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他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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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厲慌忙站起來東張西望,樓下站滿了學生,原來荒涼無人問津的廢棄寢室樓,此刻外麵已經人滿為患,黃海問,“怎麽了?有什麽發現嗎?”

    “這裏麵裝的是血。”嚴厲指著人性娃娃的手腕,“這些血液還沒完全凝固,這個人形娃娃應該是剛被掛上去不久,很可能我們上樓檢查的時候,凶手也在樓上。”說到此處,嚴厲生氣的拍了下手,如果在樓上每一層再仔細檢查一遍的話,或許……

    現在樓下全是看熱鬧的學生,而鬧事者很有可能穿插在人群裏,目前正在看他們笑話呢。黃海看著血紅色的詩歌,問,“當年師大的鬧鬼事件,你知道嗎?”

    “我當然知道。”嚴厲看著樓層破舊的鐵門,回憶說,“當時我也是參與此事調查的人員之一,可惜,我們忙活了兩三天,一直沒有發現什麽蛛絲馬跡,甚至被鬧事者戲耍了一回又一回,沒有事情能讓我感到比上次更加恥辱,因此我記得很清楚。”

    “後來,這件事是怎麽結束的?”黃海繼續問。

    “後來,我們加大了調查力度,校園裏安裝了很多攝像頭,不過從那以後,他再也沒有出來過。之前這棟樓每個角落裏都有攝像頭的,一直持續了幾年,再沒有出現類似的事情,而且這棟樓的學生都搬走了,出於校方的考慮,這些攝像頭也沒存在的必要了。”嚴厲低下頭,人形娃娃的頭發在風中淩亂,她的臉暴露在空氣之中,臉上詭異的笑容,似乎在嘲諷,嚴厲歎了口氣,“沒想到幾年後的今天,他再次出現了。”

    “你確定還是他嗎?畢竟過去幾年了,這幾年來一直相安無事,他怎麽會突然再次憑空出現呢?”

    “至於他為什麽出現我不清楚。”嚴厲死死盯著刺眼的詩句,“這些字我不會認錯的,我曾經研究過,他的字跡一直沒有變,你知道嗎,當初死在這棟寢室樓裏的女生就是割腕自殺的。”

    黃海沉思起來,這麽說的話,這個鬧事者很可能和幾年前死去的女生有關,他所做的這一切,必然會引起學生的恐慌,還有外界的高度關注,可是他的目的何在呢?還有,為什麽消失了幾年之後,再次選擇了這個時候出現?黃海覺得這都是他需要考慮的問題,淩雨詩死會不會於此有關?

    趙宇和警員們來到現場後,趙宇首先封鎖了現場,然後帶著兩個警員急匆匆跑上樓,看到樓頂躺著的冰冷屍體,趙宇吃驚道:“又死了一個?”

    “這不是死人。”嚴厲指著地下的人形娃娃,“這是假人,是有人蓄意為之的。”

    趙宇走上前,蹲下來掀開人形娃娃的頭發,看了眼人形娃娃麵目,“確實是假的,不過這個做的真的很逼真,真是奇了怪了,到底是誰,弄個這幹嘛,搞的人一驚一乍的,害的我們白跑了一趟。”

    嚴厲說,“把這個帶回警局吧,看看上麵有沒有指紋,順便查一下這個東西在哪裏能買到,我隱隱覺得這件事不會結束的,就像上一次那樣,這次交鋒,我必須要抓住他,我倒要看看這人到底是誰。”

    趙宇不解道:“隊長,什麽上一次這一次的,難道這種事情曾經也在這裏發生過。”

    “你剛入伍三年,所以對一些情況還不了解,等回局裏我慢慢和你說。”嚴厲轉過身,朝著樓梯口走去,樓頂破舊的鐵門躺在冰冷的地麵上,早已就鏽蝕的千瘡百孔,嚴厲朝著鐵門看了眼,似乎想起了某些回憶,停留了片刻,他才轉身離開。

    樓頂風聲呼嘯,黃海站在那,頭發被風吹的淩亂不堪,再次看了眼樓下的方向,學生似乎更多了,這事過後,恐怕學校裏的流言蜚語更厲害了,恐怕師大也會被這些謠言推向風口浪尖。檢查了樓頂各個角落,沒有發現任何蛛絲馬跡,黃海停留片刻,才慢慢走下樓去。

    警方帶著玩具娃娃離開後,樓下的學生各自散了,一個戴眼鏡的男人怔怔望著樓上,似乎沒有要走的意思,黃海走上前去,試探著問,“請問你是?”

    眼前的人回過神,扶了扶眼鏡框,“我是漢語言專業的老師,路過這裏發現有情況,過來看看。”他目視著黃海,帶著些迷惑,“你是哪個係的學生?怎麽跑樓上去了?學校明確規定,不讓學生進去的。”

    黃海不好意思的說,“我是警官學院的,不是你們學校的學生,這次和嚴隊長一起來的,過來看看情況。”

    眼前的老師思考起來,黃海指了指遠處,“要是沒什麽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對方點頭,黃海從他身邊走去,走時不忘打量他一眼,這位老師大概有四十多歲了,帶著眼鏡很有文人氣質,看他俊逸的臉龐可以猜測年輕時一定十分英俊清秀。

    這棟被遺棄的寢室樓旁邊長年無人清理,長滿了雜草,荒蕪的歲月裏,也不知道有多少事被一同掩埋了。

    黃海走到林蔭小道上,四周的樹木無人護理,枝繁葉茂的過了頭,僅有一點陽光稀稀疏疏從樹縫撒下來,路邊的長椅上,因無人清掃,也落滿了灰塵,看來這裏確實鮮有人來,沐雨晴在這裏迷路不是沒有道理。

    尋著記憶中的方向,一路走到沐雨晴的宿舍樓,黃海讓宿管阿姨叫了沐雨晴下來。空曠的寢室樓前,沐雨晴魂不守舍的看著他,一時說不出話來,她的眼圈有些紅腫,估計剛剛哭過,經曆了這樣的事情,心裏承受著如此大的傷痛,現在把她叫出來詢問情況,是不是有點殘忍呢?

    微風吹過,陰雲飄散而去,陽光直射而下,反常的天氣,陰晴不定。宿舍樓前的兩個人相對而立,氛圍竟有些尷尬,等了片刻,黃海呼了口氣,徑直向她走去,“雨晴,你,你還好嗎?”

    “我。”沐雨晴望著他,有氣無力的說,“我現在的腦子一團亂麻,很亂很亂,那晚的情景不時在我的腦海中重現,我”話沒說完,身子已經不受控製的被眼前的人抱住,黃海輕輕拍著她的後背,“你不要怕,我會找出真相的,你相信我。”

    “她是我在這個學校最好的朋友。”沐雨晴靠在他的胸膛上,仿佛找到了傾訴對象,淚水不受控製的流了下來,她哽咽,“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太膽小,嚇得慌忙逃串,絕對會和她一起走的,那樣她也不會,也不會”沐雨晴說不下去了,黃海能夠感受她的悲傷,她的淚水已經浸濕了他的襯衫。

    周邊人來人往,不少同學看著這一幕,不明情況的還以為小情侶吵架,畢竟這種事情在校園裏層出不窮,早已多見不怪。不過仍有學生不免多看了兩眼,有些人露出了妒忌、羨慕、厭惡的眼光。

    黃海緊緊抱住她,早已被心酸吞噬,隨後,她從他懷抱裏掙脫出來,拭去眼角的淚水,說,“陪我走走吧,我怕一個人呆著。”從那件事情發生後,班裏的人有些遠離她們,她把痛苦藏在心裏,一直無人訴說,久違的壓抑簡直讓她呼不出氣來。

    黃海輕輕牽著她的手,沿著林蔭小道向著操場走去,沐雨晴的臉上仍舊是一副悲傷的神色,除此之外多了些疲憊,這兩天恐怕也沒休息好。路邊的花開的正豔,繁茂的梧桐樹下,不時有情侶騎著單車而過,相比他們臉上洋溢的笑聲,這兩位倒顯得沉重安靜,走到寬闊的操場,黃海帶著她走在跑道上,微微張開口,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麽。

    前麵的一個男生魂不守舍的從對麵走來,他背著破舊的吉他,每走一步十分緩慢,嘴角微動著,像是喃喃自語,沐雨晴看這人身影極其熟悉,等走進了才發現,原來是郭旭東。他的眼睛紅腫,應該是剛剛哭過,而他不經意看到了沐雨晴,緩慢的腳步立刻停了下來,隨之激動走近沐雨晴身邊,聲音無比哽咽,“你是她的室友對不對,我認識你,求你告訴我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麽,她為什麽要去那裏,以她的性格,不可能會去那種地方的。”

    沐雨晴緊盯著他,氣憤的神色顯而易見,“這還不都是怪你,作為男朋友,卻從不敢光明正大和她在一起,你知道她為你做了多少嗎?這些天你對她不聞不問,她知不知道她變了多少,若不是你,她會去那種地方嗎?”

    郭旭東全身顫栗,低下頭喃喃自語,“原來一切都怪我,都怪我。”他抬起頭時,眼淚也隨之洶湧而出,“可是這些天她一直對我避而不見,我給她的信,上麵寫滿了我的歉意,我也已經說明了,我願意公開我們關係,甚至願意為了她放棄音樂,我愛的隻有她一個,若是這點都做不到,我的愛還有什麽意義呢,可我已經為她付出這麽多,她為什麽還是不願意理我,為什麽去了那裏。”

    “你給她寫過信?”沐雨晴緊張的問,“什麽時候,為什麽我不知道。”

    “就這兩天,我當時見不到她,交給了陳雨潔。”

    沐雨晴回憶起來,“前兩天我發現雨詩情緒波動很大,一個人失魂落魄的,我問她,她什麽也不告訴我,還在床上抱著自己哭,也就是那時候開始,她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要是你給她的信是你說的那樣,她怎麽會變成那個樣子。”

    “這不應該,這不應該。”郭旭東猛烈的搖著頭,“要是她看了我的信,一定會很開心的,那天她是不是遇到了什麽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