唐媽媽。
她站在樓梯口,一隻手虛虛地扶著木質扶手,見著簫悅帶著唐薈上來了,有點局促的笑了笑,手指頭無意識地掐著自己衣服,都快把那一小塊衣服給掐皺了,問道:“我……能和薈薈說說話嗎,不會耽誤太久的。”
簫悅皺皺眉,她心裏其實不太願意讓唐媽媽和唐薈過度接觸。
唐薈能見一見自己的親生母親,對身邊以及沒有血親的唐薈來說當然是一件好事,畢竟血肉親情,再怎麽忽略也是割不斷的。
可是如果唐薈因此而知道了以前的事情,那也不是簫悅希望看到的結果。
畢竟唐家那些事情,她那個時候還無力插手,而現在,卻不想讓那些事情給唐薈帶來二次傷害。
簫悅看向唐薈,唐薈卻沒有一點猶豫,答應了下來。
“好啊,正好我也想和您聊一聊。”
簫悅皺了皺眉,唐薈安撫地抓住了她的手,輕輕掐了一下她的手心。
“沒事的,我馬上就回來。”
·
唐薈和唐媽媽去了陽台,說是陽台,與其說是一片空中花園更為恰當。
倫敦的冬天天冷,和b市差不多,唐薈捂著手心,哈出一口氣來,白霧飄飄在黑夜中升騰,不到片刻就不見了。
黑夜中沒有星星,所以連雲層都看不清楚,入目的是一片漆黑,透著遠處倫敦市區明明滅滅的光,越發越顯得天空黑的黯淡無光。
快要下雪了。
這一片花園裏隨處安置著舒適的吊高搖椅,實在是個"qing ren"幽會談情說愛的好去處,可惜此刻隻有一對母女遙遙相望,一點談情說愛的氛圍都沒有。
唐媽媽有點局促,她今天已經做過太多衝動地事情了,包括打聽到了簫家的航班,跟著方宴一起去機場接人,晚上夜深了簫家留她住一夜,她也就順水推舟地住下,到現在的和唐薈兩個人麵對麵的坐在一起說話。
她一個做媽媽的,現在就連和親生女兒說兩句話,都覺得有幾分無措。
兩雙幾乎是一模一樣的眼睛,目光在空中撞上了,誰也沒有收回去。
唐媽媽舉言又止:“我……”
卻又被唐薈打斷了,唐薈帶著些許歉意,笑了一笑,說道:“您能跟我說說以前的事情嗎?”
唐媽媽抬頭看她。
唐薈又笑了笑:“以前的事情,也沒人願意跟我說,像是怕我知道了什麽一樣。”
“我其實記起了一點東西……雖然他們都不知道。可是我十五歲以前的事情,我無論怎麽想怎麽回憶,也一點點都想不起來,所以您能告訴我嗎?”
那本她自己寫的小說中含糊一筆帶過的曾經,被所有人掩蓋住的赤/裸/裸的真相,她永遠想不明白的曾經,還有那午夜輪回的夢境……終於完整而清晰的展現在了她的麵前。
“二十年前,你父親……唐勝他遇見了一個女孩,叫肖婉蓉,你父親很喜歡她。”
二十年前,唐薈的父親唐勝對年僅十七歲的肖婉蓉一見鍾情,出了軌。
當年的唐薈隻有十歲,唐媽媽無奈,想要跟唐勝離婚,可是唐薈不答應,看在孩子還小的份上,唐媽媽也就忍了,以為唐勝能夠回頭,和肖婉蓉分開。
肖婉蓉的父母就是當年榮陽集團的創立者,他們在國內占有著大份額市場,卻在有一天,國內市場悄悄地被後來者崛起而上的簫氏慢慢蠶食。肖婉蓉的父母非常不甘心,明明知道自己的女兒在跟一個已婚男人交往,卻也沒有阻止。
他們看中了唐勝身為a市市長的權利,也看中了唐勝貪婪的*。
唐勝到底貪汙了多少,沒有人知道。肖婉蓉的父母對簫氏展開一係列瘋狂的報複,沒想到最後卻被簫氏反噬,從此在國內市場始終低簫氏一籌,這麽多年了也沒有翻身過。
而簫氏最終翻出了這件案子對自己最有利的證據,將唐勝和肖婉蓉的父母告上了法庭,最後大獲全勝。
這一件由房地產案貪汙而牽引出來的巨大的商業案,在十五年前,終於塵埃落定。
最後的結局是唐勝被判無期徒刑,肖婉蓉的父母被判死刑,牽扯到眾多的從犯,都一一受到了法律的製裁。
二十二歲的肖婉蓉帶著苟延殘喘地榮陽集團走了下去,而唐媽媽也離開了唐家,收拾了行李,飛去了英國,展開了自己的新生活,簫曉疲憊於國內市場回了英國本家發展,簫悅還在念書,對這件事情毫不知情。
唯獨剩下了唐薈一人,懵懵懂懂,前途艱險。
再過了兩年,唐薈遇見了簫悅。
“我當年好不容易才能跟你父親離婚,我什麽都沒有,在國內根本待不下去了,我隻能走。”
“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就是沒有帶你走,薈薈……對不起……你原諒媽媽好不好,薈薈。”
“你原諒媽媽好不好……”
唐媽媽說著說著,就再也說不下去了。
往事就像是一根埋藏在她心中最深最痛的那一根刺,曆經多年以後,□□牽扯出了已經化膿的傷口,帶出了一層鮮血淋淋的皮肉,觸目驚心。
心中最深刻最痛苦的感情洶湧而至,你看,你以為你全部都忘記了,你還活的好好的,要什麽有什麽的事情,那麽風光華美,風光萬丈。
誰有會在乎你心中最深的痛苦呢。
最深不過一句對不起。
唐薈久久都沒有說話。
所有零碎的記憶串聯起來,終於形成了一個完整的圓。
她好像是做了一場深而久遠的夢,夢中她懵懵懂懂,且行且退,不知道自己在哪裏,也不知道自己將要前往哪裏。
如今,天光乍亮,陽光刺破了最厚最厚的雲層。
唐薈緩緩地吐出了一口氣。
“沒關係。”
“真的沒關係了。”
“謝謝你……媽。”
“……我現在,過得很好。”
或許一切冥冥之中自有注定,好的壞的,真實的善良的,絕望的痛苦的,最終都是殊途同歸。
從此歲月便不枉這一場蹉跎。
·
簫悅在房間裏等她,等了老半天都沒等來人,都想去陽台上堵人了。
她莫名的有點暴躁。
好不容易一切都完事了,過了幾天安心日子,這別有給弄出點什麽事情來就不好了。
早知道她就不應該讓唐薈和她媽媽待在一起太久。
唐薈進房間的時候,帶進了花園裏一股寒氣。
她切實的感受了一把房間裏的溫暖,伸手就準備把厚實的圍巾給摘下來,卻被簫悅眼疾手快的去給她解圍巾,結果兩個人四隻手把好好一條圍巾越扯越亂,簫悅故意給她添亂,明麵上給她解圍巾,實際上已經開始動手動腳,最後用圍巾把她兩隻手給纏了起來,再也解不開了。
唐薈:“……”
簫悅抱著她倒在穿上,溫熱的呼吸聲噴灑在她的耳朵邊上,咬著她的耳朵拷問她:“你跟你媽說了什麽了,怎麽這麽久?”
唐薈被綁成這樣了,竟然都沒生一點氣,她雙手被捆在一起,放在胸前,正好把她兩隔開了一點點距離,不至於讓簫悅現在就開始耍流氓。
雖然也沒什麽用。
唐薈雙手艱難的往上提了一點,摸上了她的臉。
已經在開始占她便宜的簫悅終於停了下來,她長發披肩,有點亂,當年額頭受傷之後才蓄起來的劉海被高高地挽了起來,露出了飽滿的額頭,自然也露出了當年被炸彈所波及到的那一小塊傷疤。
唐薈撫摸著她的臉,被綁住的雙手雖然不太自由,但是也不妨礙她把人完完整整的給摸一遍,簫悅越來越覺得她有點不對勁,把她的手給按了下來,認真的問道:“你媽媽到底跟你說什麽了?”
唐薈這仿佛是回過神來,她喉頭有點哽咽,卻笑出聲來。
“我跟我媽說,我特別特別喜歡你。”
“我愛你。”
窗戶外,新年前的最後一場雪,慢慢悠悠地飄落下來。
新的一年終於要到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