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爾看了一眼滿臉遺憾的威廉，微笑著環視了一圈大廳，語氣嚴肅的說：“冥河的主意識，此刻就在這個世界的冥河之上，他既然不歡迎其他客人，那就是不能去。
    冥河從來不會和誰客氣，也不會原諒。
    無論是誰，都別想著能夠得到豁免……隻要不請自去，那就是向他宣戰。”
    威廉笑著點了點頭。
    他其實是真的很想去冥河看一看。
    然而，希爾把話說得這麽明白，那威廉肯定不會做會得罪那種輕易就能搞殘他的老人家的蠢事兒。
    他輕飄飄的瞄了一眼不知道在想什麽的塞倫涅……威廉當然知道希爾把話說得那麽清楚明了，可不是為了他。
    一般來說，以希爾的脾氣，他說話會留出一部分餘地，基本上以暗示為主。
    這估計和他從小到大都是和比他強的存在打交道有關。
    所以，往往都是點到為止。
    可，誰讓這裏待著一個隻要你不說明白，就能瞪大眼珠子說她怎麽不知道的家夥呢！
    托瑞爾冥河那點破事兒，就算是他這種消息不夠靈通的異世界神明都知道。
    畢竟，耶各的實力在那裏……絕對不是心計略差一步就能輸到再也抬不起頭的那種。
    隻要是掌控一定領域的天生神明，腦子又夠清醒，肯定能推斷出一部分托瑞爾那位死亡之神隻能步步後退的原因。
    所以，希爾雖然口上說的是威廉，臉卻衝著塞倫涅。
    至於希爾會知道那些隱秘的消息，那可太正常了。
    這家夥的傳承，很可能是從連托瑞爾都沒有的上古開始的。
    時空之神曾經和威廉說過，以希爾表現出來的天賦與天性，他的血脈等級一定很高……無論是從世界樹那邊，還是從精靈那邊算。
    科瑞隆這家夥雖然看起來老是在胡說八道，但你隻要自己研究就能明白，他其實也沒說假話，就是你得從他那花裏胡哨又稀奇古怪的話語裏分析出真相。
    這很難。
    即使是時空之神，也得經過長時間的思考，反反複複重複科瑞隆的某一段話，直到能和他之前或者之後提起的事情相對應之後，才能想出相差不多的答案。
    時空之神還曾經提起過，精靈的那位迷鎖之神，絕對是科瑞隆本性的一種體現。
    層層迷霧中隱藏的現實，需要尋覓者把直覺與聰明才智結合在一起才能尋找到。
    也正是因為如此，威廉才猛地想起來一件事……希爾，很擅長使用迷鎖。
    雖然這看起來和他的魔法天賦裏以大地與水為主有關，可……水霧為表，樹木為底，還有大量的岩石金屬物作為媒介這種做法，和那位迷鎖之神喜歡的風格非常像。
    永聚島外的迷鎖，還有那幾座著名的迷鎖之城，其實也都是這幾種屬性的結合。
    按照時空之神研究出來的神係譜，那希爾在精靈神係的等級起碼和這位相同。
    再想想希爾帶在手上的那兩枚戒指……迷鎖之戒還有寒冬之戒，其實就該知道他本質有多麽強大了。
    直到走出特拉希爾，和外界的神明有了聯係，對多元宇宙的大部分事情有了認知之後，威廉才明白，為什麽有一些他從當初那幾個矮人神手裏搶來的星靈製造的模仿神器不怎麽好用。
    當然，和他本性符合的刀劍盔甲，威廉用起來是沒問題的……所以，他一開始是真的覺得，會有這樣的結果是因為那些神器要求的是絕對的善良或者絕對相同的屬性。
    而寒冬之戒和迷鎖之戒，也是著名的善良陣營神器……希爾要是都不能用，威廉覺得那東西就沒人能用了。
    當然，原始神器肯定會有一些和神魂相關的要求，會影響到使用者，可這不是星靈製品嘛！
    直到時空之神接觸到了星靈，看著他們直接仿造自己的一些神器之後，威廉才明白……有些神魂方麵的要求，隻要星靈想要成品品質相同，那就也不能少。
    並不是隻要足夠善良或者自然之力夠強大就行的。
    比如寒冬之戒……那玩意兒雖然不會傷害戴上它的善良者的靈魂，但卻一定會冰封他們的感情。
    那是因為歐呂爾作為冰雪大妖精之主的天性，即使星靈也沒法扭轉這種法則，他們隻是能削弱掉一部分束縛。
    戴上星靈製作的寒冬之戒，感情就會變得非常淡漠，也很難發自內心的快樂，但也很難憤怒……然而，這對於大妖精來說，的確是非常重要的天賦。
    不明白的話，看看歐呂爾陷入愛情之後的下場就知道了。
    冰雪大妖精的寒冰心髒，最怕熱情的火……並不是陷入愛情就會燒死，但愛意一旦被點燃，那就得一直用愛意作為燃料。
    當愛意消失的那一天，就是冰雪大妖精心髒碎裂的那一天。
    歐呂爾要不是已經成了神，哪可能靠著冰凍自己而活下來？
    然而，希爾卻一點都沒有被影響到。
    這隻能證明，他傳承下來的水係天賦，比冰雪大妖精之主的還要高。
    多麽的……不可思議啊！
    威廉第一次搞明白這些知識的時候，差點想衝進特拉希爾世界之極的那個大海溝去瞧瞧那朵水晶花到底是什麽等級的存在。
    還比如迷鎖之戒，那玩意兒就得需要希爾對迷鎖非常有研究，甚至能空手起迷鎖。
    希爾，可是從拿到那戒指就開始用了的。
    這隻能是因為他從一開始就會布迷鎖陣。
    威廉回想了一下，就想起來了希爾在很小的時候，就會布置的樹林迷宮。
    然後才恍然大悟，那，的確就是迷鎖的雛形。
    希爾之所以對此沒啥感覺，估計是因為他傳承的是最基本的名稱……然而，在迷鎖之神將他那些結合在一起的法陣命名為迷鎖之前，又有誰能知道組成迷鎖的基礎法陣叫什麽名字？
    威廉隻要一想到這些，就真的很無奈。
    希爾從來沒有隱瞞過他的能力，然而……就是因為他表現得太坦蕩太天然了，而他們特拉希爾神明又都是鄉下來的沒啥見識的家夥，所以，大家都什麽感覺都沒有，就知道小熊崽子挺強。
    可希爾連阿格萊亞那種存在都能養出來，還有誰會懷疑他的實力呢？
    等到希爾走進托瑞爾那種有見識的存在比較多的大世界的時候，其實他已經用自己的方法將自己的能力表現得花裏胡哨了。
    就像他一直在用的樹林陣，那時候就已經是非常成熟的迷鎖體了……他用的時候還是直接調動的那本堪稱神器的魔法書施的法。
    那時候的希爾，已經強大到不需要一步步，一點點的搭建法陣，也不需要喊著咒語施法，這讓大部分觀察他的存在都有些摸不清楚他的底細。
    不過，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希爾已經進階了傳奇，想要探究他的底細必然會引起他的注意甚至是反擊，沒那個本事的人，甚至勉強能碰一碰的存在，在沒有和希爾有利益衝突的情況下，也不會去自找麻煩。
    想到這裏的威廉，忍不住微微轉頭看了一眼塞倫涅……莎爾和他提起過，希爾以前對塞倫涅的態度其實還挺好的。
    直到，有一天，塞倫涅祝福了希爾的那本魔法書。
    莎爾當時也沒什麽感覺，她也沒感覺到塞倫涅有什麽惡意。
    在莎爾看來，那的確是塞倫涅發自內心的感激之情。
    銀月少女雖然總是沒心沒肺，但她還沒到別人幫了她還完全不以為意的程度。
    尤其是在露娜信徒最大的聚居區被摧毀之後，塞倫涅其實在這方麵好了很多。
    雖然她隻會在闖了大禍以後吸取一點點的教訓，但……
    莎爾沒說下去，估計後麵的話實在說不出口。
    但希爾卻的確從那個時候對塞倫涅的態度從好歹有一點真誠，變成了全然地應付。
    當然，如果莎爾沒有見過不死族平板裏的那個希爾，如果她沒見過在格恩斯的希爾和威廉，甚至是納文的相處方式，她也不會感覺到那種微妙的虛假。
    在那之後，希爾那本魔法書就很少拿出來用了……然後直接用拳頭砸巨龍砸出了一片天。
    有很多事情，是不能細想的。
    威廉突然覺得，雖然莎爾在這些年生了不少氣，鬧了不少心，也不得不因為ao的強力要求而將忍耐，但還是……比塞倫涅強。
    即使ao偶爾也會利用一下莎爾，可那都需要仔細謀劃的，哪像塞倫涅，隻要想用就能想到辦法。
    威廉可不覺得那時候的塞倫涅就打希爾的注意了。
    可她卻能在那種時候做出對希爾最不利的真心感謝……不是ao插手才怪！
    威廉搖了搖頭，看著自己懷中的莎爾輕輕一笑，反正，自己懷中的，還是真實的，那就好。
    威廉努力克製著自己對托瑞爾原初光明到底知不知道自己那麽容易被影響……還是她故意在順其自然之類的好奇。
    他決定在這方麵多像希爾學習。
    無論托瑞爾那邊搞什麽，自己都不能去探究。
    ao那老家夥，是真的又狠又毒……唯一一點感情估計都留給了即使總是利用卻還能留下手的塞倫涅和莎爾。
    威廉可不覺得有莎爾在旁，他就能被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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