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向秀樹雙手捧著一把把金黃的水稻種子，將它們拋入手邊裝著大半碗水的大碗中。

    大部分種子沉底，幾十粒種子漂浮，他的手穩穩一抄，將那些漂浮起來的種子全部撈出，扔進早就準備好的垃圾袋子裏，丟棄。

    這是農戶們幾百年來慣用的簡易篩選種子方法，能夠漂浮起來意味著這些種子內部是空的或者是殘缺的，基本不可能用來栽種。

    隨即他將碗裏的水避淨，查克拉湧入雙目，根根青筋暴起。

    白眼！

    在黑與白的世界中，他能輕易看穿水稻種子的穎殼，看到裏麵的糙米是否飽滿，並按照三種參考等級，分別將它們撥入三個容器中。

    篩選出優、良、中三等種子。

    良好的目力外加忍者穩定的雙手與查克拉操控能力，讓他做起這種工作有條不紊。經驗的積累也讓他越發嫻熟，半個時辰後，各能乘裝100斤種子的三個巨大容器，就已被他完全裝滿。

    但轉頭一看另一邊堆積如山般的未篩選稻穀，又讓他不由長長地歎了口氣，站起身來活動身體。

    推開門走出這間種子儲藏室，立刻有農戶裝扮的平民迎了過來，給他遞上飲水，表示辛苦，然後呼喚其它人，一起將剛剛篩選好的三百斤種子用推車運輸到其它地方。

    這樣的生活已經一周了，並且可以預見的，起碼要再持續十天半月，作為日向一族的特別上忍，他幾乎一個人負責著火之國一座城池周邊所有村鎮的良種篩選。

    比起普通的任務，這樣的事情不單讓他身體疲憊，還有些心累。

    為什麽日向一族忍者要做這種工作？族長大人怎麽會答應火影大人這種命令？雖然比那些親自下地耕作的家夥要好一些，但我們日向一族高貴的白眼怎麽能用來……

    “休息呢，秀樹？”遠遠傳來的一聲呼喊讓日向秀樹回神望去。

    走來的人20歲出頭，與他年齡相當，濃眉大眼長相平平，佩戴木葉護額，身上穿的卻是農戶一般的粗布衣服，衣服上還有斑斑泥點。

    在他肩上，還扛著幾具帶有些煙火氣息的金屬犁耙。

    他邊走近邊道：“山下村那裏的犁耙不太夠用，我又去找匠叔打了幾把，你這裏怎麽樣了？”

    一些幹勁滿滿的樣子……日向秀樹道：“還早得很。”

    頓了頓，他又道：“正戴，你的任務是指揮那幾隻白絕，不需要下田刨土，也不需要……”

    “對了，秀樹，剛才我見到卡卡西了，他說岩隱村和霧隱村的忍者已經完成了水庫的施工，要不要一起過去看看？”正戴興衝衝道。

    根本就沒在聽我說了什麽，為什麽種地也能讓你這麽開心啊！

    日向秀樹臉黑了黑，回望一眼種子倉庫，再看看天色，道：“去檢查一下他們有沒有疏漏也好。”

    “走走走，幫我扛兩個。”

    日向秀樹順手接過正戴拋過來的兩具犁耙，後才反應過來，沉默地看著已走在前方的正戴，隻能跟上，心裏又罵了對方幾十句。

    兩人很快來到了人工修建的一座巨大水庫前。這座水庫需要解決周邊幾十個村鎮新開墾田地的灌溉問題，儲水量在1000萬立方米以上，是十幾名土遁水遁忍者近一個月的辛勞才修建起來的，不使用白眼，以忍者的目力都望不到頭。

    比起他的工作來說，那些需要移山造湖的工作大概會更加辛苦。

    “真是壯觀啊。”旁邊正戴感慨道：“真是想不到，竟然會有岩隱和霧隱上忍聯手在我們火之國境內修建水庫的這一天。”

    “我們木葉忍者也有很多去了他們的國家。”日向秀樹道。

    “嗯，聽說連那位忍者之神、和之國大名都親自去了風之國，以忍術幫他們治理沙漠……不知道那邊會是什麽樣子。”正戴道：“行了，我得去山下村送農具了。”

    “……我和你一起去一趟，那幾隻白絕離開你視線太久了，你這家夥一直都是莽莽撞撞的。”

    “放心，我留了水分身。”

    “分身能做什麽？”

    “分身什麽不能做？”正戴回著，忽然露出笑意：“秀樹，你這家夥不會是想偷懶吧！快去篩選你的種子，半個月可就要開始撒種播種了，別耽誤了春耕！”

    “不用你說，會完成的。”

    最終日向秀樹還是跟著正戴去了山下村，看到了在正戴水分身的監督下，套著犁耙代替黃牛老老實實翻動土地的幾隻白絕。

    因為早在一個月前，就有風遁忍者聯合土遁忍者選擇性地將附近的樹林開墾成耕地，原本山下村的農戶和耕牛就完全不夠用了，忍者輔助也是捉襟見肘，但這種能夠代替黃牛的白絕完美填充了上來。

    “就說不會有問題吧。”正戴取消了他的水分身，扛著耙子毫不顧忌地跳進田裏，將白絕翻起的大塊泥土碾碎，又抬頭道：“我幹活了！你要下來幫忙嗎，秀樹！”

    日向秀樹一臉拒絕，又站在田埂上像是監督般看著正戴工作了一會兒，才磨磨蹭蹭地往回走。

    半個月後，臨近播種前夕，他終於將所有水稻種子篩選完畢，如釋重負地吐了口氣，示意農戶將最後幾百斤種子搬走。

    終於可以回木葉了嗎？

    “秀樹，你忙完了？”恰在這時，正戴又一次找到了他：“卡卡西剛剛傳遞過來了新的任務。”

    “新任務？”秀樹眼皮一跳。

    “嗯，播種後，不定期巡視田地，用白眼尋找被風吹到田地裏的草種，發現有和稻子爭搶營養的雜草生長，第一時間除掉它們！”正戴笑道：“真羨慕你啊，白眼實在太好用了，你們日向一族這次恐怕要成為最受歡迎的忍者家族了。”

    日向秀樹臉色完全黑了下去。

    他一點都不想要這種歡迎！

    ‘還好……不定期……我半個月巡查一次，總不算久吧？’

    “對了，還有，在和之國大名的建議下，我們被編成了一個個生產隊伍，我們的隊長是卡卡西。等秋收的時候，會根據對應地區平均畝產量來衡量我們這一年的工作，到時候能夠收取的報酬多少也按照成果來劃定，你可要加油……”

    等幹勁十足的正戴離開，日向秀樹默然而立，仿佛失去了靈魂。

    接下來的半年時光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熬過來的，回村就有委托做，做完委托又要回來照料水稻情況，當稻虱蟲多起來後，他甚至被正戴‘逼’著親自下田驅蟲。

    又一年的秋收悄然而至。

    站在金黃的稻田之中，日向秀樹看著喜極而泣、割斷一穗兒水稻一粒粒數的農戶，心裏終於有了些不同的感受，這就是豐收嗎？

    “豐收了豐收了！”一旁正戴亦眉開眼笑：“怎麽樣，一望無際的金黃稻田壯觀吧？這裏麵也有我們的功勞，是吧，秀樹！”

    “嗯。”日向秀樹輕輕點頭。

    “行了，我們該走了。”

    “……這就回村？”

    “回什麽村，你沒有接到通知嗎？該為秋小麥播種準備了，你的工作還是不變，篩選良種！”

    “……”日向秀樹沉默了好半晌，幾乎化為雕像，商量道：“至少……看完畝產量統計再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