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真的是拖，拖死狗一樣的拖。

    等回到三樓樓梯間的時候，程書雅本就破了一個大洞的絲襪已經慘不忍睹了，連腿上白皙的皮膚都蹭掉了一層皮。

    秦笙瞥都沒瞥一眼，直接把人丟在了樓梯口“滾吧。”

    程書雅又氣又羞又怕，身子不住的發顫，卻始終沒有動作。

    秦笙便抬起了腳。

    正想幫人幫到底的踢下去得了，突然想到什麽，又放下了腳。

    程書雅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她看著麵前的十幾階樓梯，目光發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直到一陣悅耳的鈴聲響起，緊跟著是一陣接著一陣喧鬧的聲音，總算將程書雅喚回了心神。

    這是……下課了。

    程書雅本就蒼白的臉色瞬間慘白一片。

    秦笙慢悠悠的聲音就在這時傳入了耳中，還是之前的兩個字“滾吧。”

    程書雅反應了過來，立刻怒目朝她看去“你故意的！”

    秦笙側首“那又怎樣？”

    程書雅氣得豐滿的胸膛不住的起伏。

    三五成群的學生笑鬧著從樓梯上跑下來，本來的興奮和愉快都在看到樓梯口的畫麵是猛地一滯。

    大家停下了腳步，麵麵相覷。

    有二班不知情的學生看見了，下意識的想去扶人，但又突然停下了腳步，隻探出一個腦袋問“程老師你這是怎麽了？”

    不等程書雅回答，溫慕雲便已經攔住了秦笙，幾步走到了程書雅麵前，笑著道“程老師，你不甘心輸了賭約，要求複查秦笙的卷子的確是你不對，但現在你們都現場考過她了，她也已經證明了自己的實力，事情到此為止就可以了，你又何必繼續糾纏？”

    溫慕雲歎息一聲“你要實在不願意給我班裏的學生買奶茶，我自己出錢買就是了，這樣尋死覓活的是幹什麽，你看這麽多學生看著呢，多難看啊。”

    程書雅的眼睛瞪的大大的，根本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

    她張了張嘴就想辯解，突然，她目光一凝，漂亮的秋水剪眸中閃過了難以置信的光芒。

    溫慕雲直起身子，臉上依舊噙著溫和的笑容“好了程老師，別鬧了，快起來吧。”

    程書雅抬頭看去。

    逆著光，看不分明溫慕雲的神色，但程書雅可以想象，那個女人的嘴角，一定是如她平時一般噙著溫和婉約的笑的。

    程書雅眸光一陣變幻，突然，她猛地閉上了眼睛，身子一栽就朝著樓梯台階滾了下去。

    溫慕雲輕呼了一聲，作勢要救人，但還不等她抓住程書雅的衣服，人就已經咕嚕咕嚕的滾遠了。

    溫慕雲隻能無奈的直起了身子“程老師這是何必呢？”

    程書雅沒有聽見了，她隻聽見了學生們一聲高過一聲的尖叫聲。

    她全身顫抖，竟是連睜開眼睛的勇氣都沒有了。

    溫慕雲……

    秦笙……

    她一定會讓他們後悔的！

    回教室的路上，秦笙沒忍住，看了溫慕雲好幾眼。

    溫慕雲察覺到了，側頭看她“怎麽這麽看老師？”

    秦笙抿了抿唇，神色略複雜，道“我媽說的對，人果然不能貌相。”

    溫慕雲“嗯？”

    秦笙遲疑一瞬，還是說了“我聽到了，你威脅她。”

    溫慕雲神色一僵。

    秦笙就瞥了她一眼，若有所思“沒想到你是這樣的溫老師。”

    溫慕雲回望著女孩的眉眼，指尖不自覺的收緊，聲音帶上了連她自己都沒意識到的緊張“對老師失望了？”

    秦笙也看著她，搖了搖頭“挺解氣的。”

    頓了頓，補充“比我直接把人踢下去解氣多了。”

    溫慕雲微微繃緊的身體一鬆，一時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忍不住拍了拍她腦門“別什麽問題都想用暴力解決，就剛才那情況，你要是把人踹下去了，回頭照片或者視頻傳出去了，又該上熱搜了。”

    秦笙眉眼淡淡，並不在意。

    溫慕雲看到了，忍不住歎了口氣。

    她停下腳步，伸手扣住了女孩的雙肩，溫和的眸子，直直的望入了她的眼中“笙笙，你或許不在意別人看你，但你要記住，會有人在意的。”

    “你爸媽在意，你哥哥在意。”頓了頓，認認真真的道，“老師也在意。”

    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

    從看到秦笙的第一眼開始，她就莫名的覺得親切，莫名的喜歡這個總是安安靜靜的女孩子。

    而這種親切喜歡，又在最近的幾次事中，不斷的加深。

    她會把不能對爸媽說的事告訴她，會在她被人欺負的時候幫她出氣，會為了她做一些本來她不屑做的事情。

    秦笙對她的好，她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

    所以，她也想對她好，更好，再好一點。

    正是因為這樣，她才會寧願使一些她一貫看不上的，甚至稱得上卑劣的手段逼程書雅自己滾下去，也不願秦笙為此再背上罵名。

    女人的眉眼是秦笙熟悉的溫和婉約，卻在此刻染上了點點星光，璀璨而明耀。

    挺好看的。

    秦笙指尖微緊，半晌，“嗯”了一聲“知道了。”

    溫慕雲展開笑顏，抬手摸了摸她腦袋“真乖。”

    秦笙“……”

    就，為什麽都喜歡摸她腦袋呢？

    會禿的。

    秦笙有那麽點不開心，因此在任長天在一班教室門口堵住她，並指責她不講姐妹情誼，不懂尊師重道，得理不饒人，仗勢欺人的時候，沒忍住，一腳就把人踹飛了出去。

    剛先她一步走進教室聽到聲音回過頭來的溫慕雲“……”

    說好的知道了呢，說好的文明虐渣呢，原來都是哄她高興的嗎？

    溫慕雲揉了揉突突直跳的眉心，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卻沒有指責的意思。

    秦妍姝就在前門的位置，看了全程，本就難看的臉更難看了幾分。

    眼中陰鬱之色一閃而過，她一把掙開了還在挽留她的女生的手，頭也不回的離開了一班。

    蛇鼠一窩的地方，她不待也罷！

    溫慕雲聽到動靜轉過頭去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麽一幕，心中有些歎息，卻也隻是看了兩眼就收回了目光。

    就在這時，遲桑桑帶著些驚慌的聲音伴隨著重重的腳步聲從後門口傳了進來“溫老師，言之哥出事了！”

    溫慕雲和秦笙的身子一頓，同時朝她看了過去“怎麽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