狸宿端起茶杯抿了口，斟酌著問“娘以前和四長老關係，真有那麽好嗎？”

    秋漣漣“那是當然，你父親也是族中二長老，經常會和其他幾位長老有來往，娘性子稍有內向，也不愛主動結識族中其他人，到最後，也隻結交下了月凝一個好友，月凝啊，也算娘在這的閨中密友。”

    那年，她是和長空一起掉入這個時鏡一族的。

    被結界處的守衛發現，帶回中心區。

    因為他們是突然出現的，之前從來沒有出現過類似的事，還被族中的人當做怪物，現在想起真是啼笑皆非。

    還好族長開明，觀察到他們倆人沒有害心，便給他們兩個分了院子，還交給他們一些差事做。

    在這住的那十多年間，她之前和容荒都隻是見過幾麵，差不多在這住了有十年，她才和容荒生出男女之情。

    沒遇到容荒之前，那日子過得很苦，那時候，月凝幫她不少。

    她不光將月凝當做親姐妹，心裏也感激她。

    狸宿聽著她講那些過往，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

    從小到大，四長老算是族中對他不錯的人之一。

    但和容煒比起，遠沒有那麽親近。

    倒是曾經聽她們提起過，四長老和他的娘親曾經是很好的姐妹。

    他看月凝的態度，一直覺得應當不是關係太親密的那種。

    秋漣漣將繡好的帕子從繡繃上拆下來，撫了幾下，遞給狸宿。

    狸宿接過，塞進袖子裏。

    秋漣漣“好了，你今天過來，是有什麽事兒嗎？”

    “沒事就不能來看您嗎？”

    秋漣漣一笑，“那倒不是。”

    她拿起一塊新的柔軟帕子，在繡繃上固定好。

    “隻是你連著幾日沒來，忽然來，還以為你有什麽事兒。”

    “我沒什麽事……”好一會兒後，狸宿心裏斟酌了下，“娘。”

    “嗯？”

    “這些天，你沒聽到什麽奇奇怪怪的話吧。”

    秋漣漣眨了眨眼，抬頭看這狸宿，“沒啊，倒是你，奇奇怪怪的。”

    狸宿……

    “發生什麽了嗎？”

    “……沒。”

    狸宿手裏拿著帕子回到木屋，進了門，將帕子放進門邊的精致的小籃子中。

    小籃子裏已經有不少帕子了，繡的全是狸宿花枝，各種形態的都有。

    祭商在窗邊坐著，手裏拿著本書，她將書倒扣放好，抬頭看著狸宿。

    “回來了。”

    “嗯。”

    狸宿來到祭商身邊，在她旁邊坐下，熟練地倒入她懷裏。

    祭商看了眼那籃子，“你去娘那兒了？”

    現在祭商叫這個稱呼，已經算熟練了。

    “嗯。”狸宿枕著祭商的肩膀，望著窗外的藍天白雲，不知在發什麽呆。

    “那帕子要裝不下了，你還往回拿。”

    狸宿收回思緒，“娘非要給，說讓我們不必省著，該用就用。”

    祭商……

    狸宿抬頭看看，“容微呢？娘說晚青將她抱走了。”

    祭商窩在躺椅中，拿起書看，一隻手摸著狸宿毛茸茸的小腦袋，簡直就是神仙生活。

    “他就抱了一會兒，又去少祭司殿當差了，把孩子扔給我。”

    “所以孩子呢？”

    “太煩，扔給屬屬了。”祭商嘀咕著，“一直讓本神陪著玩，本神是和誰都玩的嗎？”

    狸宿……

    他窩在祭商懷裏，彎起眼笑。

    本來還準備提一嘴，母親今天問他什麽時候要孩子，還是算了吧。

    祭商想起一茬，放下書，“前些日子，娘問我們在哪定居，你想好了嗎？”

    狸宿“在哪兒都行……我還沒去你們口中的萬靈界看看呢。”

    “現在有時間，隨時都可以去。”

    狸宿搖頭，“現在不行。”

    “怎麽？”

    “還有點事要解決。”狸宿眯著眸，像隻狡黠機敏的小狐狸。

    祭商心裏了然，“那些傳言？”

    狸宿“嗯，總覺得，不是空穴來風。”

    秋漣漣當時忽然失蹤，又忽然被狸宿接過來，還多了一個容微。

    那些閑來無事的婦人這般猜測也實屬正常。

    但狸宿還是覺得，這是有組織的。

    …

    之後連著一段時間，狸宿每天都會去秋漣漣那坐坐。

    時常會碰到月凝。

    月凝不天天去，隻是偶爾會到那陪秋漣漣聊聊天，大多數都是聊他們過去那些事。

    “那孩子今天沒來你這兒？”

    秋漣漣看了看外麵，“現在都這個點了，阿宿估計不會來了。”

    月凝沉默了會兒，望著外麵說道“螢火蟲快出來了。”

    現在傍晚，零星能看到一兩隻，等到了天黑，後院到處都是飛舞的螢火蟲，映襯著姹紫嫣紅，格外夢幻漂亮。

    秋漣漣抬頭看了一眼，笑了笑沒說話。

    月凝“想起曾經那時候，容荒總是忙，便隻有我們三個在這兒看螢火蟲，喝酒聊天，一坐就是大半夜……”

    秋漣漣動作一頓，神色沉悶，沒有說話。

    月凝像是沒有察覺她的異常，繼續看著窗外，似是在懷念曾經，又看向秋漣漣，目光微閃，有些試探。

    “不知道以後，我們三個還有沒有機會再聚在一起。”

    狸宿在門口止住腳步，雙手環胸，背靠著牆，沒有要繼續的打算。

    秋漣漣勉強揚了揚唇角，輕聲道“別說了，”

    月凝眸底深處微不可查有一縷陰沉，“為何？你還是不願意告訴我，你們在外麵發生了什麽嗎？”

    “長空呢？”她追問道，並未被秋漣漣察覺到語氣中的逼迫。

    秋漣漣隻搖了搖頭，放下繡繃，端起茶杯喝了口，平複心中的雜亂，“總之，你就當長空已經不在了吧。”

    “什麽意思？”

    “我能回來，是因為我對這裏有留戀，我的丈夫，我的孩子，都在這裏，但長空在外麵有家，他本來就不屬於這裏……以後，自然也不會回到這裏。”

    月凝……

    月凝還準備說什麽，秋漣漣說“我有些累了，你先回去吧。”

    月凝眸光沉了沉，一言不發地轉頭離開了。

    過了會兒，狸宿推門進來。

    他端著一個木盤子，盤子裏是小盈剛做好的晚餐。

    秋漣漣不知在想什麽，竟沒察覺有人進來。

    狸宿將盤子放到桌上，又將食物一樣樣擺到秋漣漣和自己麵前，叫她，“娘。”

    秋漣漣猛的回神，“你什麽時候來的？”

    “剛剛。”

    “這個時間點……”

    狸宿莞爾，“本就想著今天陪娘一塊用餐，所以晚來了些。”

    看著狸宿，秋漣漣淡淡笑了笑，臉上的沉悶消散不少。

    吃飽喝足後，狸宿說道“我早就來了，看四長老在這，就又去了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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