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出了那些人視線範圍，陽休之放開摟著她後背的手，站到她前麵來，緊張地問：

    “剛才他沒打到你吧？”

    蕭甜悠回答：“沒有”。

    讓她怎麽說實話？那個人可是剛好打在她胸前最軟的地方。當著那麽多人的麵，羞都羞死了。

    “那就好。”陽休之鬆了口氣。

    “你沒事吧？要不要送你上醫院？”

    “不用，要上醫院的是那小子，我沒事。”

    蕭甜悠：“……”不逞強會死嗎？明明看你就是處於下風的那個。

    倆人坐進車裏。

    “你送我回家吧。”陽休之捂著胸口呲呲幾聲，裝作很痛的樣子。

    “還是送你去醫院拍片吧。”蕭甜悠見他痛苦的樣子，不放心地說。

    陽休之：“真的不用。”看來這個裝痛的尺度沒把握好。

    “那些人不是你朋友嗎？怎麽打起來了？”

    蕭甜悠係好安全帶，發動車子，邊掛檔邊問。

    “如果我說是為你打架的，你信不信？”

    “不信，我都不認識那些人。”蕭甜悠說。

    “好吧，你不用信。”

    蕭甜悠也不再問，管他為了什麽打架呢？他是她上司，又不是男朋友，她用不著關心。

    陽休之將椅子靠背往後倒，靠在上麵，偏著頭，剛好能看到開車的人的側顏。

    他傻笑著，一瞬也不瞬地看著她。

    這是他想念了十幾年的他的晶晶，怎麽看也看不夠。

    感情真的是個很奇妙的東西，他們再次相遇時，雖然誰也沒認出誰，卻很快地相互吸引，喜歡上了對方。

    要不是他因她而拒絕她，他們現在，應該是很相愛的一對了吧。

    感覺被注視了的蕭甜悠，側過頭看了他一眼。

    這人的眼神，怎麽這麽溫柔，這麽瞞眼的寵溺？

    這眼神，怎麽好像有些熟悉呢？

    女孩蹙眉想了想，想要回想是在夢裏見過呢？還是在遙遠的記憶中見過。

    想不起來，那幹脆問吧？

    “陽董事長，我們以前認識嗎？”

    我們以前認識嗎？陽休之在心裏默念著這句話。

    我們豈止是認識！

    一下子，裝在他腦海裏的那些美好回憶，齊齊地湧來。

    從記事起，他們倆就背著小書包，手拉手地一起上幼兒園。

    幼時的她粉嘟嘟的，一雙大眼睛葡萄一般，唇紅齒白。梳著兩條辮子，穿著漂亮的公主裝。落在誰眼裏都想多看幾眼。

    大人們看著喜歡感慨一句‘誰家的孩子這麽會長，真好看’。

    這時旁邊的他就會驕傲地接一句‘這是我妹妹’。

    本沒想要回答的大人，這時就會注意到他，見小男孩也長得好看，一般會說‘呦，哥哥也這麽帥，真是一家人都會長’。

    被大人稱為一家人，每每這時，他就會心裏樂得開了花。

    小孩子們表達喜歡的方式跟大人就不一樣了。

    看小女孩長得漂亮，淘氣的小男孩引小女孩注意的方式往往是欺負一下她。

    拉拉她的小辮子，捉隻小青蛙、小蟲子什麽的，往女孩漂亮的衣服上丟，引得女孩尖叫。

    這時候，小朱星就會出場，將肇事的小男孩痛打一頓。

    久而久之，不管在幼兒園還是小區裏的小朋友，還是後來的小學同學，大家都知道，寒晶有一個和她不同姓的哥哥，將她護得死死的，誰也不能靠近她，更別提欺負她了。

    喜歡她的小朋友，看漂亮的小女孩在眼前蹦蹦跳跳的，也隻能遠遠看幾眼，不敢親近。

    幼時的小朋友還喜歡玩扮家家遊戲。模仿生活裏或是電視裏看來的場景。

    他和晶晶也常玩。

    他記得那時的他們，將晶晶喜歡的布娃娃抱到院子裏，再搬幾把椅子擺放著，就是一個假想的家了。

    家裏的人，有當爸爸的他和當媽媽的晶晶，還有當小孩的布娃娃。

    他們拿玩具裝上沙子、草和花之類的東西，再用小樹枝當筷子，煞有介事地喂他們的孩子吃飯。

    還學著大人哄小孩的樣子，將布娃娃抱在懷裏，一邊搖一邊拍，口裏念念有詞。

    有時，他會用草藤之類東西編成環，再在上麵插些漂亮的花，做成花環給晶晶戴上，把她扮成新娘子。

    再做個小環當戒指，學著電視裏的，單膝跪在地下，向坐在椅子上的晶晶求婚。

    “晶晶公主，你願意嫁給我嗎？”

    “我願意。”小女孩開心地笑著，學著電視裏的，緩緩伸出一隻手。

    他也嘿嘿地笑著，無比認真地給她戴上戒指。

    此時，坐在車裏的陽休之，回想著這些畫麵，無比溫柔地傻笑著，一時忘了回答蕭甜悠。

    等了半天的蕭甜悠回頭看了眼陽休之，擔心地問。

    “那個人沒打你頭吧？”

    這人怎麽一副傻子歡樂多的樣子，不會是被打傻了吧。

    陽休之看著女孩，無比溫柔地開口。

    “我覺得，我們好像從一出生就認識了。”

    蕭甜悠噗嗤一笑。

    這人隻怕真的傻了，還‘一出生就認識了’，吃奶的寶寶難道也有記憶？

    女孩的笑，讓陽休之想起了他們上小學一年級時的一件事。

    放學後的兩人走在路上，經過一個小賣部時，晶晶說想吃冰激淩，他就噔噔噔跑向小賣部。

    媽媽給的零花錢，他是舍不得給自己花一分的，哪怕是自己再喜歡的玩具，也不會買。

    他拿出積攢的零錢，買了一個冰激淩。

    老板說：“小朋友，今天搞活動，買兩個6折哦，很劃得來的。”

    他看著零錢猶豫了一會，就買了兩個，想想兩人排排走，一起吃冰激淩的畫麵，美得冒泡呢。

    高興地跑回馬路時，卻沒見了晶晶。

    急得要死的他，邊往前跑，邊大聲地喊。

    馬路旁邊的草地上，三四個小男孩，正圍著一個人，在那推推搡搡的。

    飛快地往那邊跑的他，發現中間的女孩正是晶晶。

    “放開他。”他邊跑邊厲聲喊，吸引了那邊幾個小孩的注意力。

    見有人來，那邊的小孩們更是出大招了，有的抱手臂，有的抱腰，有的去掰手，要搶回女孩手裏的小鳥。

    他跑了過來，單用一隻手，就將那幾個小孩丟一邊去了。

    晶晶躲在他身後，他一隻手舉著冰激淩，一隻手擋在前麵，對小孩們說。

    “敢欺負她，看我下次怎麽收拾你們。”

    今天的他不能發威，手裏還拿著冰激淩呢，這可是他兩個星期的零花錢買的，不能糟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