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公主萬安(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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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窄車多,她們兩匹馬跟在最後麵,堪比龜速在往前挪。
祭商慢悠悠地走了一會兒,嫌慢了,拉著韁繩狠狠一扯,“駕!”
黝黑駿馬揚了一下前蹄,邁著矯健的四肢往前跑。
祭商一身雪色衣袍,及腰長發被一條緞帶隨意係著,墨發雪衣交織,被風卷起肆意的弧度。
不過幾秒,就和宋姝拉開距離。
山路狹窄,馬車占了大半,隻有最邊邊一條縫能供人穿過,再旁邊就是懸崖,一個不慎掉下去,準得丟命。
不要命了!
“宋鈺!”宋姝拉著韁繩想追過去,但自己的騎術不過關,隻能作罷。
她膽戰心驚地看著那背影擦著邊兒穿過去,就怕那馬蹄一個不留神滑下去。
馬車裏的姑娘們也聽到了動靜,陸續掀開簾子,隻能瞧見一抹雪白的身影,從身旁呼嘯而過。
“這是誰啊?”
“不要命了!”
可不是不要命了,這麽凶險的山路,可不是鬧著玩的。
001也膽戰心驚,【宿主你慢點,小心掉下去。】
“不會。”
祭商騎著馬,順利跑到了最前麵,很快就把車隊甩得遠遠的。
她沒注意,後麵的車隊漸漸停下了。
車隊最前麵是幾個公子帶路,他們還在看著祭商的背影。
“那是誰啊?”
“京城有這號人嗎?”
京城裏騎術好的公子兩隻手就能數的過來,沒有這號人。
後麵的姑娘也好奇的心癢癢。
宋姝小心地從旁邊穿過,想追上祭商。
她一路走過去,路過好幾輛馬車時都能聽到,裏頭的姑娘在談論剛剛過去的公子。
都想知道那公子是何方神聖。
但問來問去,沒一個人能叫出名字。
其中有一家姑娘聲音最好聽,悠揚婉轉,嬌翠欲滴,說他好看,說他騎術好,並非單純誇讚,那羞紅的臉,怕是隻單單見了一個背影就丟了心。
轎簾掀著,宋姝瞥了一眼,樂了。
這不是巧了嗎?
“你想知道那是誰啊?”
車內的姑娘穿著鵝黃色衣裙,鵝蛋臉杏眼,標誌的美人長相,這人叫沈涵,是工部尚書家的小姐,和宋姝不對付。
宋姝來元國是在五年前,第一天進京時就和沈涵結了仇,至於因為什麽她也忘了,總歸四個字就能總結——氣場不合。
沈涵一看是宋姝,臉上的笑沒了,眼裏的羞澀也褪得一幹二淨,奈何實在想知道那公子是何名諱,忍著屈辱,“你知道?”
“知道啊。”宋姝臉上的笑有點壞,“但我不告訴你。”
沈涵……
看著她拉著韁繩越過自己走了,沈涵把手裏的手絹揪成皺巴巴一團,眼神陰沉地看著宋姝的背影。
走完最後一段山路,視野驀地開闊起來。
眼前是一大片草坪和湖泊,再遠的地方便是桃林,十裏明豔,像不留神闖進了畫裏。
祭商騎馬進了桃林,走了一段路,看到隱在桃林中的建築。
朱漆宮門建築,兩旁列有肅穆的石獅,頭頂牌匾上四個大字磅礴大氣——皇家別院。
門口守著兩名侍衛。
祭商瑩白修長的兩指夾著請柬,遞過去。
侍衛打開,微微頓了頓。
裏頭沒落名,是個空請柬。
殿下進去前囑咐過,持這個請柬的人是公子鈺,不準把人攔下來。
侍衛合上請柬,遞回去,恭敬道“請吧。”
等人走進去,侍衛還盯著祭商的背影不放。
都說公子鈺一無是處。
果然,傳聞害人不淺呦。
進了別院,隻有一條路可走,祭商騎著馬晃悠悠地七拐八拐才看到人影。
別院裏的湖和外麵的湖是連通的,湖邊站了一排的下人。
一個下人上前接過祭商手裏的韁繩,指著湖中心的龐大水榭,“公子請吧,人都在那裏麵。”
祭商看了那邊一眼,微微頷首,踏上木橋,湖光山色中,襯得那雪色身影皓麗絕塵。
“我贏了。”那抹身影映入了一雙清澈的眼中,李清瑜言笑晏晏,回頭看其他姑娘。
她們在打賭,賭下一個來的是公子還是小姐。
李清瑜賭來的是公子。
“殿下運氣好。”
“給……”
幾個姑娘悶悶不樂地將賭注推給李清瑜。
賭注是桃花簪,是各家姑娘為了賞花宴特意鑄的,做工精細,用料金貴,價值不菲,沒有不收的道理。
李清瑜欣然收了。
賭輸了的姑娘中有一位是戶部尚書之女,叫錢茜秋,是個愛財的,她悶悶不樂,狠狠地盯著門口,“我倒要看看來的是誰,非得讓他賠我一支桃花簪!”
沒人看清來的是誰,除了李清瑜,她微微勾唇,笑而不語。
等了一會兒,那公子不見其人,先聞其聲。
“桃花簪我可賠不起……”
嗓音清越,語調卻懶懶散散的,有些慵懶。
祭商走進來,手裏多了把折扇,另一隻手裏拿著一枝桃花,遞給小姑娘,漂亮的眸微彎,似笑非笑,透著七分溫潤,兩分風流,剩下一分是怎麽都抹不掉的清冷,“用這桃花枝來代替可好?”
其他姑娘被迷了眼。
唯有錢茜秋年紀小,不知風月,她哼哼一聲,接過桃花枝,“我是看你好看才接的。”
祭商笑了,“那多謝姑娘誇獎了。”抬眸,看向坐在窗邊的李清瑜,微微欠身,“公主殿下。”
李清瑜也笑了,笑得淺,穿著一身藏青宮裝,年紀輕輕卻總愛穿老成的顏色,所幸她膚白貌美,這深沉的顏色更襯的她冰肌玉骨,她微微頷首,“公子鈺。”又指了一個門,“其餘公子都在那兒,你可以進去……也可以在這裏等宋姝。”
後半句,想來是怕他融入不了那些貴公子,特意補充的。
都說念安公主長了七竅玲瓏心,果真不假。
祭商聞言直接穿過姑娘們,走到李清瑜對麵坐下,她可不忌諱什麽男女七歲不同席,“我就坐這裏好了。”
李清瑜笑了笑,不言,低頭給祭商斟了杯茶。
其他姑娘多少有些不自在,陸陸續續散了。
李清瑜給祭商倒過茶後,便拿著一本書看起來,她低眉垂眼,神色專注,細白的手壓在泛黃的紙張上,透著一股子書卷氣。
祭商撐著腦袋看她,看了會兒,打了個哈欠,又去看窗外波光粼粼的水。
最後覺得無聊,也不顧姿態,趴在桌上了。
桌麵不大一點兒,祭商往那一趴,衣袖蓋了李清瑜的半邊書。
李清瑜抬頭,恰巧捕捉到祭商漆黑眸底掠過的一縷興致索然。
第一次見他,她就覺得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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