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一章 ??朝堂攻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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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家莊的清洗。

    持續了差不多一整天。

    從上午,一直到下午。

    王禮待了沒多久,就離開返回長安去了。

    到是程處默和李崇義他們卻是留了下來,說是要幫忙什麽的。

    管家也不說話,全憑著李衝元這個小郎君去安排,去處置。

    下午的時候。

    胡家莊被清洗完畢。

    二十多戶的人口,攜家帶口的,被帶走了。

    至於他們以後會在哪裏,誰又知道呢。

    反正不可能在鄠縣出現了,但同樣也不會出現在長安附近一帶。

    也許會死。

    也許會流落他鄉。

    總之。

    誰也不會去關注他們這些人。

    “小郎君,我看事情已是畢了,我也該回去向老夫人稟報,小郎君可還有什麽事要我去做的嗎?”管家瞧著事情已是差不多結束了,隨即向著李衝元打問道。

    李衝元搖了搖頭。

    當下的李衝元,不知道該說什麽是好。

    老夫人差使管家過來給他撐這個場麵。

    而這個場麵,到如今已是把這胡家莊拆解的又少了幾十戶人口。

    這讓李衝元突然發現。

    身份在這個時代,真的比什麽都重要。

    就好比自己以前。

    那齊國公長孫無忌的兒子曾買凶殺自己,最終也隻是降了爵,流放到嶺南去為官。

    反觀這些普通百姓。

    真要是得罪了有身份的人,說死就這麽死了。

    這麽一對比,更加的鮮明。

    難怪當下的這些人,都想著往上爬,想著升官提封爵的。

    管家見李衝元沒再有什麽事,隨即與著眾向家的將士,打馬離去。

    而後不久。

    程處默與李崇義二人也向著李衝元告辭離去。

    片刻之間。

    胡家莊恢複到了安寧的狀態當中去了。

    行八走近李衝元,小聲的說道“小郎君,你看天色不早了,要不先回去,小娘子在馬車內說餓了。”

    “那先回李莊吧。”李衝元看了看馬車,點頭回應了一句。

    隨後。

    李衝元爬上馬車。

    馬車內的婉兒。

    從原本被驚嚇過後的狀態,早已是恢複了些過來。

    “四哥。”婉兒見自己四哥上了馬車,有些害怕的抱住自己的四哥。

    李衝元知道,這丫頭肯定看到了上午的那個場麵了。

    要不然。

    就婉兒的性子,斷然是不會有這麽老實的時刻,甚至還帶著些許的害怕與緊張來。

    李衝元抱了抱婉兒,輕輕的拍了拍婉兒的後背,“回家好好洗個澡,然後吃點東西睡一覺就沒事了。”

    身為四哥,即便以前有著不少的打打鬧鬧。

    此刻他,卻是不好說一些風涼話。

    馬車緩緩離開了胡家莊。

    隨著所有人員離開了胡家莊後。

    胡家莊的那些並沒有得到懲罰的胡家人,卻是各自躲在家中,小聲的抽泣著。

    甚至。

    他們連話都不敢說。

    有怨恨嗎?

    那肯定有。

    可是。

    在麵對絕對權力之下,他們隻能無聲的認命。

    這就是當下普通百姓的最基本的狀態。

    回到李莊的李衝元。

    卻是安靜的有些不像話。

    或許是今日一事,讓李衝元心中不知道未來如何吧。

    或許。

    從今日一事之中。

    李衝元領會了一些事物吧。

    太多的或許了。

    不過。

    李衝元不說,誰也不知道李衝元到底是怎麽了。

    就連婉兒也如他四哥一樣,安安靜靜的坐在李衝元的一旁。

    一直到了天黑。

    兄妹倆,這才吃了點喬慧做的飯後,洗了個澡,休息睡覺去了。

    第二日清晨。

    太極殿上。

    卻是熱鬧異常。

    “臣有要事啟奏。”魏征拿著笏板站了出來,向著寶座之上的李世民請奏道。

    李世民見魏征站了出來,就知道今日肯定沒好過的了。

    隻要魏征一站出來說有事要奏,那必然是一件大事。

    而且。

    不止是他李世民對魏征有些發怵,就連在朝堂之上的絕大部分的官員們。

    隻要這位巨鹿郡公魏征一站出來,那必然都害怕他參自己一道。

    李世民看向魏征,麵無異色道“魏郡公有何要事要奏?”

    笏板。

    其實就是一塊板子罷了。

    在各朝各代,基本都有之。

    在往前。

    可以追溯到商周時期。

    而這笏板的作用,在各朝各代也各有不同。

    但在唐國。

    笏板的作用,乃是用來記錄自己要向皇帝啟稟之事。

    如果事情多了。

    那可就得多準備幾塊笏板了。

    就好比唐朝時期的張九齡。

    他就曾經在朝議之時,使用過多塊笏板,甚至還有著笏囊等物,用來裝載笏板的。

    “啟稟聖上,臣聽聞李縣子昨日帶著數百人圍殺鄠縣胡家莊百姓,更是砍殺了二三十人,臣想問問,我唐國律法,難道成了他李衝元的了嗎?還是他李衝元可以淩駕於我唐國律法之上?”魏征向著李世民躬身一禮,憤怒而道。

    而隨著魏征之言一出。

    房玄齡也隨之拿著笏板站了出來,“啟稟聖上,臣也對此事有所聞。據臣所知,那胡家莊之事早已是畢了,為何李衝元還要糾著胡家莊不放?而且還砍殺了數十人,如此惡事,難道這是一個縣子所為?”

    “臣也有事要向聖上稟明,那李衝元也隻是一個縣子,就敢枉顧我唐國律法,打殺胡家莊百姓,難道我唐國律法的製定,是為他李衝元製定的不成嗎?”

    “聖上,臣要參李衝元一道,如此打殺胡家莊百姓,應當革去他的縣子之爵,除去他鄠縣暫代縣令之職……。”

    “臣也要參李衝元一道,……”

    “……”

    片刻之間。

    有了魏征出頭之後,越來越多的人站了出來,要參李衝元一道。

    好嘛。

    如果此時的李衝元在場的話,也不知道身己身上受了多少道箭傷了。

    整個朝堂之上,可以說有近七成的文官都站了出來了。

    至於武將一方的,卻是像在看戲一般,看著這些文官們參李衝元一道了。

    寶座之上的李世民。

    卻是冷眼看著這些文官們。

    上到宰相。

    下到五品官員。

    其中還不凡有著他的那位小舅子長孫無忌在其中。

    對於胡家莊一事。

    他李世民又怎麽可能會不知道。

    昨日。

    王禮一回宮後,就向他稟報了胡家莊的事情了。

    而且。

    在王禮去胡家莊之前,他就得了老夫人的呈稟了。

    甚至。

    昨日太上皇都傳話給他,讓他看著即好。

    隻不過。

    這種看著,卻是成了他最後讓王禮去胡家莊壓一壓。

    可這一壓沒有壓下來,到是讓李衝元給砍了二三十人,要不然,也不會在今日的朝議之時,有著如此多的官員站出來,要參李衝元一道了。

    甚至。

    還說要革去李衝元的爵位,以及除去李衝元那暫代的鄠縣縣令一職。

    正當李世民冷眼看著這些文官們之時,萬年縣令鍾德明卻是又站出來言道“聖上,李衝元一個小小的縣子,就敢做下這等殺伐之事,此事肯定是向郡夫人授意的。而且,據我所知,前去胡家莊的數百人當中,就有著向家的人,還請聖上裁決。”

    鍾德明這話一落。

    李世民的眼神就凝成了一股繩,直射那鍾德明而去。

    同時。

    在場絕大部分的重臣們,也紛紛看向那鍾德明。

    知輕重的人,絕不會把此事往著老夫人身上扯。

    因為這事扯不得。

    而在場的五品官員當中。

    知道這事的人,不是郡公,就是國公,或者嗣王,親王一類的。

    鍾德明敢把這事扯向老夫人,李世民又怎麽可能會不看向鍾德明,又怎麽可能不讓他李世民心生怒氣。

    不過。

    李世民的怒氣正要發作之時,武將一方的程咬金卻是跳了出來,“我說你們這些窮酸,你們可知道前日李衝元那小子遭受到了什麽嗎?胡家莊數百人敢圍殺一個宗親,這是謀逆,難道你們也是那此謀逆之徒的幫凶嗎?”

    “就是,連事情都沒弄明白,就知道聞風奏事,我看你們這些窮酸也就隻配給我家看門了。”程咬金的話一落,尉遲敬德也是站出來,向著這群酸儒們一頓噴了。

    甚至。

    尉遲敬德說起話來,更是沒輕沒重。

    把這些文官們,從宰相罵到五品官員,當作看門狗來對待來了。

    尉遲敬德捅了馬蜂窩了。

    對著文官們如此說話,頓時就受到了眾文官們的回擊了。

    其實。

    尉遲敬德捅馬蜂窩已是常態。

    依著尉遲敬德的性子,沒當場打起來,就已是給了這些酸儒文官們的麵子了。

    “尉遲老兒,你這嘴何時能幹淨點,這裏乃是朝堂,不是你家宅院。”房玄齡第一次站出來,指著尉遲敬德回敬了一聲。

    而後。

    其他人也紛紛指著尉遲敬德開始回擊了起來。

    “哈哈,說你們不配給我家看門,那還是我尉遲敬德看得起你們,要是在戰場之上,你們連給我提鞋的資格都沒有。李衝元那小子被數百人圍殺,這不是謀逆是什麽?如果換作是我,當場我就要平了這胡家莊不可。”尉遲敬德絕對是一位狠人,說起話來,也不是留餘地的。

    同時。

    尉遲敬德更是把自己提到一個高位,壓得這些文官們氣得隻能在那兒啞了言,失了聲了。

    而站在不遠處的李衝寂。

    卻是一直提著心,吊著膽。

    這本來好好端端的朝議,直接對起自己的四弟攻訐了起來。

    到後來,甚至還攻訐起自己的母親來了。

    隻可惜。

    他隻是一個殿中禦史,連說話的資格都沒有。

    不過。

    當下武將一係的卻是幫著自家說起話來了,這讓李衝寂又是一頓的寬心。

    朝堂之上的亂。

    已經有些不受控製了一般。

    坐在寶座之上的李世民,瞧著這一場的文武爭端,隻是靜靜的看著。

    對於這樣的場麵。

    他李世民可以說隔三差五的都要看上一出不可。

    爭吵了許久。

    李世民終於是看不下去了。

    這樣的爭吵,是沒有結果的。

    甚至到最後,都有可能會演變太極殿中幹架的可能性。

    隨即。

    李世民看向一邊的王禮,示意他可以說話了。

    王禮得了李世民的示意後,隨即往前走了幾步,大聲的幹咳了一聲。

    隨著王禮的這一聲幹咳後。

    大殿之中本來還爭執得麵紅耳赤的眾官員們,立馬就停了下來,看向幹咳聲的王禮,又看向寶座上的李世民。

    他們知道。

    隻要這位王大總管往前走幾步,就代表著這件事情李世民早已是知道了,而且,甚至此事還是他李世民同意的。

    王禮麵無表情,看向眾官員道“奴婢昨日受了聖上的差遣,去了胡家莊,胡家莊之事,聖上早已是知曉。胡氏一族族長胡駟,蠱惑胡家一係人等,圍殺宗親李衝元李縣子,此事可定為謀逆之罪,但聖上聖明,為此赦免了胡家上千人等,改為流放三百人以此為誡。”

    隨著王禮的話一落後。

    朝堂之上的眾官員聽了之後,就知道這事已經不是他們剛才所想的那般簡單了。

    而剛才他們的所奏的。

    直接就打在了鐵板之上。

    王禮的話,代表的就是聖上的意思。

    可以說是板上釘釘的事情,誰要是想反駁,基本是沒有可能的了。

    如真要是誰不長眼,對聖上的話進行一通的反駁。

    那他在這長安,可就不要待下去了。

    哪怕唐國最強噴子魏征,也知道事情到了此時也該結束了。

    有道是。

    能在朝堂上為官的,哪一個不精明?哪一個是酒囊飯袋之徒?

    而此時。

    李世民卻是再一次的向著王禮示意的輕點了頭。

    王禮接收到了李世民的話後,隨即又是大聲說道“剛才鍾文縣令所指,即是有所違朝議,得聖上旨意,著鍾縣令回府休養。”

    那鍾德明聽到王禮的話後。

    頓時兩眼一黑,癱倒在地。

    他真沒想到。

    他隻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卻是遭來如此的一個結果。

    回府休息,這已然是表明了,要讓他鍾德明下崗啊。

    而此時。

    李世民卻是從寶座之上起了身,一言不發,徑直的離開了太極殿。

    丟下一群文臣武將們,站在太極殿上,大眼瞪小眼的。

    反觀此時的李衝寂。

    這臉上的喜色,無以言表了。

    自己四弟在胡家莊殺了幾十個人,就這麽簡簡單單的過去了。

    甚至。

    連自己看不爽的萬年縣令鍾德明,也都給下崗了。

    這可謂是大好事啊。

    如果這裏不是太極殿,說不定李衝寂都會跳起來連連拍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