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破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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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方刀勢雖急,但在韓端眼裏卻仍然有跡可尋,根本不用思考,演練了無數遍的“挑抖式”已經順勢使出。

    腰胯微旋,勁道從脊椎直竄手臂,與此同時,他右手持著槍尾,猛地挑槍往上。

    高速顫動的槍尖帶著“嗡嗡”的聲音刹那間擊中刀身。

    刀槍甫一相接,對麵那人頓時如遭電擊,全身發麻,再回過神來時,一支雪亮的槍尖已經抵近了他的麵門。

    一合之間,勝負已分。

    韓端持槍的右手穩如磐石,口中卻問道:“服是不服?降是不降?”

    那人神色萎靡,雙手仍抖個不停,此刻聽韓端發問,遲疑片刻,終究還是垂首道:“你贏了。”

    “我心服口服,願投郎君門下,甘為郎君犬馬。”那人後退一步,緩緩將雙手舉至齊眉,俯身行大禮,“小人馬三興,日後奉郎君為主,永不敢違!”

    “我乃石塘韓端,你入我門下,日後定然無悔。”韓端收回鐵槍,露出一絲笑容,“形勢緊急,你速速收攏人手,隨我離開此地。”

    在旁人眼裏,他方才一合敗敵,輕易取勝,實則那一招他已經拚盡全力,若那人能夠抵擋得住,接下來鹿死誰手還未可知。

    因此,若是眼前這人還是不服不降,那他就會毫不猶豫地痛下殺手。

    無信之人本就該殺,更何況他武藝非凡,韓端根本就不想放虎歸山。

    不光是眼前這人,凡山陰賊寇,隻要不為己用者,都將被他一一剿滅。

    往前寨的通路已被火勢阻斷,熱浪一陣陣襲來,韓端不敢再在此處逗留,招呼了眾人便要離去,這時,馬三興卻道:“前些時日苟神通劫了一匹戎馬,就養在旁邊馬廄之內,我這就去牽來,獻給郎君使用。”

    雲:馬量三物,一曰戎馬,二曰田馬,三曰駑馬。意思就是馬按品種可以分為三個品級,第一等戎馬,第二等田馬,第三等駑馬。

    馬八尺為戎,周代一尺合現代二十三公分,八尺就是一米八四,這樣身材雄壯的馬匹,即使是在戰馬中都是極其少見的。

    重生以來,韓端一直想擁有一匹能夠用來騎乘作戰的好馬,但江南少馬,山陰更是連駑馬都不多,此刻韓端聞言,卻是既驚喜又狐疑。

    這江南之地哪來戎馬?

    但此刻不是追究的時候,不多一會,馬三興便從竹屋旁牽出一匹馬來,果然如他所說,此馬身材極為雄壯,且通體漆黑,讓人一看就心生喜愛。

    韓端顧不得細看,與眾人從後寨柵牆的破洞處原路返回,翻過小丘繞了一圈來到前寨之外。

    遠遠看去,寨子已經成了一片火海,寨門處也跪了不少人,見韓端等人安然無恙,蔡恒十分欣喜:“郎君,此番大勝真是出乎意料苟神勇授首了嗎?”

    “首級在那。”韓端指了指何圭提著的布囊,“五叔這邊如何?”

    “隻傷了幾個兒郎,都是皮肉傷,性命無礙。隻是我們人太少,水賊如潮而出,隻抓住了數百人,其餘都跑散了。”

    聽說一個人都沒死,韓端心下也十分高興,原本他還以為在如此混亂的情形下,傷亡在所難免,但他卻沒有預料到水賊們逃命的心情,一見寨門處有人埋伏,便如鳥獸般一哄而散逃往湖心島深處,連一個停下來反抗的人都沒有。

    幾十個人確實太少了點,顧此失彼,能抓獲數百人已經不錯了。

    他笑著對蔡恒道:“逃了也無妨,這島方圓隻有二三十裏,他們能逃到哪兒去?明日讓人來慢慢搜羅就行了。”

    蔡恒卻還有些遺憾:“這把火可惜了那些糧食,要是沒有燒掉,夠我們吃上一陣子了。”

    他抬頭看了一眼馬三興,正要開口相詢,目光卻被馬三興所牽的黑馬吸引過去:“郎君何處得來這等好馬?”

    韓端先為二人引介,然後才道:“這是苟神勇不知從何處劫來的,如今倒是便宜了我,三興,你和蔡五叔多親近親近,還有濟之,所謂不打不相識,日後在一起做事,大夥便是一家人,還得坦誠相待才是。”

    剛才從前寨過來時,這兩人就大眼瞪小眼,如今韓端將事情說破,就有些提醒兩人的意思。

    張和道:“郎君放心,我自有分寸,其實說起來,我對他也還是有幾分佩服,若他真拿了趁手兵器,我們怕是還得爭鬥一番才能分出勝負。”

    馬三興卻還有些不服氣,他撫著馬頸道:“張師傅說得是,今日打得不爽利,等過幾日我回了力氣,再和張師傅好生鬥上一場。”

    張和沒有理他,繼續和韓端說話:“剛才我看郎君一合破敵,武藝似乎又有了精進?”

    “前幾日練槍時,突然對用勁有了些體悟,今晚一試”

    話未說完,蔡恒卻走過來對他道:“郎君,這馬確實是匹好馬,可惜蹄子壞了,短時之內千萬不可再騎乘,否則這馬就算是廢了。”

    “馬蹄壞了?”

    韓端倒不覺得有什麽奇怪,這個時候,馬蹄鐵還沒有傳入中原,保護馬蹄都是用皮革或藤條等製成的馬鞋,但即使是用牛皮做的馬鞋也不耐磨,馬蹄磨壞是常有的事。

    其實馬蹄和人的指甲一樣都是角質層,沒有神經分布也沒有痛感,但若是磨損過度或裂開,傷及裏麵的肉,就會導致馬匹受傷。

    韓端走到黑馬旁蹲下來一看,果然馬的前右蹄已經受傷,但並不是磨破,而是從上到下裂開了一道大口子,裏麵填滿了汙泥,不出意料的話,裏麵很有可能已經發炎化膿了。

    這樣的馬在當下決大多數人看來,即使醫好可能也是瘸腿,都會認為它已經廢了,但在韓端看來,這和人的腳趾甲被踢破並沒有多大區別。

    他伸手將這條馬腿從上到下摸了個遍,並沒有發現其它受傷的地方,於是站起來拍了拍手,吩咐一名部曲將它先牽到船上,好生照看。

    竹子易燃,但熄得也快,此時寨子裏的火勢已經開始減弱,但接下來的事情卻有點麻煩。

    天還沒亮,駕船走遠路顯然不行,但若是留在島上過夜,既要看管數百名俘虜,還要防備先前逃脫的人回來襲擊,風險不是一般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