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淑貴妃是顧崢殺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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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婉逸被關押進了天牢。
一切來得都是這樣突然,以至於她沒有絲毫的防備,一向善於籌謀的她,甚至連應對這種突發情況的對策都沒有想到。
她想到過自己會被人跳出來壓製反對,想到過無數次別人會用到的策略,甚至想到過那些反對她的人試圖扳倒她的人具體會是那些人。
她唯獨,漏掉了穆弈秋。
他的偽裝實在是太完美了,完美的令人不敢相信。
怎麽會有人為了一件事籌謀數十年?他究竟是從什麽時候開始不傻的?還是說他從來都沒有傻過,一切都是他營造出來的假象?
關押穆婉逸的天牢是一間環境並不算糟糕的暗室。
與旁的暗室陰冷潮濕,蟲鼠變得相比,她這裏算得上幹淨。
暗室無窗,點了一盞蠟燭取亮。
穆婉逸蜷縮在暗室的一角,她的心底沒有對於死亡的懼怕,死亡對她而言反倒是一種解脫。
這麽些年,她恨了這麽些年,爭了這麽些年,到頭來她得到了什麽?或者說,她從頭到尾,有得到過任何東西嗎?
她翹首期盼,滿心歡喜以待的東西早已毀於一旦,活著的每一天都是陷入過去思緒中的無助掙紮與困苦。
她早就想追隨西絕王而去,在他死在她懷裏的那一刻,她的心就已經死了。
後來活著的每一天,她都是帶著抗在肩膀上的擔子死撐下去。
她要替西絕王抗下照顧西絕的擔子,她要替西絕王去成全他的願景。
她背負著自己深愛的男人的遺願走了這麽久,實在很累。
如果不能主動的選擇死亡,被動的經曆這件事,於她而言就是解脫。
在這四下寂靜看不見絲毫來自於外界光線的地方,時間過得不快不慢。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角落裏蜷縮了多久。
許久之後,她聽見了外頭的動靜。
是一個沉穩的腳步聲,逐漸朝著這間暗室逼近。
門開了,入內之人,是一襲明黃龍袍加身的穆弈秋。
他臉上的從容、自信毫不掩飾地裝飾著他好看的容貌。
穆婉逸從未見過穆弈秋露出過這種表情,在她眼裏,自己這個弟弟,一直都是癡癡傻傻,眸中無光的。
原來一個人的眼睛,也會騙人。
“什麽時候?”穆婉逸開口問他,“到了今日,勝敗一舉分明。你該能告訴我,究竟從什麽時候開始,你在裝瘋賣傻?”
“或許朕從未裝瘋賣傻過,朕能走到今日這一步,回頭望一望,每一步棋都下的恰到好處,落到了它該落的點上。”
穆弈秋坐在暗室正中的木桌旁,手指輕輕叩擊在實木桌麵上,“怎樣?成為階下囚的滋味如何?”
“長君死後,我沒一日的日子都和淪為階下囚沒有區別。我活著,就是在受刑。”
“為了一個男人,你當真至於如此?朕自幼與你共同成長,在朕眼中,你一直都是一個很理智的女人。究竟是什麽樣的男人能讓你為他付出至此?朕很好奇。”
“你有什麽可好奇的?遇見一個真正愛的人,世上所有人都是如此。你不懂,是因為你還沒有遇到一個足以讓你為她放棄一切之人。”
穆弈秋腦海中閃過晚青的臉,心底不知名的地方莫名抽搐了一下。
“這世上不止有情愛,還有更多更值得朕去花費心思、花費精力的事情。”
“可那些都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比如今日之前的我,看似什麽都得到了,看似成了生活的贏家。可隻有我自己心裏清楚,我一早就輸了,輸得一敗塗地。所有的東西,隻要你努力都能得到。難得的,唯有人心。”
穆婉逸說著,略帶幾分嘲諷的意味笑了笑,“與你說這些做什麽。反正你永遠也不會明白。你是一個比我還有心機的人,我一路走過來,知道這樣的生活有多累。我的心機是時候終止了,而你受苦的日子,才剛剛開始。”
“那就拭目以待。”穆弈秋語氣平淡說了這一句,很快又改口,“抱歉。你沒有那個機會,拭目以待了。”
“你來尋我,僅僅是為了在我麵前炫耀你勝利的喜悅?大可不必,因為我一點也不覺得你從我這兒得到了什麽。”
“朕沒有要跟你炫耀的意思。朕來,是想問你一件事。”
穆婉逸別過臉去不理會穆弈秋,穆弈秋兀自道:“究竟為什麽,你要給淑貴妃下毒?”
穆婉逸靜默須臾,笑得令人戰栗。
“你笑什麽?”
“笑你傻。”穆婉逸平視著穆弈秋,抿了抿唇,“事到如今,你還以為淑貴妃是被我下毒謀害的?嘖嘖”她搖了搖頭,歎聲道:“一直以來,我也以為是我。可前幾日,我聽聞了一事,才知道淑貴妃的死與我無關。”
“何事?”
“你很想知道嗎?”
“你有什麽要求?你想活命?”
穆弈秋搖頭,“我的要求很簡單。長君的屍骨毀於一場山火,我知道,那場山火和修齊沒有關係,是你放的。明日我難逃一死,我死後,隻願也同樣能被火焰化成一抔灰。在風中楊了去,飄飄蕩蕩的,在這紛亂的塵世間,說不定還能有和長君再相遇的一日。”
穆婉逸對西絕王情深幾許,令穆弈秋動容。
他點頭,“朕應下你。”
穆婉逸心滿意足地笑著,緩緩道:“殺死淑貴妃的,是顧崢。”
穆弈秋瞳孔地震,半分也不肯相信穆婉逸的話,“你胡說什麽?怎會是他?”
“或許我換個說法吧。殺死淑貴妃的,其實是父皇自己。當日,我是下毒要毒害淑貴妃,但是她為何會致死,原因卻不全然在我用的毒物上頭。她真正的死因,是因為服用了鶴頂紅。而那鶴頂紅,是父皇讓她服用下的。”
穆弈秋蹙眉,怒容漸漸顯露,“你有何證據?”
“證據就是”穆婉逸抬眸,媚眼如絲看向穆弈秋,“你是個野種,你是淑貴妃與那戲子苟合生下的孩子,你身上流淌的,根本就不是穆家的皇室血脈。”
穆弈秋震驚不已,默了須臾,才道:“何人與你胡謅?”
“無人。是顧崢呈給父皇的一道密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