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起飛了，你沒事吧？”徐姐扶著剛剛吐完的林欣瑤，關切地問。

    林欣瑤擦掉嘴邊的水痕，搖搖頭，道：“扶我起來，我還能戰！”

    這話把徐姐逗笑了：“戰什麽戰，大家都吃完了。走吧，我送你回家。”

    “啊？這就完事兒了嗎？”林欣瑤有些恍惚。

    “完事兒了，回家睡覺，18號咱們就要去東北了。”徐姐扶著林欣瑤走出盥洗室，兩個人便晃晃悠悠地往樓下走去。

    待林欣瑤離開後，張昀提著褲子從男廁所走了出來。

    “還真是你啊！”看著林欣瑤一搖一晃的背影，張昀說著話，露出一個連他自己都搞不清楚意味的微笑。

    此時他已經完全可以確定，林欣瑤就是l，l就是林欣瑤。

    這也就能解釋，為什麽林欣瑤會做出那麽多不符合常理的事情。

    譬如說當初拍《星途》的時候，為什麽從頭到尾都沒擺過大小姐架子，從來都沒有提出過任何要求的林欣瑤，會忽然盯上張昀，讓張昀每天不停地改劇本，卻從來不采用？

    譬如說上次父親張一騰來的時候，林欣瑤為什麽極其突兀的，令人詫異地說了“我就是想和你多見幾麵”這樣曖昧的話？

    譬如說張昀苦於賣不出去劇本的時候，林欣瑤為什麽主動幫了個倒忙，讓嘉良影視聯係張昀，這才有了《沉默的真相》的問世？

    譬如說為什麽，那時一起看電影，明明是第一次和林欣瑤正式的私下聊天，會那般默契，那般舒服？

    這自然是因為，張昀曾經無數次當著林欣瑤的麵，向林欣瑤吐槽林欣瑤是個27歲還沒談過戀愛的老姑娘，更年期提前的煩人精。

    這自然是因為，林欣瑤早就已經和張昀聊了幾個月的天，她了解張昀的一切，甚至是那些不能說的秘密！

    兩個人，早就已經聊出了感情！

    “林欣瑤，l……你這可讓我怎麽辦？”想明白這一切的張昀，卻又產生了兩個難以解決的問題。

    為什麽林欣瑤知道自己的身份，卻沒有坦白？

    既然確定了林欣瑤就是l，那麽以後，自己該如何麵對林欣瑤？

    “還真是……麻煩啊！”張昀有些苦惱地薅了薅自己的頭發。

    他歎了口氣，轉而回到“冬梅”包廂之中。

    “怎麽去了這麽久？不會吐了吧？”易學斌見張昀回來，摟著張昀的脖子調侃道。

    “就算你吐兩次，也休想喝吐我一次。別忘了，我是純正東北人。”張昀笑了笑，對易學斌說。

    “嘿，我今天還不服了，繼續喝！”易學斌招呼著張昀喝酒，自己卻先將杯子裏的酒喝掉了。

    張昀看了易學斌一眼，又看了手中的杯子一眼。

    回想起剛剛的畫麵，張昀沉默了。

    關於那兩個問題。

    第一個問題，張昀大概能懂一些林欣瑤的打算。之前林欣瑤被拒絕過，張昀又曾說過關於自尊心的言論。也就是考慮到張昀的自尊心，林欣瑤才沒有坦白。

    她不想坦白以後，張昀那可笑的自尊心發作，反而更加不能接受兩人的關係。

    所以當張昀要求見麵，林欣瑤才會覺得自己即將遭受“死刑”。因為一旦見麵，張昀就要明白一切了。

    看來，約好的明天見麵，需要推遲一段時間了。

    張昀想。

    他的自尊心雖然可笑，但確實，還需要一點點時間來適應，或者說，需要一點時間，來讓自己的實力，足以匹配自己的自尊心！

    而這，就是第二個問題的答案。

    講道理，有一說一，在不知道林欣瑤就是l之前，哪怕已經確定了要和l在一起，張昀也對林欣瑤動過心——廢話，一個那麽漂亮的姑娘，那麽主動地貼上來，不管是哪個男人，都必然會動心。

    區別隻是在於，衷情的人盡管動心，卻能克製，並及時地將自己的想法摒棄；齷齪的男人一旦動心，便會饑不擇食地撲上去。

    張昀的愛情觀是非常專一而樸素的。所以，在簡單地進行抉擇後，張昀選擇了l。

    其實按照正常的邏輯，大多數人會選擇林欣瑤。畢竟與林欣瑤相比，l隻是一個連樣子都不知道的虛擬世界網友而已。

    但之前便已經說過，對於林欣瑤，張昀最大的顧慮，是她的身份。

    現在，一切回歸原點。

    哪怕張昀選擇l，也是選擇林欣瑤。

    為了自己的自尊心，他能夠放棄l嗎？

    這個問題在張昀的腦中，在張昀手中的酒杯，轉悠了大概三十秒，便已經有了決定。

    當然不能！

    “男人和女人的結合，不就是為了能讓對方彌補自己的缺陷，與對方心意相通嗎？除了她，這個世界上還有誰能夠那麽理解我，懂我，包容我？

    “既然已經認定了是她，那又何必，庸人自擾！身份不匹配，那就努力讓身份匹配啊！

    “不就是幾百億的資產嗎？老子一年寫一百個劇本，一個劇本賣一百萬，早晚也能賺得出來！”

    在酒精的刺激下，張昀豪情萬丈，慷慨激昂。旁邊的易學斌和林鎮遠都以為張昀是瘋了。在兩人驚詫的目光中，張昀一口氣將杯子裏的酒幹掉，轉身便跑了出去。

    他要回去認認真真寫劇本了，他要用最短的時間，賣出一個足以匹配得上林欣瑤的身家！

    ——隻是有一點，可能因為張昀是幹文學的，數學學科沒怎麽學好。就算他一年寫一百個劇本，一個劇本賣一百萬，想要賣出個幾百億的身家，恐怕至少也得……一百年。

    ——

    “臥槽，頭疼……”

    第二天，當張昀被陽光曬醒，繼而覺得腦袋欲裂的時候，已經是中午十一點。

    昨天的那頓飯，張昀雖是中途離開，回到家時也已經將近晚上八點。

    憑借著一股酒勁，回到家的張昀，立刻打開電腦，開始瘋狂地碼字，非常不現實地想要用一晚上的時間，寫出一部能賣的上一百萬的劇本來。

    最後寫著寫著，也不知道什麽時候睡著了。

    此時醒來，身上的衣服還穿著，桌子上的電腦還開著。

    看了一眼昨晚酒醉狀態下碼出來的劇本，張昀嗬嗬冷笑了起來。

    入眼隻見：

    劇本：《隱秘的角落落》

    主要任務：張東升，，，

    ……

    這並不是狗作者故意打錯的字，這是張昀醉酒狀態下寫出來的狗屎。

    你且想想，打個標題都錯別字連篇，那後麵的東西，還用看嗎？不是狗屎是什麽？

    “果然啊，人不能衝動，一衝動就喜歡做無用功。”張昀看著自己寫的狗屎，隻覺得好笑，腦子裏想起以前的一個傳聞，“聽說當年血紅踩著啤酒箱碼字，和書友們徹夜狂歡，他是怎麽做到越寫越精神的？”

    這個問題實在捉摸不透，倘若真要一個答案，那便是人與人的體質並不能相提並論吧！

    將電腦暫時關掉，張昀拿起放在旁邊的手機。

    點開屏幕，雖然通知很多，但大多數都是各軟件的推送，隻有兩個是有用信息。

    一個，是李小亮的微信。

    李小亮：“張昀，昨天陳老師讓你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那是他喝多了。剛剛他給我打電話，讓我向你傳達一下他的歉意。如果你樂意的話，他願意幫你聯絡一下龍騰影視的人，讓他們給你一個機會。陳老師昨天確實喝多了，做法不太穩妥，但我認為，這個機會，你最好還是緊緊抓住。”

    “喝多了……酒品即人品呐！”張昀對陳琦的道歉不置可否，但還是回複李小亮，願意去龍騰試試機會。

    龍騰比嘉良大上太多了，這種賺錢的機會，張昀不可能傻到因為對陳琦觀感不太好，就白白錯過。

    回複完李小亮的微信，張昀的目光停留在另一條信息上。

    l：“真的打算見麵嗎？你想約在哪裏？”

    林欣瑤就是l……

    早已做出決定的張昀，立刻回複道：“臨時有事，過一段時間再見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