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

    櫻井清玄眯起了眼睛。

    森川羽沒有說話。

    聯想到下午永山隆誌在鬆尾町的表現，他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剛才上了二樓的櫻井繪見也下來了，似乎很好奇。

    “家主，我希望您能允許我離開您的座下，讓我跟隨在森川大哥的身邊！”

    永山隆誌終於大聲的喊了出來，身後的若眾麵如死灰。

    他們一直攔著大哥，不想讓他這麽做。

    但是永山隆誌在永山組向來說一不二，沒人能改變他的主意，以至於變成了如今的局麵。

    當著家主的麵，表明心意，想要向另一個人效忠。

    在一向重視忠誠與信義，奉行古代大名與家臣武士關係的極道世界裏，和直接反叛沒有任何區別。

    雖然家主看起來很溫和的樣子，但是誰都知道家主一向手段狠辣。

    他們毫不懷疑，很快他們就會和永山隆誌一起被櫻井清玄下令破門除名，甚至會被沉進東京灣，和那些石川組的人一個待遇。

    櫻井清玄凝視著永山隆誌，一言不發。

    氣氛逐漸變得凝重。

    良久，他不再看永山隆誌，而是轉頭看向森川羽，歎了口氣。

    “看吧，森川桑”

    “我之前就和你說過，你這樣的少年英豪，很容易就會讓人升起追隨之心”

    “像我這樣的人，已經老了，隻能當一條守家之犬，沒有了雄心壯誌”

    “但是隆誌他不一樣啊”

    “曾經有高僧給他下過讖語，說他是惡鬼轉世，還給了他一尊佛像，讓他好生供養，才能壓住煞氣”

    “現在看來，惡鬼終究不能甘於家犬的生活”

    “人一旦有了別的心思，便也不是原來的那個人了”

    “森川桑，你願意收下他嗎？”

    森川羽沉默了一會。

    他不是很想答應。

    他現在是近藤良子欽定的繼承人，未來一片光明，沒有必要和極道接觸太多。

    這一次也隻是湊巧，以後再見，甚至可能是敵人。

    於情於理，他都沒有必要接受永山隆誌的追隨。

    不過，相比於永山隆誌，森川羽更好奇櫻井清玄的態度。

    他似乎並沒有因為永山隆誌的話而發怒。

    “櫻井爺爺，沒有因為永山桑生氣嗎？”

    他看著櫻井清玄，注視著他的神態。

    櫻井清玄哈哈一笑，相當灑脫。

    “生氣當然有，但是我更欣慰隆誌的選擇”

    “本來我就有些遺憾，不能以這種老殘之軀不能追隨森川桑這樣的豪傑”

    “隆誌如果真的能侍奉於森川桑的座下，我這個當家主的隻會更加高興”

    “說起來你可能不信，森川桑”

    “在戰國的時候，把家臣送與將軍的大名，也是有不少的，迫於將軍的威勢，也沒有人敢於嘲笑這些大名”

    “如果隆誌他能追隨森川桑，反而是一段佳話，不是嗎？”

    “我明白了”

    森川羽點了點頭。

    雖然櫻井清玄說的很像那麽回事的樣子，但是他一個字都不準備信。

    像對方這樣的極道世家大家長，任何話都要有許多的考慮在內。

    如果不是永山隆誌想要追隨的人是自己，對方要看自己的麵子，可能他已經被櫻井清玄狠狠的懲罰了一頓。

    這種感覺讓森川羽不太舒服。

    因為這代表著自己接下來的話會讓永山隆誌陷入相當不妙的境地。

    他回想著今天永山隆誌的表現，決定還是給他留條路。

    “我願意接受永山桑的追隨，但我現在隻是個高中生，還不想這麽快就脫離平靜的生活”

    櫻井清玄看著他的眼睛，馬上就明白了森川羽的意思。

    他看了看依然在土下座的永山隆誌，歎了口氣。

    “森川桑可真是給我出了個難題啊”

    “我既要允許隆誌追隨於你，又要暫時庇護隆誌，讓他繼續呆在這個陰暗的地方”

    “這下我櫻井家真的要成笑話了”

    他搖了搖頭，似乎很是無奈。

    “不過既然是森川桑的意思的話，我也隻能給森川桑這個麵子”

    “也隻希望森川桑以後遇到關於我們家的事情時，也能給我這個老人家幾分薄麵”

    “這樣我老人家就心滿意足了”

    森川羽點頭。

    他明白了櫻井清玄的意思。

    那就是櫻井清玄準備用永山隆誌這個人，換取他日後的手下留情。

    他一點都不懷疑對方為什麽做出這個決定。

    既然櫻井清玄在警視廳裏有關係，那對方肯定知道自己以後的位置。

    那麽櫻井清玄做出這個決定，就不足為奇了。

    隻是他也沒想到，自己會因為永山隆誌而答應櫻井清玄這件事。

    不是因為櫻井繪見，而是永山隆誌這個大塊頭，感覺虧了啊。

    “既然櫻井爺爺給我這個麵子，那我自是當然”

    他看向依然跪在地上的永山隆誌，提高了聲音。

    “站起來吧，我已經接受你的追隨了”

    永山隆誌站了起來，又跪了下去。

    “多謝大哥，日後我永山隆誌必定誓死追隨，宣揚大哥的威名！”

    森川羽點了點頭，但是總感覺哪裏不太對。

    “對了，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為什麽想要追隨我”

    他看著永山隆誌，還是有些好奇。

    雖然他知道極道的世界以武力為尊，但是還是不太理解這種稽古式的做法。

    “因為我今天見到了大哥您的力量，以及您的浪漫”

    “我必將以此生，維護您的威嚴”

    “雖然我知道自己的渺小，但我會拚盡全力，成為您的另一把誓約勝利之劍！”

    “吾名為”

    “住口！”

    森川羽一聲低喝，打斷了永山隆誌的吟唱。

    他不知道永山隆誌接下來會說出什麽恥度爆表的話。

    他隻知道，要是再讓他說下去，自己的黑曆史就要被他給扯出來了。

    大意了啊。

    他怎麽就沒想到，永山隆誌會受到他這麽大的影響。

    “部長，永山大叔剛才想說什麽？”

    櫻井繪見狐疑的看了森川羽一眼。

    “什麽也沒有！”

    森川羽臉色嚴肅。

    “是這樣的，大小姐”

    永山隆誌向著櫻井繪見解釋道。

    “今天大哥在鬆尾町的時候，他”

    永山隆誌的話還沒有說完，立馬被森川羽的眼神逼得一窒。

    森川羽瞪著永山隆誌，然後向著櫻井繪見搖了搖頭。

    櫻井繪見更加懷疑了。

    “可是他剛才明明說”

    “什麽也沒有哦，繪見”

    森川羽更加的嚴肅。

    我不是，我沒有，你別聽他瞎說啊。

    他心裏想著，把永山隆誌又罵了一遍。

    不行，必須要把這個黑曆史埋葬，不然以後真的可能會因為這種事社會性死亡。