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道德感崩塌的瞬間
    剛剛才跟人打過一場,  還是著火的場地，瞿琅臉上髒兮兮地,  不過他並不在意自己的樣子。他拉著沈明北仔細打量，看見沈明北的臉上沒什麽痕跡，鬆了口氣。
    才出來那會兒，他在亮光之下看見沈明北的臉，就覺得沈明北臉上有些紅得過分，像是被什麽人揉搓了一番一樣。
    想到剛找見沈明北和那個男人的時候，他們兩個對峙的模樣,  瞿琅忍不住想了許多。
    沈明北最是溫柔，什麽時候動手打過人！
    肯定是那人做了什麽過分的事情，才會激怒了明北！尤其是明北給警方提供的錄音，雖然沒有畫麵,  但是聲音已經足夠了。
    他悄悄在旁邊偷聽了一下。
    “乖你個鬼！”這話無意已經算得上爆粗口了。
    瞿琅有點心疼,  但是衝動之下問完以後，他又慫了——
    明北憤怒的點在於那個男人說了他“不乖”。
    瞿琅下意識地縮了，他說“明北，我不是要幹涉你，我們兩個，我知道我們兩個離婚了，我就是隨口問問,  你不用回答我的。”
    “那我不回答了。”沈明北聽到瞿琅一連串的話,  順勢這樣說完，卻發現瞿琅因為這個答案蔫了下去。
    瞿琅強裝鎮定和大度,  默默點頭：“當然可以……對不起,  我不是故意要問的,  我不是要糾纏你,  我先走了。明北你也早點回去。”
    沈明北看著瞿琅的模樣，把人拉了一下，說道：“雖然離婚以後的確不想和你再有什麽牽扯，也不想做什麽朋友，不過正常的交流是可以的，你不用這麽小心翼翼。那人剛剛想抓我的時候，的確摸到了臉，但他也沒占到便宜，我踹了回去。”
    瞿琅看著自己的衣袖，久久沒有回神，久到沈明北跟小張一起離開，久到小陳過來接他，瞿琅都還沒反應過來。
    瞿琅坐在車上，像是終於醒過來了，他忽然抬頭，“嘭”地一下撞在了車後座的玻璃窗上。
    瞿琅沒管自己撞得多狠，他有些激動地說：“他跟我說，可以正常交流，以後不用那麽小心翼翼！”
    前麵開車的小陳：……自家老板這是魔怔了？
    瞿琅看到小陳在開車，也就不繼續打攪他了。自己摸摸頭，就開始上網衝浪，直接跟論壇網友分享他的喜悅。
    [剛剛有人搭訕我老婆，我救了他以後，他好像要原諒我了！]
    盲猜一個“浪子回頭”來秀的。
    樓上  10086
    網友們看到這種“我老婆叭叭叭”的格式，就算樓主沒有披“浪子回頭”的馬甲，也能猜得到是他。
    瞿琅看著網友們的回複，不管是說他“騙狗進來殺”還是“你這麽狗，竟然都有老婆”，瞿琅都心裏舒服了不少。
    現在的瞿琅，需要有人罵罵自己。
    直到看見一個評論。
    咦，竟然用的是“他”，不是“她”？
    這個評論下頭有不少人同樣疑惑，他們甚至翻出了以前瞿琅發的貼，都發現了瞿琅用的是“他”。
    所以結果竟然是男性之間的婚姻？所以我們之前猜他倆是因為孩子，才沒離婚的結論應該是不成立吧！
    說不定是有什麽黑科技生子的秘方，要不是為了崽，他老婆完全沒有理由繼續過！
    臥槽，要是有這技術，樓主快快分享出來！
    瞿琅覺得自己心情糟了不少。
    網友們猜得對，他倆沒什麽牽絆，所以他倆離婚了……
    瞿琅沒有繼續看評論的興致了，他換了個姿勢，靠在車後座，忽然發現車窗外的景色變得有些熟悉了。
    “這是去哪兒？”瞿琅剛一問完，就發現自己的車子旁邊，開著一輛眼熟的車子。
    小陳在前頭回答：“回東郊公園小區啊。”
    瞿琅：……
    車子拐入輔路，沒法兒掉頭了，瞿琅的車子，就這麽和沈明北的車子一前一後到了小區門口。
    兩輛車一起進小區，沈明北留意到了後麵跟著的豪車，沒有太在意。隻是兩輛車進了同一棟的停車位，這才多看了一眼。
    小陳從車上下來，準備給瞿琅開車門，然後發現沈明北就站在三步開外。
    兩個人目光對上，沈明北率先開口：“小陳？你也住這裏啊。”
    小陳猶豫一下，點點頭道：“是，剛買沒多久。”
    “這還挺巧。”沈明北感慨完，和小陳寒暄兩句，問他要不要一起走。
    小陳說：“啊，我等會兒走樓梯，鍛煉一下身體。”
    “好吧。”沈明北沒繼續勉強，他和小陳有點熟，但又不是特別熟。他覺得小陳不一起走，說要鍛煉身體，可能就是委婉的說辭。
    看到獨自離開的沈明北，瞿琅鬆了口氣，他跟小陳抱怨道：“你怎麽說你在這裏買房了，萬一他發現了怎麽辦？就不能說你是路過！”
    小陳：……
    小陳在心裏吐槽，在車庫裏路過個鬼啊！你有本事在這裏質問我，剛剛怎麽不自己下車？！
    麵兒上小陳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問道：“瞿總您什麽時候下來？”他還要回家呢。
    被自家特助嫌棄了，瞿琅隻好從車上下來。小陳踩著油門揚長而去，瞿總歎氣。
    想來還是給小陳發的工資太高了，現在連老板都敢丟下了——
    瞿琅十分資本家的想著。
    瞿琅完全沒顧自己是幾點了還讓小陳來加班？幾點了還要讓小陳過來接他？幾點了還要讓小陳把自己送回來。
    在停車場站了一會兒，估摸著沈明北應該回去了，瞿琅準備去坐電梯上樓回家。
    結果他剛從電梯裏出來，正準備開自家房門，就看到了站在隔壁門口的沈明北。
    瞿琅：！！！害怕jg
    瞿琅發誓，他側頭一看的時候，腿都軟了。
    沈明北抱臂站著，好整以暇地看著瞿琅。電梯門“叮”地一下關上，樓層就沒有繼續變化了——這棟樓的確是沒幾戶人家入住。
    “我覺得，我想要一個解釋，這應該不是無理取鬧。”沈明北的聲音緩慢而溫柔，像是他一貫的模樣。
    瞿琅：“我可以解釋的，明北你聽我解釋——”
    沈明北好脾氣的點點頭，說道：“你說。”
    沈明北坦然又好說話得讓瞿琅有點慌，他張著嘴半天，不知道應該怎麽解釋，最後羞愧地低下了頭。
    “明北對不起，我隻是想離你近一點，我沒有偷窺你，也沒有偷裝監控……”
    偷窺，偷裝監控，偷偷跑進沈明北的家裏，偷拿沈明北的衣服。這些事情都隻能在腦子裏過一下，絕對不能做！
    再喜歡，再想明北也不可以！
    “房子你已經買下來了？”沈明北沉默半天，指了指隔壁的門。
    瞿琅害怕，但還是點了點頭。
    “之前我在電梯口打到你，也不是巧合，是你跟著我回家嗎？”
    瞿琅猶豫一下，點頭認下了。
    “所以給我送禮物的人，也是你？”
    瞿琅依舊點點頭。
    沈明北想到自己留在家裏的卡片，插在花瓶裏的鮮花，冰箱裏的零食，頓時有些氣悶。可仔細想下，隔壁那個“小姑娘”隻是自己臆想出來的人，隻能算是一場誤會。
    可那麽愛哭，自己也隻能想得到是“小姑娘”啊！
    說起這個，沈明北問道：“所以上回在陽台哭，經常在半夜哭哭啼啼地人，就是你？”
    被問到這個，瞿琅先是搖頭，又在沈明北的目光中，緩緩點頭，他就是哭了，還不止一次。
    可是明北怎麽會知道？這房子的隔音也太差了！瞿琅害怕地時候，情不自禁地發散思維。他一定不能更這個開發商合作，房子賣那麽貴，結果牆壁一點兒都不隔音！
    “為什麽哭啊？”沈明北問完，感覺這個問題有些過界，連忙說：“沒事，這個問題不回答也可以。”
    瞿琅鬆了口氣，不被追問的話，挺好……
    可是看著沈明北儼然一副，對自己喪失興趣的樣子，瞿琅忍不住說了：“可以回答的，你想知道什麽，我都可以告訴你！我哭，是因為想你了。”
    這話說出口有點肉麻，瞿琅低著頭，不敢看沈明北。
    想自己？
    沈明北忽得想起來，先前在會場時候，瞿琅衝出來抱著自己的場景。那時候光線很暗，瞿琅可能以為自己沒有發現，但是他顫抖的身體，其實早就暴露了瞿琅的恐懼。
    當時沒有細想，可現在回憶，瞿琅能恐懼什麽呢？他連林想都不在意了。
    那還有什麽事情，能讓瞿琅都覺得害怕的呢？
    現在他來說“想自己”，所以他的害怕是因為自己嗎？沈明北沒緣由地感覺到一股憋悶與煩躁，沒有繼續和瞿琅說話，而是轉身“嘭”地一下關上了家門。
    沈明北靠在門上，試圖平複自己的心情。
    以前他試圖在瞿琅身上找到愛情，單方麵的以為瞿琅會是自己一生中，最重要的感情寄托！
    可結果呢？
    瞿琅回報給自己的，是連自己的生日都不記得的愛！
    人心是很難改變的，沈明北不相信瞿琅能大徹大悟、痛改前非，人類的本質很難改變，很少會因為環境的改變而改變。
    就像林想這個人，他在沈家的時候，生活中從來沒有過短缺。
    甚至可以說比起在林家的時候，物質條件更加優渥。
    沈明北的父母對林想，是從心裏憐惜他小小年紀就沒了父母的，一碗水端平不說，偶爾甚至會比對沈明北還要好。
    林想暑假想去遊去就去，覺得國內的不好玩，出國遊眨眼就安排好。甚至直到三個人離開到了機場，才想起來沒有帶沈明北。
    以前沈明北不在意，自己的父母愛自己，他能真切的感受到。
    從眼神，從動作，就可以感覺出來。
    林想沒有了爸爸媽媽，多照顧一下他是應該的。
    可就是真心對待著的林想，依然毫不猶豫地離開了自己，甚至還有可能是害死自己父母的真凶。
    人心怎麽能那麽惡呢？
    沈明北想不通，隻能歸結於這就是林想的本質！
    以前自己一家都捂不熱林想的心，也捂不熱瞿琅的心……
    教訓還不夠嗎？
    現在的自己，更不能去相信瞿琅，嘴上說說而已。
    嘴裏說得好聽罷了。
    沈明北抱緊了自己，過去的事情一點點在腦海中浮現，他不能上當，不能再被蠱惑了！
    不用糾結，不用惆悵，沈明北平複了心情，從地上站了起來。
    他重新打開房門，發現瞿琅還在門口站著，甚至連位置都沒有挪動過。
    “對不起，剛剛失禮了。”
    沈明北笑了一下，然後對瞿琅說：“您在這裏買了房子，這是您的自由，我無權幹涉。因為我很滿意現在的房子，沒有搬家的想法。於是我還會繼續在這裏住，如果您也一定要住這裏，希望未來的日子，可以繼續井水不犯河水。”
    “不過我們兩個人的關係，您就不要再給我送什麽禮物了。先前我不知道的時候收下的，我會折現還給您的。感謝您的好意，但是我們做普通鄰居就好，這樣對我們都好！”
    瞿琅臉上的表情從驚喜到僵硬，從沈明北臉上營業式的笑容，感覺到了徹骨的寒冷。
    明明已經是初夏了，天氣暖和得可以傳夏裝，但瞿琅依然感覺出了冰冷，他覺得自己血液像是將要凍住了。凝滯的血液堵塞著，瞿琅有些呼吸不暢，他捂著心口，感覺很疼。
    仿佛是有一雙無形的大手，將心髒揉捏、拉扯。
    瞿琅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臉色變得煞白，整個人仿佛隨時都會昏過去的模樣。
    瞿琅突然地變化讓沈明北嚇了一跳，站在家門口，沈明北猶豫著要不要打120，或者應該去打傅瀝的電話。
    瞿琅不知道哪兒來的勇氣，拉住了沈明北的手，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明北，我覺得我好像是病了。一旦見不到你，這個世界於我而言，就好像不管變成什麽樣，都不那麽重要了。隻有想你的時候，我才能感覺到自己還活著，還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瞿琅握住沈明北的手，感受到溫度以後，發覺自己像是重新活了過來。
    沈明北沒有直接將手抽出來，瞿琅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問道：“以前的事情，我知道錯了，我都會改的。我們能不能重新開始？你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
    說完這話，他突然意識到沈明北現在似乎有交往對象，他要做“拆散”情侶的人嗎？隻猶豫了一瞬，瞿琅的道德感瞬間崩塌，為了沈明北，他什麽都可以忍耐！
    他小心翼翼地問：“我不是要求你和他分手，也不求名分，更不會打攪你。隻要在你需要的時候，我能隨時出現，能幫到你就夠了，希望你能給我悔過的機會。”  w  ,請牢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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